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曉笙
聽著父兄的爭吵，孟曉曉一陣失神，或許是悲傷過度，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
“小姐，小姐，你總算醒了！”
聽到小丫急切的聲音，孟曉曉嗓音沙啞的問道：“孩子呢，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小姐你放心，小公子沒事，你昏迷近兩個時辰了，老爺一直在這邊陪著你呢。”
“我爹？他怎麽樣了？”
聽到女兒詢問自己，孟吉昌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女兒，爹在呢，爹沒事，你哥就是這麽個混蛋，都怪爹年輕時管教不嚴，他現在是欺負我歲數大了！哎，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逆子，還好你還不錯，你娘泉下有知也能寬慰些。”
聽了孟吉昌的話，孟曉曉心如刀絞一般，她不知該如何與父親言明自己被逐出城主府的事情，可若是蠻著，也終究不是辦法。
看得出小姐很是為難，小丫說道：“小姐，你現在身子虛，好好休息一會吧，小公子這邊我在照料，從進門到現在他都沒叫，應該是還不餓呢。”
聽了小丫的話，孟吉昌也是神情舒緩，笑道：“是啊，我這外孫還真是乖巧，比你小事還乖巧，還水靈，對了，他有名字了嗎，叫啥名字呀？”
孟曉曉看著父親滿眼的笑意，有些心疼的說道：“曉笙，曉字代表著天明也代表著智慧，而笙五行屬木，南部州水源充沛，滋潤萬木，我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的孩子能陽光聰慧的健康成長。”
小丫在一邊暗暗佩服小姐的聰慧，沒想到平日裏平易近人的小姐，還會起名字。
白曉笙更是驚歎，母親太了不起了，前世自己也叫這個名字，但聽姐姐說是與百曉生想通，父母給他起這個名字是希望他成為一個博古通今的博學之士······
孟吉昌怎會知曉小丫所想，眉開眼笑道：“曉笙，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啊，爹就知道你的書不白讀，不像你哥，文不成武不就都是個八兩半，還滿嘴的歪理，算了算了，不提他了。”
見父親心情總算有了好轉，孟曉曉柔聲說道：“爹，這次我回來，便不打算走了，就在家裏照顧你，給你養老。”
聞言孟吉昌先是展顏一笑，而後又皺起了眉頭：“女兒，你是不是在城主府中過的不如意啊，要真是不如意，還就不回去了，爹是沒本事啊，不行咱們就卷鋪蓋走人，換個地方過活，南部州這麽大，他百裏千萬不就是管著一個盤龍城嘛！”
“老爺，您是不知道府中的事多複雜，小姐在府中住在極偏僻的北院，本身就沒有人注意，小姐從懷孕到產子，尊主一次都沒來看過小公子，偏趕上府中掌事的二夫人還看不上小姐，這小姐才帶著我和公子從府中回來的。”
“如此，他們不會再找上門來吧？！”
“放心吧爹，不會的，今日是府中護衛將我們送來回的，你看，我
們到了之後他們不就走了嘛，城主府，從來都不缺一個小妾，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公子。”
聽了孟曉曉和丫鬟的話，孟吉昌長出了一口氣，慨然笑道：“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後有你們作伴，老頭子我這日子也好過些。”
“好過什麽呀！”
“啪！”房門被直接推開，何懷青在前，孟宏闊在後，夫妻二人大搖大擺便進了房間。
“你們，你們簡直太無禮了！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何懷青撇嘴冷笑道：“爹，您這話什麽意思啊，我們在家裏講究什麽禮數啊？自己的家還要拘束，那也太不快活了，更何況，這個外人還在這躺著呢，怎麽，還不允許你兒子兒媳婦進來了？”
“你···你胡說什麽呢，這裏哪有外人！曉曉是我女兒，她難得回家，怎麽就成了外人？”
“嗬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呀，方才我和宏闊就在門外站著，你們的話呢我們也聽的差不多了，您這女兒是被人家城主府攆出來了，沒地方去才回來的。一年多了吧，打我嫁進這個家門做了你們老孟家的兒媳婦，什麽事不是我親力親為，現在，她回來了一句身體不好就想白吃白喝？咱們家不比城主府，門臉小，可不養閑人。”
