第061章 重任在肩(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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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我來。”
“我來,我還有力氣。”吳甲常和吳超文幾個就從隊伍中竄出,叫著,一邊從腰間拔出了亮晃晃的刺刀。
李老爺站在楊連長的旁邊,指著這頭老水牛叫:“快,宰了,宰了。”
“好咧。”吳甲常挽起破爛的袖子,抓著把刺刀望向這頭老水牛。
這水牛看到一個大個子正抓著把刺刀在它麵前晃,頓時用一雙凸起的牛眼望向了吳甲常,同時瞪起了牛眼。
老水牛咧了咧嘴,又衝吳甲常噴了噴氣。那雙飽經風霜的牛眼,根本不把麵前這個大個子放在眼裏。
“哈,還狂?”吳甲常也衝這老牛咧了咧嘴,就抬起手中的刺刀,指著老牛:“超文,詳文,魯子你們幾個按住它,我從脖子上放血。”
“對了,得找個盆子來,這牛血可是好東西呢。”吳甲常又回頭找老掌櫃,張紹賓。
但發現這老頭子已經走入屋子裏去了。
他隻好又衝圍在身後看熱鬧的士兵叫:“你,到店裏揣個盆子出來。”
“好咧。”那個叫伍得子的士兵就轉身向店子裏跑去。
店子裏,張紹賓正坐在角落中抹淚。
兩個兒子,柱子和石子正在他麵前垂著頭。
“我的老黑哥呀,為我家店子做了一輩子活了,到頭來也是一個死。”張紹賓深深的歎著氣。
在他的腦海裏,又閃現出這頭老水牛的身影,天一大早,就拉著石磨碾豆,在輕快的走著。
在通往鄉下的小路上,老黑哥正馱著蔬菜,大米往鎮上趕。
“掌櫃的,你這裏有盆子麽?我得找個盆子盛牛血。”
一個衣服髒兮兮的士兵匆匆的跑了進來,左顧右盼,看到了老掌櫃在抹淚,就上前問。
“哦?”張紹賓努力擠出了個笑容,衝伍得子笑了笑:“盆子呀,在廚房裏哩。”
伍得子順著他所指的地方跑去,看見大娘正在烙大餅,就問:“大娘,有盆子麽?”
“兵大哥,要盆子幹嘛呀?”
小佳佳和小妍,小剛正站在旁邊看舅婆烙大餅,看到這個大頭兵說要找盆子,小佳佳就指了指屋角處,那個又黑又大的瓦盆。“那兒不是有一個麽?”小佳佳指了指,說。
“那個也成。”伍得子就去抱起那個瓦盆,一邊看著鐵鍋中烙著的大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真香,看著這餅,我又想家了,想娘親了。”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隨之眼淚就掉了下來。
“大兵哥,你哭了?”小佳佳和小妍同時抬起了頭,望向這個大兵。
“我沒事,我隻是想家了。”
說著,就抱著瓦盆往外走。
“兵哥,你還沒告訴我拿盆子幹嘛用呢?”羅慧勤大娘回頭問。
“宰牛。”
“宰牛?”羅大娘頓時臉色一沉,叫了起來。
“看來,這些大兵真是餓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呀?”
目光望向那個大兵的背影,隻見他一閃,就走了出去。
羅大娘隨之一呆。
抬出瓦盆時,那頭老水牛已經被兩百多廣西軍團團圍住,大家正在看熱鬧,看吳甲常他們幾個怎樣宰牛。
彪子和秀兒此時正跟著張茹跑進了院子,他們三個正打算幫張秀勤做飯,從院子裏走進堂中,這裏原本放著五張桌子供客人吃飯喝酒的,但已經被柱子和石子搬到牛車上去了,隻剩下幾張破椅子。
張紹賓和兩個兒子正在抹淚,但看見兩個女兵和一個男兵進來,便抹了把淚,換成一張笑臉,恭維的問:“當兵的,進來幹啥呢?”
