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雲飛
溜達放羊的,啥時候也整不過耍猴的,孟吉昌虎軀一震提出分家,結果自己也被趕了出來,一輛破舊馬車晃晃悠悠自安仁坊離開,一路從西木頭市駛出盤龍城南門,駕車的老頭淚眼縱橫,迷茫的看著沿途的風景。
南部州—盤龍城—天水河畔
幽靜的山道上傳出一聲聲木框車輪的顛簸聲,山中空氣借著天水河的清涼也令人倍感舒適,南部州水源豐沛,天水河更是無數溪流盡頭,這個聽起來不起眼的河域,卻坐落著一個在盛寧大陸都有些名氣的修真門派,天水門。
“爹,咱們這是去哪?”
馬車內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略帶沙啞的聲音,繈褓中的嬰兒睜著明亮的眼睛,粉嫩的臉上流露著充滿違和感的悲傷。
“去鄉下吧,遠離那個傷心地。”
“老爺,鄉下我們有可以投奔的人嘛?”
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老頭長歎一聲:“沒有,我年紀大了,帶著你們兩個弱女子,在鄉下或許能好過活些。”
······
這四人便是被攆出來的孟曉曉一家,因為她,父親不得不做出與兄長分家的決定,可最後父親卻隻分得一輛馬車和一百枚下品靈石。
馬車緩緩行進,驀地,山道兩側的樹叢中竄出五道身影,一個個手持刀刃,滿臉匪氣,看上去殺氣騰騰。
“站住!”
“籲!”
瘦馬拉著的破舊馬車立即停住,孟吉昌活了一輩子,最怕的就是這種場麵,老頭嚇得顫巍巍,跳下馬車明知故問道:“不知幾位壯士有何貴幹?”
為首那墨髯大漢橫眉立目,環刀一抬,冷冷笑道:“老頭,睜大你的昏花老眼,看仔細咯,咱們不是壯士,是劫匪!此山,非我開,此路,是我開,既要在此過,留下買路財。”
孟吉昌看著眼前這大漢,隻覺腿肚子有些轉筋,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顫聲道:“幾位好漢,老朽因老邁無用,被家中人趕了出來,不曾攜帶靈石啊,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墨髯大漢看看身後的四個嘍囉,狠聲說道:“行方便好說,我看你這老頭趕路也夠累的,就直接送你下去吧!”
孟吉昌看著悍匪的架勢是要害人性命,嚇的不由叫出了聲,正驚慌失措時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斥罵:“你們這些欺軟怕硬的蟊賊是哪個村的?這老者既是被家中人趕將出來,定是家門不幸出了不孝之子,又怎會給他靈石!”
孟吉昌趕緊回頭看去,一個人沒有,他四下張望,也沒見到旁人:“遇到仙人,有救星了!”
聞言墨髯大漢眉頭一挑:“狗屁仙人,哪來的混賬東西,藏頭露尾,敢跟大爺用這種態度說話,滾出來,今天定要讓你見識見識五虎潑風刀的厲害!”
話音剛落,其他四個蟊賊也是紛紛晃動手中長刀,孟吉昌一個趔趄便坐在地上,此時一個男子從天而降,激起一地煙塵,男子背對著孟吉昌,他看不清來人模樣,隻見這人身後背負著一捆柴,上麵插著一把柴刀,穿著粗衣麻布鞋,明顯鄉下人打扮,而在孟吉昌眼中,卻猶如天神一般。
“救星,原來是個樵夫。”
“你,你,你,你,還有你,老
子來領教你們五賊潑皮刀的厲害了,廢話少說,一起上吧!”
領頭的劫匪見男子從天而降氣焰囂張,一時也沒了底氣,吆喝了一聲,五人便各持兵刃衝了上來。
隻見那樵夫馬步撐掌起勢,暴喝一聲,直接彈開地麵三丈高一躍身入五個蟊賊之中,拳掌交替,大開大合,踢踹拌跺,一氣嗬成,抓腕奪刀,砍肋擊胸,擋臂抄腿,貫耳衝膝·····
四個蟊賊手中長刀紛紛落地,而後一個被一拳轟飛,一個被撇了出去,還有一個被拽著衣領像麻袋一樣摔在了地上,最後一個劫匪下場要好一些,吃了那樵夫一個耳光後在原地像陀螺一樣轉了幾圈,便轟然倒下。
同夥的下場被領頭的墨髯大漢看在眼裏,登時倆腿一軟便跪了下去:“大爺,小人有眼無珠,大爺饒命!”
那樵夫看著跪在眼前瑟瑟發抖頓時匪氣全無的蟊賊,歎了口氣說道:“算了,帶上你的同夥,滾吧,下次在讓我見到你們欺負老弱,決不輕饒!”
“是是是,大爺海量,大爺海量。”
那蟊賊見樵夫不追究,趕緊攙起同夥踉蹌著狼狽逃竄了,孟吉昌才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樵夫身前,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泛著綠色光暈的錢袋,打開後倒出了五十塊下品靈石遞給那男子:“老朽代表全家,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樵夫一見孟吉昌掏出靈石,趕緊拒絕道:“老人家客氣了,路見不平,舉手之勞,萬萬不敢拿這靈石。”
“還請英雄務必收下,難道老夫這一家性命還不值這五十塊下品靈石嗎?”
