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錚錚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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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火光衝天,兩萬多士兵頓時被無數落下的炮彈吞噬。
炮彈如雨水般傾瀉,地殼都在震動,硝煙濃得讓天空突然變得黑暗了起來。
雖然在陳地的邊緣,但彪子幾個也瞬間被硝煙吞噬。
“大家都別動。”楊大力拽著彪子在秀兒身邊伏下,捂著鼻子,看著前麵飛瀉的炸彈,地動山搖的火光,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
彪子伏在秀兒身邊,用身體緊緊的護著她,又看著身邊伏著地身體忍不住發抖的魯子,甲能他們,不禁暗自慶幸,幸虧跑得快,先來到這裏,否則現在怕是變成炮灰了。
捂著鼻,屏住呼吸,看了昏睡的秀兒一眼,趕快從腰間扯出一條又黑又髒的毛巾放在她的臉上,不讓這些硝煙將她熏著。
“你傻呀,你這樣會讓她憋死的。”楊大力站了起來,望向仍然伏在地上的眾人,吼:“想活命的快往後撤,快。”
彪子側頭望向楊大力,疑惑的問:“連長,咱再走,那豈不是成了逃兵?”
“做逃兵總比英烈好?”楊大力提腳用力朝彪子屁股踢去:“死驢,快起來。”
正要踢向魯子的屁股,魯子一個側身,避開楊大力的大頭皮鞋,爬了起來。
“幹嘛呀?鬼子的火力太強了!”吳甲常提著槍,支著地站了起來,看了眼正被不停的轟炸的陳地,卻見楊連長正衝他揮手,張張嘴,還指了指前方。
彪子已經抱著昏迷的秀兒跟了上來,楊大力就在前麵急跑,一撥人在火光衝天,炮火轟鳴中向後麵急跑。
跑了一會兒,離陳地越來越遠了,眾人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實在跑不動了,都跟著楊大力一屁股的癱坐在地上。
硝煙滾滾,天昏地暗,跑這麽遠仍然逃不脫硝煙的吞噬,楊大力猛咳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連長,連長。”魯子一屁股坐在楊大力身邊,在他耳邊大叫著。
“老子耳朵沒聾,你吼什麽?”楊大力捂著鼻子,望向魯子瞪著眼問。
“咱們離陳地越來越遠了,待會發起衝鋒的時候咋回去呀?”魯子疑惑的問。
“就你話多,你是連長還是我是連長?”楊大力大聲的吼。
“當然你是了。”魯子愕了愕,說。
此時炮轟終於停了,楊大力抬起頭,極力的注視著陳地,看來,這次鬼子是下了血本的,這麽多炸彈砸下來,兩萬桂軍能頂得住麽?
這簡直是猝不及防,而且毫無防備。
輕敵,自傲,不顧傷亡隻顧進攻,根本不把士兵當人看。楊大力在心中暗暗的罵著,看著仍然在硝煙彌漫的戰場,卻沒有多少人能爬起來,傳來的是低沉的叫聲。
但楊大力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沒有慘叫聲,而是低沉的吼叫聲:“還有活著的麽?都給老子站起來,拿起槍,殺鬼子!”
“殺鬼子!”叫聲彼此彼此伏。
影影綽綽的許多人從屍體中鑽出,用槍支著地站了起來。
“漢子,都是漢子!”楊大力望向陳地,有些慚愧又有些慶幸,慚愧的是自己帶著幾個戰士當了逃兵,慶幸的是沒被炮彈炸著,還能活著。
硝煙漸散,戰場上能站起來的不到一半的人了,士兵們吃力的從屍體中爬出,身上流著血,有些被炸傷了頭,有的被削去了肩膀,有的沒了左腿,有的沒了手,但能動的都用力爬了起來。
桂軍,果然都是錚錚鐵骨,在這場血與火的洗禮下,依然是那麽無畏,那麽堅強,此刻,能喘氣的都站了起來。
硝煙在彌漫,殘火在陳地上燃燒著,嗆人的火藥味讓人沒法睜開眼睛。
彪子跟在楊大力的身後,站在陳地的邊緣,透過硝煙和熊熊的烈火,看著遍地狼煙的陳地,戰友的屍體,幾乎將焦土掩蓋,那些幸存下來的士兵正在屍體中蠕動著,喘息著,但讓他感懷的是,那些幸存的戰友們,仍然不忘抓緊手中的槍,槍口依然豎韌的指向了炮彈射來的方向,隨時準備著出擊。
彪子抓緊了手中的大八粒,回頭一看,吳超文,吳詳文,魯子,吳甲常也跟著握緊手中的步槍,目光炯炯的望向了連長,楊大力。
“連長,咱們都回去吧,我們要與大家一起,與陳地共存亡,與兄弟共生死。”彪子衝著楊大力大聲的吼。
楊大力嘴角抖了抖,此刻,他正在尋思著,這麽一輪猛烈的炮火過後,敵人是否發起進攻了呢?