“做飯呀。”張茹衝張紹賓一笑,說。
“那裏還有半袋麵粉,全拿回來做烙餅吧。”張紹賓望向柱子:“你去,這麽多大兵,半袋麵粉怕是還不夠填牙逢呢。”
“那好。”柱子低著頭就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卻見那些圍著牛車的士兵叫:“好呀,快放血呀。”
隻見一個大個子兵手中執著把亮晃晃的刺刀就向那老水牛的脖子刺去。
柱子看見那刀尖直刺而下,趕快捂住了雙眼,不忍觀看。
“小心。”卻聽到士兵們一聲驚叫。
那頭老水牛不知道為什麽,不但沒有讓那大個子刺到,還掙脫了韁繩,撞開了那個大個子兵,衝出了人群,奪路而逃。
“唉,好呀,我就知道老黑哥不會坐得待斃的。”柱子看著老水牛飛奔而去的身影,不禁暗暗慶幸了起來。
“別讓它跑了,那可是我用兩根金條購來的呢。”
柱子看見姑丈跑了出來,指著那頭奔跑的水牛叫。
“連長,快叫人追呀,否則就沒吃的了。”李大爺又回頭衝楊大力叫。
楊大力胡子一抖一抖的跑了出來,眯著一雙眼望向了那頭老水牛跑出十幾米後,放慢了腳步,又回頭望向這裏,呀呀的叫了幾聲。
楊大力舉起手中的三八大蓋,瞄向了那老水牛:“我才懶得跟它跑呢,先吃我兩槍再說。”
正瞄著老水牛,食指搭向了板機。
正準備一扣的時候,也許這老水牛發現了危險,又轉身向前跑。
“抓住它,別讓它跑了。”
吳甲常帶著魯子超文詳文幾個就向那老水牛追去。
他們身後,一百個大兵也抓著槍跟著追。
張紹賓和石頭聽到動靜,也從屋中跑了出來。
看到那老水牛被一百多士兵在後麵急追時,張紹賓頓時臉色一閃,就變成了一張哭喪著的臉,望向飛跑的老水牛,差點兒就要哭了起來。
“他舅,我不是給你兩根金條了麽?他舅你還哭什麽呢?”李老爺看到張紹賓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他姐夫,我不要你的金條好麽?給它一條生路吧?”張紹賓趕快從懷裏掏出剛才李老爺給的金條,又塞到了李老爺手中。
“不中,不中。”李老爺又把金條塞回了張紹賓手中,擺擺手:“你不知道,餓了三天三夜是什麽味道。”
“快開槍,殺了它。”李老爺又衝追在老水牛後麵的士兵大叫。
“砰,砰。”
槍響了,張紹賓撲通的跪倒在地,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酒席已經在院子裏擺開了,香噴噴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壇酒被這些廣西軍喝了。
這頭伴隨他二十年的老水牛也被宰了,煮了五大鍋,兩百多士兵和幾十個難民正吃得津津有味。
“列隊。”
吃飽了的士兵精神氣也找回來了,一個個精神飽滿的扛著嘴,列成了一排又一排,站在楊連長麵前。
“傷兵跟張茹回去,父老鄉親們跟李大爺走,隨大部隊南撤。”
楊大力站在隊伍麵前簡單的說著。
“那我們呢?”彪子站在隊頭上,趕快問。
“我們?”楊大力清了清嗓子,說:“我們,現在接到白參謀長的命令,火速前進,以最快的時間趕到吳興。”
“吳興?”彪子不禁好奇的問:“我們又有作戰任務?”
楊大力擺擺手:“我們必須在十一月十五日前趕到吳興,現在隻有一天時間了,我們到那兒與第七軍會合,一起狙擊鬼子的追兵。”
“第七軍?第七軍也來了呀?”
隊伍中像炸開鍋一般,議論紛紛。
要知道,第七軍可是桂軍中的精銳,本來是白參謀長捂著,留在後方的,現在居然派了出來。
看來,吳興狙擊戰非同小可,責任重大呀。
但彪子卻高興的不得了,因為牛坪仔有五個後生就是在第七軍之中,現在終於可以見麵了。
隊伍齊刷刷的轉身,朝站在身後的百姓和傷兵鄭重的敬了個軍禮,就轉身列隊向南邊的公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