聽了何懷青的話孟吉昌不由怒罵道：“你這個悍婦！你爹何老六就不是個東西，當初你過門就沒經過我的同意，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趕快和這個不忠不孝的混蛋愛在我眼前消失，去哪去哪，隻要我還在一天，這個家就由不得你們做主！”
“爹，懷青講的是道理，你說什麽氣話罵什麽人啊！我是你兒子，養兒防白老，不是女兒，你看自打懷情過門，不管您老同沒同意是不是一直把您當親爹孝敬，簡直比我都孝敬多了，你兒子我都感動你知道嘛！你現在為了曉曉攆懷青，你怎麽想的你！”
孟曉曉萬萬沒想到，自己走投無路回到家裏竟會為兄嫂所不容，或許是心中的悲傷太多了，已經麻木，她沒有太多的情緒表露出來，隻是冰冷的說道：“小丫，把靈石拿出來，讓他們看看咱們是不是白吃白喝。”
小丫心領神會，從裹著白曉笙的被褥裏取出一個大袋子，如果不錯，這裏麵可是足足有一千塊上品靈石，小小的安仁坊經營一輩子也別想賺到這麽多的錢。
可一掏出袋子，小丫變得有些不對勁，早些時候這個靈石袋是她親手塞進小公子的被褥中的，那時候這個靈石袋微微泛著的淡紫色的光芒，可如今卻失去了光亮，而且拿在手裏，分量也輕了不少。
見到小丫掏出一個大袋子，何懷青看得眼睛都綠了，可當小丫打開袋子時，她連臉都綠了。
“這···怎麽會這樣！”
見眾人神色不對，孟曉曉急忙起身過來一看究竟，隻見靈石袋中的靈石，顆顆粒粒確實如上品靈石一般大小，卻無一例外全都失去了本該有的紫色光澤，成了一堆鐵青色的石塊
。
“好啊！你們想拿這堆沒用的石頭當白吃白喝的資本？拿我們玩呢！”
聽著何懷青潑婦般的喊叫，沉浸在混沌意識中的白曉笙暗暗感歎：“看來想借光借到姥姥家，也不容易。”
靈石中的靈氣怎會憑空消失呢？
這是孟曉曉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包括白曉笙，他也不知道靈石中的靈氣失蹤是否與自己有關，隻是今天在運轉《天道宗吐納法》時，靈氣的攝入感確實比之前濃鬱了很多，在馬車上有那麽一陣子，他覺得周圍靈氣的濃鬱的程度隱隱堪比在虛空之中了，但那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恍惚間便消失了。
“難道自己還有點金成石的本事？若真是如此，以後都別讓自己碰錢了，我不喜歡錢，前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麽用。”
何懷青抓住這件事不放吵吵嚷嚷撒潑個沒完，揚言這個家裏有我沒她，結果換來了孟吉昌的一個滾字。
孟曉曉和小丫此時無話可說，她們解釋不了靈石失去靈性的事，更沒有膽子去找二夫人對質。
······
孟家世世代代都隻會燒瓷這一門手藝，孟曉曉十歲那年，安仁坊在城東萬人街被掃地出門，無處可去的一家人隻好到相對偏僻卻也能過活的城西另謀出路，孟吉昌深諳“一貴一賤，極而複返”的市場規律，憑著精湛的燒瓷手藝，幾年下來也攢存了不少積蓄，將原本破敗不堪的院子收拾的也算錯落有致。
孟宏闊不喜歡幹粗活，對家傳的燒瓷手藝更是嗤之以鼻，拿著爹娘的血汗錢跟著城中的幾個酒鬼武師攀上了些交情，便整日好高騖遠，喜歡上了外出闖蕩，曉曉十七歲那年，這個幾年見不到人影的兄長被幾個修真之人押進了安仁坊，原來是他途經水雲澗時與幾個孩子論起仙武之爭，頭腦發熱的他出手打傷了這些孩子，沒想到幾個娃娃是水雲門新收的外門弟子，徒弟挨了欺負，師傅自然是要出麵，師傅一出麵，孟宏闊當場便拉了褲子。
闖了禍就要擺平，怎麽擺平，大禍用命頂，小禍用錢堵。可孟宏闊常年在外閑晃，哪有靈石賠與人家，無奈之下他才將水雲門的幾個修真者帶到了安仁坊，原本頗有積蓄的孟家，因為平息這一場禍事又變得家徒四壁，回到家中後孟宏闊也消停了，留在安仁坊跟著孟吉昌學習燒窯的手藝，可能是孟宏闊給方的，自從他回來門店便買賣不順，收益甚微，日子本過得有滋有味一家人現在隻能勉強填飽肚子，眼見生意要堅持不下去，城主府突然送來的五百上品靈石真算是絕渡逢舟了，之後孟曉曉的人生軌跡被徹底打亂，孟家的日子也出現了轉折。
······
安仁坊僻靜的院子裏，楚腰衛鬢身形纖弱的年輕女子正做著雜事粗活，她滿臉疲憊的拄著不盈一握的腰身，艱難的站在一堆瓷器前，豆大的汗珠在她玉額前不斷滲出。
“小姐，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會吧，公子又該喂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