回去陳地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隻有在敵人清洗陳地的時候,就從這左翼發起衝鋒,能滅幾個算幾個。
楊大力回頭瞥了眼彪子,沒有說話,看著他輕輕的背起秀兒,背在背上,用一條皮帶綁住,抬起手中的步槍,就要往陳地上衝去。
“再等一等!彪子。”
楊大力一把拽住他,五人的隊伍再次停住了邁出的腳步,疑惑的望向了楊大力。
“等鬼子上來,我們就從這裏發起攻擊,打他個措手不及。”楊大力沉聲的說。
“那好呀。”彪子一聽,看了眼楊大力,這胡須佬真不愧是北伐老兵,作戰經驗豐富著呢,兵不厭詐,從這裏來個側衝,也許殺的鬼子更多呢。
“彪哥?這?”身後吳詳文他們仍然站著,望向了彪子。
“看我幹什麽?都聽連長的,回去,伏著,待會兒鬼子就要發起進攻了,咱們從這裏死衝,能殺幾個算幾個,聽到沒?”彪子望向自家的幾個兄弟,沉聲吼。
“聽到了,聽到了,多殺幾個,為死去的兄弟報仇!”魯子第一個叫了起來。
“報仇,把鬼子全殺了!”
眾人正跟著叫了起來。
楊大力擺擺手,瞪了眾人一眼:“都回到那凹溝中去,準備殺鬼子,快。”
彪子第一個帶頭,背著秀兒又回到凹溝之中,荒草亂長的凹溝十分潮濕,陰涼無比,但彪子顧不了那麽多,就解開腰帶,將昏迷不醒的秀兒放了下來,讓她在草叢中躺著,又不放心的探了探她的氣息,看見她還能喘氣,才放下心來,看了秀兒那肮髒的小臉一眼,才抓起槍,跟著連長和祥文魯子他們伏在小山包上,觀看著陳地上的動靜。
“鬼子咋還不來呢?”魯子伏了一會兒,看見還沒有動靜,禁不住煩燥的叫。
“咱們是伏擊,必須沉住氣。”楊大力用槍瞄向了前方,冷冷的說。
“打伏擊,就必須有耐心,我在北伐的時候,跟獨立團一起,伏過一天一夜,才等來敵人呢。”楊大力冷冷的說,接著又補充道:“你們才等半小時還不到,就忍不住叫了起來,這那裏是打伏擊呢?”
吳詳文伏在地上,聽著連長說話,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連長,萬一鬼子不來呢?”
楊大力冷哼一聲,笑:“你擔心鬼子不來?太可笑了,咱們桂軍是主力,主力沒被消滅之前,他們舍得放棄麽?等,現在離天黑還早著呢,鬼子會不來麽?”
說著,又再次把槍托起,向前方瞄去。
六人六支槍,槍口一至對向了黃浦江,陽光陰暗,硝煙彌漫,火光閃動,殘火在燒著玉米地上的幹枝殘葉,一陳陳煙火撲麵而來,但六人都沒有動,仍然靜靜的伏著,等待著,像獵人一般,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彪子伏在草叢中,托著槍,久等不見鬼子出現,晃惚中,又回到了廣西,回到了六萬大山,回到了打獵的日子裏。
黑狼,山豬,尖利的獠牙,鋒利的狼爪,在眼前不斷的變換。
“轟!”
