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喧囂一,待送走了所有賓客,回到靜儀軒,慕晴泠已經累的不想動了。倒是一屋子的丫鬟精神頭極好,嘰嘰喳喳的鬧著要看自家小姐的及笄賀禮。雲橋、雲溪、雲箋、雲吉、雲羅幾個,把賀禮單子拿過來一一請小姐看過,“小姐,先看看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的賜禮吧,這是天大的顏麵啊,何況咱們幾個還沒見過,這特意賜下的,定是頂頂好的吧。”
慕晴泠一聽這話,驀的想起今六公主言語婉轉之間的未盡之意,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卻還是點了點頭,接過禮單。金玉珠寶、古玩珍品、藥材香料、用之物,寫了滿滿一禮單,慕晴泠細細看過,指甲在粉色海螺珍珠頭麵一這幾個字上掐了些許印子出來,心裏怦怦直跳,果然
曆來珍珠以東珠為尊,以色白、瑩潤、個大、圓潤為上佳。宮中賜禮,若有珍珠,向來都是珍珠。這海螺珠,又名孔克珠,一則十分稀少,二則因其是粉色的,難免有不莊重之嫌,宮中賜禮,向來是不會有此物的。除非除非有人特意尋來此物。
慕晴泠忍不住摸了摸有些發燙的緋紅臉頰,當在杭州,她與蕭嵐洺閑談之時,被蕭嵐洺看見了那一串緋色珍珠,便隨意多問了幾句,慕晴泠雖然隱去了許氏想要奪取此物給女兒添妝的事,卻也將那原本是母親生前物,現如今她與外祖母兩人各執其一留作念想的事告訴了蕭嵐洺。當時蕭嵐洺並未曾說什麽,卻不曾想,原來那樣隨口的一句,他也記在了心裏。
“去把那一珍珠頭麵拿過來我瞧瞧。”“是,小姐。”雲橋應了,將一個巨大的紅木描金的匣子搬了進來,慕晴泠原本那一點兒女思都被弄得有些無語了。“雲橋,你確定這裏麵是珍珠頭麵”慕晴泠有些不確定。雲橋也有些為難的說道“應該是吧上麵的簽子上是這樣寫的啊,這宮中,想來是不會錯的吧”就是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首飾匣子。
慕晴泠親自打開匣子,卻見裏麵還有一個小匣,打開之後,果然是一副色色最佳的緋色海螺珍珠頭麵,饒是幾個跟在慕晴泠邊,頗見了些世麵的大丫鬟都有些被鎮住了,“小姐,我瞧著,這一竟是比小姐原本有的那一串更好一些。顏色鮮豔奪目,珠子碩大飽滿,還大小均勻並無壞損,當真是難道。”雲橋歎道。
慕晴泠也十分喜歡,“宮中之物,自然不同凡響。”“咦”卻是雲溪,“小姐,這匣子裏還有一個匣子。”怪道這匣子如此巨大,原來這裏麵竟是又裝了兩個小匣子,一個在上,裝的是頭麵,一個在下,卻不知是什麽東西。雲羅想去開,慕晴泠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有些不自在的說道“這裏麵想來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不必開了。你們去把薑家的禮單拿過來我瞧瞧。”
雲橋跟在慕晴泠邊最久,知道的最多,雖然她不如慕晴泠聰慧,但此時見慕晴泠這樣,也是猜到了幾分,“小姐,你這話可不對,這宮裏的東西,便是一紙一草都是好的,你常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這太後娘娘的賞賜焉能不是要緊的東西。”說吧,竟作勢要上前去掀開。慕晴泠趕緊拿子擋住,雲溪、雲箋、雲吉、雲羅幾人對視一眼,也玩笑上去,作勢要隔開自家小姐。幾人鬧作一團,隻雲橋最可惡,竟然撓慕晴泠的癢癢,慕晴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罷了罷了,你們若是要看宮中之物,就一人拿了一物回去慢慢看吧。”說吧,就將其中金釧、金鐲和赤金長簪等物分給幾個丫頭,又給了每人一匹料子裁衣裳。幾個丫鬟既得了賞,自然也就見好就收。
因著剛才慕晴泠要薑家的賀禮,幾個丫頭玩笑過後,便將賀禮單子並幾樣賀禮拿了過來。慕晴泠看了一眼,幾乎眼淚就要下來了,都是些文房四寶、經史子集,甚至其中一些還是孤本。
且不說貴重與否,單這其中的含義,就讓慕晴泠感動不已。自她重生以後,因為頭上時刻懸著一把尖刀,慕晴泠戰戰兢兢,有時候甚至夜不能寐。她不懼死亡,她這一世本來就是重來的,就上天的恩賜,哪怕沒了,她也不會害怕。但是她怕的是,外祖母無法安度晚年,更怕慕家就此斷了香火,後父母靈前無人供一碗飯。
後來她與俞文遠達成了同盟,倆人本就是親戚,又同病相憐,倒真是生出了幾分兄妹之。後來又有蕭嵐洺的刻意回護。但是說真的,俞文遠因著骨血脈,蕭嵐洺因著對她的誼,都不算她真正的能耐。