“非也非也,白某既是武道中人,理當路見不平行俠仗義,若任由這群蟊賊害你性命,白某豈不是空負一身武道修為,此時若收了你這靈石,又與那劫道蟊賊有何區別,還請老人家收回,你的謝意白某心領了。”
“爹,這位是豪爽的大俠,你便收回去吧。”
一道輕柔且沙啞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隨後車簾被掀開,一個年輕秀美的女子跳下馬車拜倒在地:“孟曉曉拜謝英雄救命之恩,若非您出手,隻怕我們一家老小今日便要遭難,敢問英雄高興大名,小女子日後定當竭力報恩。”
樵夫一見車上下來的清秀女子,不由有些失神,上前扶起孟曉曉道:“姑娘快快請起,山野村民算什麽英雄,在下白雲飛,因家中排行老三,同村人都叫我白老三,姑娘如此年輕貌美,還好剛才沒有下車,不然那幾個蟊賊絕不會要幾個靈石便草草了事,嘿嘿,若是姑娘不覺得生分,叫我一聲三哥便好。”
“三哥,小妹孟曉曉有禮了。”
“嘿呀,相識便是緣分,都叫過哥了,那便是自家妹子,還客氣啥。”
馬車內躺在小丫懷裏的白曉笙此時五味雜陳,剛剛自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山路劫匪可不是自己那無德舅舅,瞪眼就殺人啊,好在危難之時出來一個見義勇為的好漢,不想竟還與自己前世的父親同名。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小爺此時若是能下了馬車,定要看看這恩人模樣。”
“老人家,你與曉曉妹子這是要去往何處啊?若是順路白某可以護送你們一段行程,這山道本還太平,就是不知道哪個草稞子裏貓著壞了良心的農戶,竟還
做起劫匪的勾當。”
孟吉昌長歎一聲蒼然說道:“壯士有所不知,老朽與女兒被攆出家門,眼下是無處可去啊。”
聽了孟吉昌說完一家人在安仁坊的遭遇,白雲飛坦然說道:“孟老,不是晚輩多嘴,你那兒子能到今天這種程度,與你們二老有很大關係,你生性懦弱,孩子的娘在世時又是百般護著,小時候闖禍你們隻顧著擦屁股,長開了惡習已成,你們年老力衰的,如何還能管束,人之初,性本惡,子不教,父之過,慈母多敗兒啊。”
“三哥莫要如此說我父親,是我那兄長在外闖蕩久了,壞了良心···”
“得了吧,我也在外麵闖蕩過,那人的性子打下什麽根基便是什麽根基,就你兄長那德行,在哪都是吃不開,窩裏橫的孬種。”
孟吉昌老淚縱橫道:“這壯士說的對,老朽慚愧啊,隻是可憐了我這女兒和外孫。”
白雲飛見孟吉昌哭得如此傷心,這才意識到自己言重了,趕緊說道:“孟老,我看你們不如隨我回村,在我們村上安家,咱們這附近有個修真宗門天水門坐鎮,也算太平,剛才那幾人不過是些不入流的農夫武者,都是附近村莊裏的村民,也就能欺負一些老弱婦孺,根本不足掛齒,村子裏有我們護村隊在,他們不敢來騷擾。”
孟曉曉略加思索道:“也好,隻是不知道村中人能否容納我們一家陌生麵孔。”
見孟曉曉一口答應,白雲飛笑的嘴咧到後耳根:“哈哈,妹子你這就多慮了,我們村,可是天水河一帶遠近聞名的自然村,民風淳樸,樂於助人,你們去了,他們歡迎還來不及呢,我們村長李鹹魚,那是遠近聞名的熱心腸,你們就放心跟我走吧!”
聽白雲飛如此說,孟吉昌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此,就多謝壯士了!”
“嗨,孟老不必壯士長壯士短的稱呼我,曉曉是我妹子,你便是我叔伯,叫我雲飛便好。”
“雲飛啊。”
“哎!”
“雲飛。”
“哎!”
“答應的真爽快,孟叔心裏好受多了。”
“哈哈,若是我答應幾聲便能讓解孟叔的心結,你叫我一千聲,我答應一萬聲!”
孟曉曉莞爾一笑:“三哥,聽你說村裏有護村隊,這護村隊都是些什麽人啊。”
“哈哈,護村隊啊,是我組建的,都是些年輕熱血的小夥子,當然也有我這樣的中年人,他們沒有靈根無法修真,卻又不甘於平庸,剛好我在武道一途有些天賦,閑暇之時便教教他們。”
“哦?三哥武道修為到什麽境界了?”
“嘿,哪有什麽境界,二十出頭便是武師,現在還沒突破到武靈境,空有一身牛力,無法運用一絲元氣,我所說的天賦,不過是比尋常人能吃苦罷了。”
孟曉曉笑道:“武師也不是隨處可見的,三哥就沒想過去武門或是城中謀生?”
聞言白雲飛歎道:“二十幾歲的時候在盤龍城廝混過一段時間,可惜難以出人頭地,還盡受些窩囊氣,倒不如在村裏活的自在些。”
聞言孟吉昌身子一震,心中深有感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