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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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昏了很久。
於是又一次進入了夢境——
「茵兒——」又是那陣熟悉的女聲。
我躺著,那一聲呼喚令我忽猛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在一瞬間亮堂起來,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那自稱是未來的我的那女子,穿著聖托瑪斯高中的制服,端坐在不遠處那張白色的餐椅上。
我沒有說話。
她嗤笑:「怎麼?被重擊一下,難道就不會說話了嗎?」
「話還是能說的。」我站起身,怒視著她。
「你想知道,是誰把你打昏的嗎?」她也站起身,拍了拍手,她身後的白色餐椅就不見了。
向我款款走來。
我側頭,不看她。
「別想挑撥離間。」我又轉過頭,瞪她一眼。
「我怎麼會挑撥離間,只不過是要告訴我自己,這件事情的真相。我可是回到了現在這個年代的生活,為了錄下我的生活罷了。」她用指尖勾起我的下巴,看著我倔強的樣子,她卻又嗤笑了。
我推開她。 「那你說,打昏我的是誰,要反叛,使詐陷害我的又是誰!」
「我給你個提示吧,這只是一個提示。」她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告訴我一個人的名字:「Jay-Z。」
「美國歌手跟這個有什麼關係?」算了,她肯定是耍我,連她自己,也就是我都要耍。
「別問那麼多,待會兒你就醒了。以後你就知道了。」她笑著。
她的手在我眼前一晃,我又昏過去了。而在夢中的昏迷,正是我在現實的蘇醒。
未睜開眼睛。
隱約聽到有交談聲,可是不一會兒,就停下了,只聽見他們離開的腳步聲,而我自己也發現,我並沒有被繩子鐵鏈之類的東西鎖住或綁住。
他們一走,我立刻彈起身。卻出奇地發現這裡並不是什麼荒郊野嶺,而是一間五星級酒店的客房。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可還是覺得頭很痛。摸了摸手機,不在口袋,後來才望到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椅子上,電池和電話卡被拆出。我拿起這些,匆匆離去。
到前台,我問了前台小姐這房間是登記誰的名字,可得到答案是——樂小茵。
看來,那個人不僅知道我名字,還知道我手機號碼和其他資料。不簡單。
於是我越來越相信,打昏我的人不僅和造反這件事有關,而且還跟我身邊的人有關。
辦好手續就離開了酒店。
……
打車回家。
在車上查看了我身上的東西。還好錢包什麼的都沒有被搜,看來只是擔心我泄露秘密而把我打昏送走的吧。
一回到家裡,就發現嘉哲一群人都安靜地端坐在一樓大廳的兩側沙發上,連洛夜和石延風都一併出現了。
他們臉上的表情很嚴肅,烘托出了一種沉重氣氛。
澤錫端起鑲紅花邊的白瓷品茗杯吮了一口,神情凝重地看著站在玄關的我:「在基地的時候你怎麼突然不見了?
「別提了。」我把手機和錢包掏出來放在我身旁的柜子上,然後向他們走去。
堯兒緩緩站起來。「底下的小傢伙都說你是不是串通好了跟他們一起窩裡反!你還不緊不慢的,是要等我們全體被拉去審問嗎!」突如其來的火爆的怒吼把我嚇了一跳。
我也想火起來了,什麼叫不緊不慢呢。
「我不緊不慢?你開國際玩笑?我窩裡反?誰說的!揪出來告他誹謗!」我大聲回了一句。
大家頓時沉默了下來。於是就大家就做出了各種像是要表現出事不關己的動作——埋頭玩手機、眼神飄忽、喝茶等。
「你見過黑幫鬧事還勞煩警察律師幫助調解的嗎?」子鵬默默地抬起頭,然後低嘆一聲。
「反正我不是窩裡反的。我自己都在寶座上了,我還勾結外人暗算自己幹什麼?」我冷冷地作出類似解釋又不算解釋的回答。
澤錫默默地把白瓷品茗杯里的琥珀色茶水吮完;嘉哲收起了屏幕亮著遊戲界面的手機;堯兒和七七停止了小聲交談,石延風也把那種不屑我的眼神收斂了……
