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瘋子地師
張山前腳離開圖書館,楊滇峰三人後腳也趕了過來。
沒有言語,隻是擦肩而過,但是張山還是能敏銳的察覺到楊滇峰那透著淡淡殺氣的目光。
王半仙說過,人站在高處,腳下的人難免想要扯一把。
如果沒人扯,那隻能說明站得還不夠高。
以前隻當是他吹牛,經曆了這些事之後,張山漸漸開始理解王半仙的心境了。
“楊道友,你說張山怎麽來了?會不會是柯大師也把線索告訴他了?”中年白袍天師吳德問道。
楊滇峰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除了這個答案,他想不到可以解釋張山為什麽會比自己三個還先來圖書館的理由。
“人家背景深厚,能走後門,阻止不了。走吧。”楊滇峰吐槽了一句。
吳德對著張山離去的背影輕輕呸了一聲。
沒有說話的竹石摸了摸下巴。
三人進入圖書館後,直接聲明是柯大師讓他們來的。
不過,齊翰海對他們可沒有向對張山那樣的耐心和心情,保持著一貫的沉默寡言,隻是麵無表情的指了指那一大堆書籍。
三人一看,懵了。
“這麽多?”吳德驚訝道。
楊滇峰也傻眼了,朝齊翰海問道“小齊天師,請問這些都是和案子有關的嗎?”
齊翰海隻是瞥了他們一眼,隨即上了樓。
楊滇峰嘴角微微抽搐。
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真是世風日下,那天在青源酒樓的時候,你小齊天師對張山不是挺熱情的嗎?
哼,狗眼看人低。
雖然心中很惱,但是楊滇峰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裏。
“幹活吧。”楊滇峰望了望那一堆書籍,無奈道。
竹石和吳德扶了扶腦袋,還是老老實實看書去了。
四樓茶室。
館長孔春秋輕輕為弟子齊翰海斟上一杯茶。
齊翰海輕聲問道“老師,你覺得如何?”
孔春秋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如你所言,確實是一本好書。”
齊翰海好奇問道“老師為什麽不現身見見他?”
孔春秋搖了搖頭,說了句神神秘秘的話,“還不是時候。”
齊翰海喝過一口茶,一切盡在不言中。
……
帝都大酒店。
張山回到房間的時候,李肆在屋裏喝悶酒。
“咋了?”張山朝王武問道。
王武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一回來就要喝酒。”
“喝多久了?”張山問道。
王武看了看時間,“三個多小時了。”
“這還沒醉,看來是傷心至極啊。”張山笑歎道。
“張山,快過來陪我喝酒,少爺我非常非常不開心。”李肆搖晃著酒瓶說道。
張山無奈搖了搖頭,拎起一瓶啤酒走過去,碰了一下,喝一口後問道“又失戀了?”
“你怎麽知道?”李肆微微驚訝,隨即想起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張天師就自嘲一笑,哽咽著說了一句話“她好像又男朋友了。”
“就為這?”張山道。
“這難道還不足以讓我傷心嗎?”李肆沒好氣道。
“當初人家死乞白賴的要跟你,是你自己不要的。”張山白眼道。
“那不是情況不允許我談戀愛嘛。”李肆委屈道。
“現在後悔了,又想跟她在一起了?”張山笑問道。
李肆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悶酒,又搖了搖頭,苦笑道“其實我還是沒想過要跟她在一起,也希望她有個比我更好的歸宿,隻是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心裏頭還是很不是滋味。”
少爺又喝了一口酒,歎道“算了,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還拽上詩詞了。”張山笑道。
“她微信朋友圈看的。”李肆尷尬道。
張山搖頭一笑。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今天幹嘛去了?”李肆問道。
張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李肆翻了個白眼,“所以你是跟人生孩子去了?”
