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蕭叁被蕭嵐洺的侍衛押走了,房間裏隻剩下了慕晴泠還有蕭嵐洺兩個人。慕晴泠低著頭不吭聲,蕭嵐洺盯著她小巧泛紅的耳垂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慕晴泠才低聲說道“快放開。”


  蕭嵐洺感覺到掌中的手掙動了一下,怕自己太過唐突讓慕晴泠不高興了,所以趕緊鬆開。


  “師妹,我……剛剛一世情急,所以……“蕭嵐洺磕磕巴巴地朝慕晴泠解釋,慕晴泠微微垂著頭,神色平靜。她也不看蕭嵐洺,通紅的耳朵尖兒卻泄漏了她此時的心緒。


  蕭嵐洺難得有些笨口拙舌,這事兒要解釋起來,怎麽說都有些不對。蕭嵐洺定定地看著慕晴泠姣好的側顏,突然沒了聲響。慕晴泠正納悶兒呢,偷偷抬眼想看看這人怎麽了,就聽見蕭嵐洺突然無比正式地說道“師妹,我心悅你。”


  我心悅你,慕晴泠花了一會兒工夫才反應過來蕭嵐洺到底說了什麽,這些也別管什麽好不好意思了,慕晴泠瞪大了眼睛看向蕭嵐洺,羞意布滿整個臉龐。


  “師妹,我其實一直都想找機會親口跟你說這句話。可惜揚州一別,你我再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這些時日的種種也讓你感覺出來了什麽。不過我不希望咱們倆之間當真淪為了我皇兄一道冰冷的聖旨。”蕭嵐洺看著慕晴泠十分認真地說道。


  慕晴泠現在臉就像是燒紅的碳一樣,不僅紅,而且還燙。她躲開蕭嵐洺的視線,半羞半惱地說道“什,什麽聖旨,什麽感覺,我沒有,大白天地,你別瞎說!”


  “若是沒有,那現在我直接告訴你了!我蕭嵐洺一心愛慕慕家晴泠,此生非她不娶,別無他求!若是有朝一日違背誓言,便遭……”蕭嵐洺賭咒發誓地,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慕晴泠捂住了。


  “要死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也是能渾說的?!”慕晴泠急道,到了這會兒,蕭嵐洺反而冷靜下來了。慕晴泠這人看似柔弱,其實骨子裏主意正得很。若是她沒那個想法,現在早就嚴詞拒絕自己了,哪裏還會管他是不是胡亂發誓。


  蕭嵐洺將慕晴泠的手拿下,鄭重地握進掌心,“師妹,你呢?“


  “什麽你啊我的,我回去了,你自己呆在這兒吧!”慕晴泠垂著頭,轉身就要走,可惜自己的手還被蕭嵐洺死死抓著呢,哪兒走得了。


  “幹什麽呀!快鬆開。”慕晴泠看了蕭嵐洺一眼,嗔怪地說道。蕭嵐洺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可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大男人,非拉著人家姑娘問人家到底怎麽想的,是不是喜歡自己,是不是願意嫁給自己,這也太沒意思了。便悻悻地放開了手。


  “罷了,你如何想都好,我隻管做好自己的事。隻是一點,師妹。若是我的行為困擾了你,你一定要告訴我……”蕭嵐洺說著說著竟然發覺把自己說難受了,聲音也低了下去。


  慕晴泠哭笑不得地看向蕭嵐洺,想了想,抬手往蕭嵐洺腦門兒上一敲。


  “胡思亂想什麽!時間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慕晴泠看了看蕭嵐洺,對他笑了一下,轉身就跑出去了。


  內眷行宴的地方,眼看著開席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可是蕭叁跟慕晴泠兩個都沒有回來。為了擺脫幹係,俞筱也沒有派人跟著,隻是老老實實地在內院裏等著。


  俞筱心不在焉地坐在涼亭裏,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蕭叁跟慕晴泠去的那條小路上看。她也緊張,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俞筱攥著手帕的掌心全都是汗。


