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您回來了。齊先生已經在書房候著了。”蕭懷憫從德妃宮裏出來,回了自己府上。一進大門管家就迎了上來,接過蕭懷憫脫下的披風,對蕭懷憫說道。


  “我進宮之前讓人給齊先生安排的東西都好了嗎”蕭懷憫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問道。管家連忙回道“都按照下您的吩咐備好了,小的吩咐人將麗景軒收拾了出來,挑了上好的物件送過去。麗景軒就在您的顯輝堂後麵,周圍都是竹林,清幽又雅致,齊先生也看過了,他很是喜歡。”


  “那就好,讓伺候的人也精心一點,下人不必太多,先生喜歡清靜,挑幾個機靈點的過去。”蕭懷憫吩咐道,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顯輝堂。書房就在顯輝堂的外院,進了垂花門繞過遊廊便是。


  “下”垂花門前,皇子妃王若芳帶著丫鬟過來了,遠遠地看見蕭懷憫便叫到。蕭懷憫停下腳步,看著王若芳蹙眉道“你怎麽過來了”


  王若芳走到蕭懷憫前行了禮,溫溫柔柔地說道“知道下今天回來,所以妾想著看看下一切可好。”王若芳垂著頭,她生得一般,眉眼口鼻具是普通,從來都是一副溫吞模樣,看著著實不出彩。蕭懷憫對他這個發妻素來尊重有餘親密不足,此時看見王若芳,也隻是公事公辦地說道“我一切都好,剛去宮裏見過了母妃,母妃對你讚不絕口。我出門在外的子,辛苦你了。”


  王若芳又屈膝行了一禮,“不敢,侍奉母妃本就是妾應盡之責。”


  蕭懷憫看著王若芬這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也沒了跟她閑話家常的心思,轉頭說道“我還有事要與齊先生商議,你先回去吧。我晚點去看你。”


  王若芬聞言,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麵上卻還是順從,“妾明白,下您才回來,千萬注意子,不要太過勞累。妾告退。”


  蕭懷憫點點頭,也不等王若芬離開,就先一步進了垂花門。兩三步的功夫,就走遠了。管家抱著蕭懷憫的披風站在門口,蕭懷憫的書房輕易是不讓人進去的,所以管家也隻能在這裏止步,他看著王若芬,笑道“皇子妃,下這次差事辦得好,聖上龍顏大悅呢咱們下勤勉,皇子妃不要介意。”


  王若芬對管家笑了笑,“我明白。這是下的披風”管家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回道“正是,下一回京就進宮給聖上請安,衣裳都還沒換過。小的見這披風有一小塊都磨破了,下也沒發現。”


  “給我吧。”王若芬伸手,將管家抱著的披風接了過來。“皇子妃”管家一愣,他正準備將這個送到針線房去修補。


  “這披風我記得,是母妃去年特意給下做的。用了上好的皮料還有雲錦,針線房的人平裏做做別的東西還好,補這個我怕他們不仔細,還是我自己來吧。”王若芬的手從披風麵上撫過去,神溫柔,眸光似水,一瞬間她平平無奇的麵容都多了幾分生動和柔。


  管家連聲道是,心中感歎,若是皇子妃在三皇子麵前也是這個模樣,他們之間怎麽會這麽生疏呢


  “下神采飛揚,想必這次進宮,很是圓滿了”書房之中,高高瘦瘦的青衣書生看著昂首闊步走進來的蕭懷憫笑道,這書生便是管家跟蕭懷憫口中談論的齊先生。他本名齊敏,舉人出。年過四十,看著卻不顯年紀,他的學識見聞都是一等一的,隻可惜家中有人犯了事,受了牽連。科舉一途可以說是沒希望了。


  齊敏原本隻是蕭懷憫邊一個普通幕僚,這次蕭懷憫去閩中賑災,齊敏自告奮勇陪蕭懷憫一起去了,粥水裏摻泥土,米糧中放樹皮草根就是齊敏給蕭懷憫出的主意。


  其實閩中賑災遠沒有蕭懷憫自己說的那麽容易,黑心糧商互相勾結囤積居奇,災民流民不服管教聚眾生事,再加上普通百姓混跡其中意圖多領糧食,若沒有齊敏在他旁給他出這些主意,閩中災民早就嘩變了。


  也正是閩中之行,讓蕭懷憫對齊敏倍加信任。


  “齊先生別取笑我了,若沒有齊先生,這次我可就是進宮領罰了。”蕭懷憫對齊敏笑道,走上前親切地拉著齊敏在椅子上坐下,“這次麵見父皇,果然說起了咱們在粥水當中加東西的事,我照先生教我的話回了,父皇果然沒有降責於我反倒讚賞有加。”


  “哦這事是聖上提起,還是別人說起的”齊敏問道,蕭懷憫臉上的笑容消失,想起禦書房中二皇子蕭懷德,蕭懷憫冷冷地說道“父皇到沒有提這個事,我那好二哥不知道是怎麽知道的,忙不迭地在父皇麵前說起,想問我的罪呢。”


  “二皇子入朝已久,卻還沒有正經辦過差事。閩中賑災一事他本以為非他莫屬,卻被三皇子您搶了先,他自然是心有不甘。”齊敏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三皇子不必在意,二皇子格偏執,喜怒形於色。這樣的人最好對付,也成不了大事。”


  “齊先生說的是。”蕭懷憫點點頭,他望著前方,狀似無意地念叨“要說還是大哥命好,早早地就封了太子。咱們下麵的人再怎麽得寵再怎麽有能耐,也越不過他去。”


  “太子立了也不是就成了定局,前朝的慧熙太子不也是一落地就被冊封了嗎可結果呢立而又廢,幽深宮,最後慘淡而亡。”齊敏端著茶慢悠悠地說道“事在人為,下。”