正在此時,刺耳的炮擊聲突然響起,彪子第一個叫了起來,眾人趕快循著聲音望去,果然,無數的炮彈撕裂著空氣,直飛而來。
眾人趕快向後退,退回凹溝之中,伏下,不敢亂動。
右邊不遠的陳地落下無數的炮彈,剛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幸存者,還沒喘過氣來,就看見了帶著尖叫聲的炮彈如雨點般落下。
火光衝天,殘兵們本能的伏倒在地,機靈一些的就向坦克的殘駭中鑽去。
但讓殘兵深感意外的是,炮彈炸出來的不是火焰,而是粉紅色的氣體,濃鬱而刺鼻,瞬間就將整個陳地吞噬。
鼻子吸到的是淡淡的香味,肚子本來就餓,忍不住一吸,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毒氣,是毒氣彈。”
有幾個殘兵回過神來,趕快大叫著,一邊屏住呼吸,一邊扯了條破毛巾,壓住鼻子。
粉紅色的煙霧已經彌漫到了陳地的邊沿,魯子和吳甲能正爬上山包邊,探出頭望向陳地,看見一股粉紅色的煙霧襲來,不禁大叫:“連長,這炮彈咋這麽怪呀,紅紅的,還有股味道。。。。”
“小心,毒氣彈。”
一聲驚叫聲響起,魯子和吳甲能剛想爬起,便被一雙粗壯的大手撲倒,隨之滾下了凹溝之中,差點就撞到了正向上走的彪子和吳超文他們。
三人趕快將滾下來的魯子和吳甲常扶住,還沒爬起來就聽到跟在後麵滾的楊連長大吼:“快,弄濕毛巾,掩住鼻子,毒氣彈就要來了。”
眾人頓時愣了,這回兒那裏能找到水把毛巾弄濕呢?
生死隻在一念之間。
彪子猛的抬頭,看見那些粉紅色的煙霧就要漫過來了,再猶豫,怕是栽在這裏了。
“撒尿!快。”彪子靈機一動,就邊叫著,邊從秀兒臉上扯過了那條黑髒的毛巾,轉了個方向,就開始放水。
魯子他們幾個回過神來,也跟著從腰間扯下毛巾,照著做。
彪子很快將一條毛巾弄濕,用手猛的撕成兩半,一邊就掩在秀兒的鼻子上,另一邊就壓在自己的鼻子上。
“伏下。”楊大力大聲叫著,拽著魯子和詳文伏下。
彪子就順勢在秀兒身邊臥倒,紅色的煙霧說來就來,就從身上漫過。
他不禁捂著秀兒鼻子上的濕毛巾,在紅煙飄過時,那大手忍不住抖了抖。
屏住呼吸,把心提到嗓子上,不知過了多久,那煙霧才慢慢消散。
彪子這才扯下鼻子上又臭又濕的毛巾,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魯子驚魂未定的抬起頭,用手扇了扇鼻子,叫:“鬼子真他媽的毒,居然放毒氣,真是一點人道都沒講。”
就在此時,身邊響起了咳嗽聲,眾人循聲望去,卻見秀兒胸脯一起一伏,眉毛抖動,正緩緩的睜開眼睛,當嗅到鼻子上的髒毛巾時,趕緊伸手一扯,將毛巾甩了出去。
一邊破口大罵:“誰這麽缺德,將一條髒毛巾蓋我的臉呢?”秀兒一邊罵著,一邊爬了起來,看見彪子他們也一人一手拿著條髒毛巾,正喘著氣,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
秀兒看著眾人縮在小山溝之中,一付害怕的樣子,不禁就來了氣:“你們到底幹嘛呀,人家在浴血奮戰,你們卻縮在這裏,成什麽樣子呢?”
秀兒說著,就哧的站了起來,順手抄起腳下的一支步槍,就向山坡衝去,往陳地方向衝去。
“喂,你?”
彪子和楊大力同時爬了起來,向秀兒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