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本以為隻是路過，可這個人影卻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般，站在門外一動不動，還大有隨時推門進屋之勢。 “是誰在外麵？！”崔副官大著膽子問。 與此同時，他下意識摸了摸身側，這才反應過來隨身攜帶的刀槍都已被沒收。 “人生戲，戲人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唯羨含情誰與共，比翼雙飛棲鴛鴦，寸寸青絲冰華顏，不負相思意，明鏡照心堂……猶回首，莫相忘，玉人肌，映心殤……” 屋外傳來悠揚的曲調。 來人仿佛被這豔絕天下的曲調吸引，在原地駐足，身形一動不動，僅有一頭青絲隨著音律在風中亂舞。 生動綺麗的暗影像藤蔓般附上門窗，肆意蔓延，瞬時，整間房間都被包裹在來人的青絲內。 “彩……彩衣！”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聽到熟悉的曲調，崔副官如飲鴆酒，渾身僵直著滾落在地。 他蹣跚爬到房內最陰暗的角落，身體蜷成一團，不住地發抖。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斬妖縛邪，度人萬千……” 崔副官口中念念有詞，屋外的曲調卻是越發的悠揚婉轉。 “咿呀——” 風起，門倏然而開，來人手舉在眉邊，邁著細碎的步子一步一停地喊著嗓子入內。 “唯羨含情誰與共，比翼雙飛棲鴛鴦，寸寸青絲冰華顏，不負相思意，明鏡照心堂……” 纏綿柔和的唱腔中，門緩緩合上。 屋內，燭光自發燃起，火焰卻隻有藍色那一層，房間被映照成淺淺的藍色。 崔副官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 來人穿著素色長衫，臉上卻畫著精致絕倫的臉譜。 她目光流轉，長發拖地，發尾直順著門底蔓延到房外，包裹著門窗。 她似乎並沒有看見崔副官，兀自站在房間的正中央，抬腿，邁步，纖纖玉手擺成蘭花指，旋轉，輕唱，仿佛這個房間是她的一方戲台。 崔副官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著房屋中央的那婀娜多姿、盡情展示的身影，他卻絲毫沒有靜心欣賞的雅致。 “彩衣，彩衣……”崔副官盯著來人嘴裏不住地喃喃。 “彩衣”一個小轉身，正對上崔副官的眼神。 她嫣然一笑，嘴角上揚，直至耳根。 “彩衣”蓮步輕移，朝崔副官走來，脖子上倏然出現一個血洞，朝外湧出血柱。 她茫然無措地抬起胳膊，本想用手堵住血洞，舉到嘴邊卻像是突然改變了主意般，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崔副官清晰地聽到了筋骨斷裂的聲音。 “彩衣”楚楚可憐地看著崔副官，一隻眼珠子突地暴起，猝不及防地掉出眼眶，隻因為一絲皮肉的牽連沒有墜落在地，而是在原本精致的臉龐上擺動。 她倏然跌倒，朝著崔副官匍匐前進，嘴裏咿咿呀呀地的唱著，在地上留下幾道長長的血跡。 “猶回首，莫相忘，玉人肌，映心殤……”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崔副官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