  好不容易等到蕭叁回來,俞筱眼睛一亮。蕭叁一個人回來了,慕晴泠卻還沒有蹤影,那應該是得手了?俞筱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迫切地望向蕭叁,想從她那裏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可惜蕭叁卻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眼神驚慌不定,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俞筱隻當蕭叁是自己穩不住,給慕晴泠下了藥把自己也給嚇著了,心裏很是不悅,見不得蕭叁這幅擔驚受怕的模樣。


  “還當有多大能耐呢,這麽點事兒就嚇成這模樣。“俞筱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了一句。正在這時,一個臉生的小丫鬟給俞筱送上了一碗燕盞。


  “這是?”俞筱有些疑惑,小丫鬟將燕窩放到俞筱麵前,脆生生地說道“王妃掛念姑娘在外麵招呼諸位夫人小姐辛苦,所以特意讓廚房給姑娘燉了一碗燕窩,讓姑娘墊一墊。別忙著正事反而耽誤了自己的身子。”


  小丫鬟沒有刻意低調,所以在場好多夫人小姐們都聽到了這話。夫人們倒還好,就是各家各府的小姐們臉色有些不對了。特別是宗室女兒們,俞家的女兒在勇王府當家做主,還一副勞苦功高的模樣,這讓她們這些正兒八經的皇室宗親臉往哪兒擱?

  俞筱卻十分享受這種獨樹一幟的優越感,她狀似平靜地掃視了周圍一圈,看見那些宗室小姐們不太好看的臉色之後心中的優越感更加強烈了。


  “姐姐就是這樣,這點小事哪裏就忙著我了。如今她身子正重,正是該好好將養。我是她親妹妹,又哪裏能不幫她呢?“俞筱笑道,那小丫鬟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性子直不知道看周圍人的臉色,順著俞筱的話就道”二小姐說的是呢!王妃常常說,自己懷孕之後幸而有二小姐這個妹妹長居王府陪伴。府上的下人誰不知道,王妃有個好妹妹呢!“


  小丫鬟這話一出,在場的女眷們不少臉色都變了變。俞筱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長居勇王府算什麽事,這是在打誰的臉?尤其是靖勇公府眾人臉色尤其難看!可惜俞筱還自得不已,覺得自己有了王妃姐姐撐腰,立刻便高人一等。


  別的不說,就說俞家那一群小姐,誰有這個資格在王府後院主事?因為自己的姐姐身居王妃之位,如今還懷著身孕,連帶著自己都能與平日裏眼高於頂的宗室皇親相提並論了。


  俞筱的目光當中帶上了幾分自傲,根本沒在意在場的俞家人臉色驟變。


  “你幹什麽去?”俞玫一把拉住氣衝衝要上前的俞敏,壓低了聲音問道,俞敏看著俞筱的眼睛都快噴火了,也顧不得什麽大房二房之間的和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去給她醒醒腦子!還真以為人家在奉承她呢?也不看看周圍人都是什麽眼神,老太太尚在,老爺太太也身康體健,俞家的女兒怎麽就成了勇王府後院的人了!”


  俞玫也知道俞筱這番動作落在別人眼裏不像話,可是這大庭廣眾地,要是真讓俞敏上前去跟俞筱鬧開了,俞家就更下不了台了!


  還好如今夫人太太們大多數都在其他院子裏喝茶聊天,這裏多是各家的年輕小姐,這話如風過耳,說散就散了。


  “行了!你就是有天大的怒氣也忍著。今兒這日子可不能讓你跟她鬧起來。不然丟臉的還是咱們姓俞的。她要輕狂便輕狂,左右如今勇王妃是她的親姐姐,也不算全無幹係。”俞玫死死地拽著俞敏,硬是將她拽到一邊去了。


  那邊俞筱已經用完了燕盞,正讓丫鬟取出妝鏡來讓自己補妝。俞斐身邊的大丫鬟這時從屋裏出來,傳話開席。


  這裏不過是給姑娘們玩耍歇息的地方,行宴還在別處,一時間院子裏的人都往宴席去,走著走著,就聽見身後有個丫鬟大呼小叫“哎呀二小姐!你怎麽了!”