「夠了,我告訴你們我去了哪裡就是。當我衝到無人看守的頂層時,就發現機械室里傳出很多人交談的聲音,我還沒推開門就被個欠揍的傢伙打昏了,後來醒來時居然被送到酒店了。」
中間有人露出似信非信的表情。
「信不信由你們!內鬼我遲早會抓出來,告訴你們手下的人,內鬼抓出來我一定會弄死他。休想逃跑。」我生氣地對著那群不太相信我的人說道。
洛夜突然拔我衣服後邊的帽子。「哎?這裡怎麼有張貼紙啊?」他取下來就看,「Jay-Z?」
「Jay-Z?」我也跟著他用同樣的語調重複了這個名字,Jay-Z。
又是這個名字。
「真可憐,怎麼被畫花了。」洛夜在感嘆一句之後,就隨手把那張小貼紙扔進了垃圾桶。
我對這個貼紙倒是不以為意。
翌日。
學校里並無異常。
不過,東頭老大卻莫名其妙退學了。於是我拉著嘉哲跑去檔案室問那個管理檔案的大媽有關於東頭老大的事宜。
「噢?是樂董的千金啊?」那個大媽賠著笑地對著踹門進來的我說。
「廢話少說,東頭老大的檔案給我。」一時忘記了稱呼的轉變,那大媽不知道東頭老大是誰。於是她撓頭了。
「梁裕。」旁邊嘉哲幫我補了一句。
她走到角落的一排書架前,撥動了其中一排文件夾,終於取出名為梁裕的黑色文件夾。
「趕緊看吧。他今早就辦齊了手續退學,所以這本東西也很快要移動到圖書館三樓的廢舊檔案室了。」她把黑色文件夾遞給我之後,就輕輕拉好書架的玻璃推門。
翻開第一頁就是關於他的資料,如出生日期、籍貫、出生地、父母姓名職業、就讀日期、曾就讀何處之類的表格。在住址那一欄,我看見了詳細的地址。
隨後就合起了文件夾,做好登記之後就回去上課了。
中午放學,偷偷和嘉哲他們溜了出來。
璋西路17號。一幢老舊的公寓,遠遠望見每個陽台,就可以猜到僅有不到十家人在住了。正巧的是,那十家人里,就有梁裕一家人。
三樓302房外。破舊的鐵質門掉漆掉得不像樣,但勉強能分辨出以前是綠色的,裡面的一扇木門也是充滿了歲月的蒼老感。
叩了叩他家的鐵門,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個白髮老伯——一件陳舊的白色薄汗衫上還隱約有些汗漬,一條如衣服般陳舊的深藍色的及膝五分褲寬鬆地套在了老伯的下身。
他顫抖的聲音隔著破舊的鐵質門傳入我們的耳朵:「你們……你們是來找誰的?」
沒來得及回答,他就又說道:「原來是聖托瑪斯的同學呀……咳咳……」他咳嗽的聲音很沉,同時看得出他受咳嗽折磨有一段時間了。
「我們是來找梁裕的!」七七直接回答了一句。
他會心地一笑,似乎很相信我們:「原來是找小裕的呀,可是他還沒回家呢。不嫌亂就進來坐會兒等他吧……」他拉開了鐵質門的保險鎖,把門打開讓我們進去。
屋內陳設很亂,而且沙發之類的傢具都很舊了。
「叔叔,我上次把一本筆記放在了小裕的書包里,忘了拿,他帶回來了,本來說好要今早帶來的可是他忘了。我現在可以進去他的房間拿筆記嗎?」澤錫和善地笑著。令老伯更相信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僅是拿筆記這麼簡單。
老伯點頭,告訴我們他的房間是那門上掛著小學學生生證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整齊,不像是東頭老大的作風,可是床和書桌書架,衣櫃,都很陳舊,衣櫃還有點酸臭味,拉開一看,是空的。
「Jay-Z?」這時我發現了書架側牆上貼著一張Jay-Z的海報,於是又一次用奇怪的疑問語調說出了這個名字。
澤錫回過頭來:「怎麼了?別發愣,翻完他的書架之後找找抽屜里有沒有關於地圖繪製的說明書。」
「哦。」
我開始魂不守舍。
難道內鬼是他?就這麼簡單嗎?
「Jay-Z就是Jay-Z,又酷又厲害,還娶了Beyonce。」這時我聽見煜兒在窗邊看著那張海報出神地呢喃。
難道是他?但怎麼可能呢,他已經是黑羽老大了。難道還要吞併即將加入二十四幫派的東頭嗎?
「真帥,我最崇拜的Jay-Z。」他又呢喃了一句。
於是,我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