唯有薑老太爺,薑老太爺說起來是她爹的座師,又和俞家是親家,但是她爹多年外任,她進京之後又被許氏刻意養在深閨不見人,薑家本來就和俞家淡淡的,這也導致她從未與薑家有過交集。唯一的交集,也是此番回京後,因著文安的案子,透過文遠,有了些瓜葛。
其實當慕晴泠讓俞文遠將她的推測告訴薑老太爺的時候,她也有些惴惴,不知道薑老太爺因此會對她有什麽樣的看法。縱然慕晴泠一直要強,卻也得承認,她千好萬好,隻一樣,是個女子,這便是最大的不好。世間女子何其艱難,縱有萬般才學,也不能科舉出仕,為萬民謀福祉。更何況,你再好,別人也更在意你爹是誰,你兄弟是誰。如今慕晴泠父母雙亡成了孤女,就更有人要嚼舌根嫌棄命硬了。一個孤女,你讀經史子集,便有人要挑剔你的女訓女則了;你思慮周全,謀略萬千,就要挑剔你不夠嫻靜本分了。這中間的苦楚,除非設處地,否則難以感受其萬一。
萬萬沒想到,當的一點源法,竟然能讓薑老太爺今親自登門,還送給她這些東西。雖則不算多貴重,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很明了,薑老太爺欣賞她,甚至鼓勵她。並不介意她這小小年紀,就心思多端,也不因為她是個女子卻要插手外間的事,就嫌棄她不安於室。
這世間的千難萬難,終於在今,叫她走出了一條路來。她憑著自己的本事,叫當朝太傅、文壇魁首認可了她。這讓踽踽獨行於幽暗之處的慕晴泠終於看見了一絲曙光,這叫她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感動。
眼見慕晴泠的緒驟然變化,雲橋幾人也有些無措,“小姐,你這是怎麽了”雲橋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沒事。”慕晴泠拭了拭眼角,“就是今累著了,你們今也幸苦了,先下去歇著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有事我會叫你們。”
雲橋幾人也不敢違她的意,將屋子的東西收了收,隻除了那個不知裝了何物的匣子留在了桌上,就退了出去。
慕晴泠獨自呆了一會兒,平複了一下心緒,倒有心來打量眼前的匣子了,她輕輕打開,出乎意料的,是一匣子書信,滿滿當當。
慕晴泠拿起幾封,發現竟是自杭州一別後,蕭嵐洺寫給她的書信,每一封,到如今已裝了滿滿一匣。慕晴泠一一看過,有蕭嵐洺回京途中的見聞,有他回宮後母親兄嫂的念叨,也有蕭嵐洺曾經與慕江軒的點滴。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波瀾壯闊的節,隻有絲絲意,纏繞其中。
“泠妹,不知你是否許我這樣叫你。原諒我的怯懦,不敢當麵向你表明心意;也請你原諒我的擅作主張,還沒求得你的同意,就擅自請母後為你我賜婚。此時雖然晚了,我仍然要問你一句,泠妹,請你給我一個為你遮風擋雨,與你共度餘生的機會,蕭嵐洺上。”慕晴泠輕輕念出,好似被燙了嘴,臉上紅霞滿天。
“小調一曲,賀妹芳辰。”卻是一頁笛譜。
慕晴泠起,取出那支本是她父親的,其後落入蕭嵐洺手中,最終又回到她手中的笛子。笛音嫋嫋,自慕晴泠唇邊溢出,在這安靜的夜裏輕輕回響。
香茗樓
原本香茗樓隻是茶樓,不做晚上的生意,但是逍遙王蕭嵐洺半點也沒有走的意思,香茗樓也不敢趕這尊大佛,隻得由著他。在這萬家燈火中,站在窗邊遙遙相望。
蕭嵐洺似有所感,也取出腰間竹笛,輕輕吹響,給這個靜謐的夜裏披上一絲柔。
“娘,慕晴泠那麽個孤女,她的及笄禮竟然壓過了我,我該怎麽見人啊”平止院正房,俞筱都快哭了,她拉著自己母親許氏的衣袖撒道。俞筱的及笄禮也在前不久,當自然是賓客滿滿,可是人多有什麽用,既沒有公主架幸,也沒有正一品太傅取字,更沒有幾位一品誥命圍坐。俞筱當有多得意,今就有多失意,她不明白,這短短的一兩個月,事怎麽就成了這樣。
許氏比她更煩,這些年薑家與俞家始終淡淡的,除了對著俞文遠,幾乎都隻剩下麵子。但是今冷不丁的,竟然因為一個寄居的表姑娘的生辰上門了,這究竟是什麽意思莫不是敲打她的,提醒她薑家還在,別肖想俞文遠的東西
許氏本就煩惱不已,女兒還在麵前使子,難免有些來氣,這口氣就有些重了,”你胡說什麽。“俞筱有些嚇到了,許氏見狀,也軟了心腸,柔聲安慰道“你的姐姐是王妃,你定不會差的,娘發誓”許氏抬手摸了摸俞筱如花似玉的臉頰,她的女兒,花兒般的年紀,花兒一樣的容貌,何愁前程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複中,請稍後再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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