“你又不是不了解真相,那不是我孩子。”張山無語道。
“得,反正也不關我事,是我姐在問,我幫她問的,你自己解釋去吧。”李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你姐問你我在幹嘛?”張山驚訝道。
“喏,你自己看。”李肆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消息,讓張山看了看。
張山默默喝了一口酒。
李若水這麽關心自己的消息,有點反常啊!
難不成真讓自己猜對了,她開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想到這裏,張山又喝了一口開心酒,然後立馬給李若水發了一條消息。
【抱歉,發生了一些事,今天很忙】。
張山故意沒說是什麽事,等著李若水好奇來問自己。
結果等來的隻是一個【哦】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她到底是關心自己,還是不關心自己?
張山開始想不通了,歎了口氣,喝了幾大口酒。
當下十分憂鬱。
殊不知,一個成熟女人尤其是像李若水這種在慶市呼風喚雨的女強人,往往都有很強大的克己能力。
經過這幾天的深思熟慮,她知道自己無法克製那種莫名的想戀,索性便不在刻意束縛自己。
她記得上學時看過的一篇文章。
“我喝茶也喝酒,這路遙馬急的人間,你抽空來找我聊天,我便抽空回複你,你來與不來。我,都在這兒!”
她現在就是這種心態。
晨起工作,晚來閑適。
雲卷雲舒也好,月明星稀也罷,我隻看看,不說話。
李若水放下手機,笑飲了一口紅酒,這種豁達的心態,讓她感到十分輕鬆。
……
第二天,宋雨蕉給張山發了一條消息。
消息內容是有關殺手組織的,張山收到後就轉發給了李肆,讓他去探路,然後自己則打車去了一趟南城區瘋人院。
花了點小錢打點之後,張山找到了齊翰海口中那個已經瘋了的天師。
根據入院資料來看,此人名叫葛三,已經入院二十年了。
由此推斷,應該就是在陝西臨潼連環殺人案最後一起案子之後就被人送到這裏來的。
至於那個送他到這裏來的那個人,齊翰海早就查過,所有信息都是假的。
所以唯一的切入點就是葛三本人。
張山找到葛三的時候,他正蹲在一顆老槐下輸螞蟻。
“葛三。”張山拍了拍葛三的肩膀。
葛三顫抖了一下,“誰是葛三?我不是葛三,我是小明,放學了,哈哈,放學了!”
看來瘋得不輕。
張山扶了扶腦袋,蹲在他身邊,順著他的話說道“小明同學,數清楚有多少隻螞蟻了嗎?”
“一隻、兩隻、三隻……”
數著數著,葛三好像數不清了,突然有些生氣,猛地一扇,便刮起一陣大風。
院子裏的瘋子們人仰馬翻。
葛三笑道“哈哈,一隻都沒有。”
看來人雖然瘋了,但是修為還在,而且還是六品地師的修為。
張山輕輕扇了扇,這股無名大風又立即散去。
“小明同學,我給你布置一個作業好嗎?”張山輕聲道。
“作業?”葛三抱著腦袋,嗚嗚搖頭道“不要,我不要做作業。”
張山認真審視著他的目光。
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跡,看來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瘋了。
張山隨意隔空拈來一朵院子裏的花,柔聲道“作業做完了,獎勵一朵小紅花哦。”
“小紅花!小紅花!”葛三瘋瘋癲癲、歡呼雀躍。
張山摁住他,“作業完成了才有。”
葛三委屈眨了眨眼睛,眼神像一個孩子,透明幹淨。
“告訴老師,二十年前,你在臨潼看到了什麽?”張山直白問道。
葛三開始回憶。
先是支支吾吾念了一陣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然後猛地一跳,“死了!都死了!嗚……飛走了!飛走了!”
他在院子裏蹦蹦跳跳,學著飛翔。
他能說出這些話,肯定記得些什麽,隻是記不清。
張山開始沉思起來,這樣問注定是問不出什麽來的。
那些記憶對於葛三來說仿佛是一道門被人上了鎖,有門縫,卻看不清。
要想打開這扇門,就必須解開那道鎖。
可是,要怎麽才能解開那道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