  眾人回身望過去,就見涼亭裏,俞筱滿臉潮紅,倚在涼亭的柱子上伸手將想要靠近她的丫鬟給推了個趔趄。


  “走開!你是什麽東西,也敢近本小姐的身!”俞筱罵罵咧咧地說道,她似乎很熱,額頭上已經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眼看著俞筱都已經上手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了,俞玫跟俞敏趕緊上前將她攔下來。


  “筱丫頭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發了什麽急症不成?”俞玫急道,大庭廣眾之下,俞筱這個模樣,等太太們來了,俞筱也不用做人了!


  俞筱藥勁兒上頭,正是飄飄欲仙的時候,平日裏她就看不慣俞玫和俞敏,覺得自從俞玫議了親之後自己的風頭就被俞玫給蓋了過去。平時必須要做表麵功夫,再大的不滿都隻能憋在心裏,如今藥力一衝,俞筱腦袋昏昏連自己在哪兒都快不明白了,更加不會去想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你滾開!”俞筱掙開丫鬟,雙手齊上,將俞玫狠狠推了出去,若不是俞敏反應快,隻怕俞玫立時就要摔出涼亭。“裝模作樣地辦什麽好人!是,你現在厲害了!說了個門感親事就覺得能踩到我的頭上來了對吧!哼,可別高興的太早,如今仗著六公主的勢自然千好萬好,若是哪天……“


  “俞筱!”俞玫大驚失色,剛剛扶著俞敏站穩,就被俞筱這話氣得臉色都白了。俞敏更是不客氣,直接對著俞筱身邊的丫鬟罵道“還傻站著幹什麽!你們姑娘身子不舒服看不出來嗎?趕緊進去回了話帶你們姑娘下去休息!”


  俞家兩個姑娘絞盡腦汁想將俞筱這突如其來的邪風給壓下去,可五石散藥性猛烈,俞筱剛剛那一碗燕窩喝下去,現在除非來個人一棍子敲暈她,別的什麽都別想攔住她。


  “滾開!都給我滾開!誰敢碰我?!”


  眼看著俞筱一邊罵人一邊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衣襟大開連肚兜都露出來了,俞玫和俞敏也慌得不行,連生氣都顧不上了,一心隻想讓俞筱停下來。


  丫鬟們不敢對俞筱怎麽樣,俞筱服了藥又沒個輕重,一時間竟然沒人能製得住她。俞筱一邊晃悠一邊高聲大笑,嘴裏沒個把門兒的什麽都往外說。一會兒是自己將來嫁的高門貴婿,要將在場所有人踩在腳下,一會兒又說俞家老祖宗偏心,隻管大房,不管二房死活。


  她神情瘋癲狀態失常,滿院子亂跑。一邊跑還一邊脫衣服,把在場的小姐們都嚇得不輕,俞玫和俞敏還聽見有人輕聲嘀咕這俞筱莫不是中邪了。


  “荒唐,荒唐!還不來人趕緊把她攔下來!”屋子裏的夫人們接到消息陸陸續續出來了,一見俞筱衣衫不整的模樣個個臉色都不好看。大長公主趕來,一見這般不成體統,也顧不得俞斐在不在了,直接喝令自己身邊的仆婦製住俞筱。


  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可不像王府裏的下人,對俞筱頗有顧忌,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三兩下就將俞筱給製住了。大長公主身邊的嬤嬤陪著大長公主從皇宮走入公侯之家,是個見多識廣的,一看俞筱燥鬱難安,失神恍惚的模樣,心中便明白了個大概。


  “殿下,這姑娘……怕是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嬤嬤湊近大長公主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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