  蕭懷憫眼中一沉,隨即又笑道“先生說得有理,以後還請先生多多賜教。”


  兩人坐著喝了會兒茶,齊敏又開口道“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蕭懷憫忙說道“先生盡可直言,我視先生為老師,先生在我麵前,不必拘禮,暢所言便是。”


  “那我便直說了。”齊敏看著蕭懷憫,緩緩說道“下您的正妻出王家,王家雖然是清貴之家,可如今朝中王家人少有位居高位的。沾上清貴二字,王家也是聲名有餘實權不足,這樣的妻族,對下您來說,襄助有限啊。”


  蕭懷憫歎了一聲,說道“我也知道,可若芬乃是父皇親自給我擇定的正妃,而且她雖然格木訥,過分嚴謹,可從未有過失。”


  “下誤會了,我說這些話的意思,不是想讓下您休棄皇子妃。”齊敏擺手道,“正妻重德行,以王家的家世,來下大事得成,皇子妃位居正宮之位也是相得益彰。我的意思是,下可以再娶一兩個對您有所助益的世家女兒,這樣豈不完美”


  “我一個還未封王的皇子,哪裏有世家肯讓自家女兒過來給我當側妃更何況,太子已定啊。太子的側妃,以後保不齊還能是個貴妃甚至是繼後呢。我的側妃算什麽。”蕭懷憫笑著自嘲道,齊敏悠然一笑,說道“下您現在缺的不過是一個跟實權世家搭上關係的借口,隻要是那家的女兒,嫡的庶的,正的偏的有什麽關係”


  “正房嫡女不可能,自然還有她的同族堂親啊。”齊敏說道。蕭懷憫看了一眼齊敏,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先生這麽說,可是心中已有人選了”


  齊敏看著蕭懷憫,“靖勇公府的二房小姐,父親俞恩榮不過一個區區六品禮部主事,這樣的份,三皇子看上他的女兒可是大大地抬舉他了。”


  “靖勇公府”蕭懷憫有些啼笑皆非,齊敏疑惑,“怎麽,三皇子對靖勇公府”蕭懷憫搖搖頭,說道“先生不要誤會,不是我對靖勇公府有什麽看法,實在是覺得巧合。先前我在母妃宮裏還聽她們說起靖勇公府家的小姐,如今先生竟也給我建議靖勇公府。”


  “德妃娘娘怎麽宮裏有誰也看上了靖勇公府的小姐”齊敏問道。


  “倒也不是靖勇公府的親女兒,而是他家的表小姐。”蕭懷憫說道,“我那小叔叔,嘴硬了這麽多年,如今總算是鬆了口了。聽母妃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看上了俞家的表小姐。如今顧忌著那位小姐還在守孝,所以大家都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俞家的表小姐”齊敏眉心微微皺了一下,“可是先江浙巡撫慕江軒的獨女,慕家小姐”


  “正是,怎麽,先生也知道她”蕭懷憫好奇道,齊敏有些失望地歎了一聲,“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慕姑娘還在孝中,我本也想向王爺建議她的。”


  “慕大人雖走,可他位居江浙巡撫多年,掌管一方軍政,人雖走了,可舊屬還在。慕小姐無親族兄弟,若是三皇子能娶了她,豈不是坐收慕氏勢力那可是堂堂一省啊。”齊敏無不遺憾,“當真是造化啊,不過也罷,慕家雖然底蘊頗深,可到底比不上靖勇公府軍功發家,如今朝中將領與老靖勇公多有交,連如今的禦林軍統領都曾是老公爺的副將,下若是跟俞家搭上了姻親,成功插手軍權,那下手上的籌碼,不久更豐厚了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要成大事,別的都是虛的,得手裏有兵馬才行。”


  “這麽說來,我倒是有些羨慕我那小叔叔了。”不過事已至此,蕭懷憫也隻得罷手。


  “俞家二房。”蕭懷憫輕聲念道“不過,縱然隻是納側,我畢竟是皇子,自然也得上告父母。父皇那裏未必會願意我納個靖勇公府的姑娘吧。軍權之重,連我都知道,何況父皇。父皇為父更為皇,在軍權上,他連他的心肝兒太子都防著,更何況我了。”


  “事在人為嘛。若是下是個皇上給什麽才拿什麽的子,那此時此刻我也不會在下麵前了。”齊敏老神在在的說道。


  蕭懷憫眼中精光閃過,“先生說得有理,我要是連納個側都做不到,遑論其他。”蕭懷憫雖然下定決心,但也知此事不易。


  “先生,我聽母妃說,靖勇公的長女許配給了江家,六妹就是借著這樁婚事去靖勇公府替我那小叔叔相看慕家女的。這江家是純熙皇後的娘家,也是六妹的婆家,可是鐵杆保皇黨啊。你說,這俞家與江家的婚事,這其中可有父皇的意思”蕭懷憫問道。


  這齊敏敢在皇子邊謀此大事,自然也對京中局勢了若指掌,“下思慮周全,這樁婚事至少皇上是樂見其成的。靖勇公這樣的人家,婚嫁的範圍其實也是有限的。要麽高一步入了皇家,要麽就在這京中達官顯貴中擇一個。皇上是不會樂意靖勇公的女兒嫁給皇子,陛下連皇子都防著,更何況是朝臣,更不會坐視他們結成一體,反過來製約君王了。江家,外戚之家,六公主也沒有個同母的兄弟,陛下自然樂見此樁婚事。畢竟刀還是得握在自己手裏才安心呐。”齊敏意味深長道。


  蕭懷憫勾了勾嘴角,“這樣說來,我就更得納這個側了。”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複中,請稍後再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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