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 是人就有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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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暖暖沒有去追花卿。
俞暖暖也沒有給慕容辰打電話。
她朝著紅色迷霧所在的方向，一直一直一直往前走。
直到在這個行進的過程中，她的餘光裏出現了一架秋千。
俞暖暖停下腳步，她眨了下眼睛，側身，白皙嬌秀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地看著那秋千。
青青的草坪。
公主風格的白色秋千。
天空藍得像大海。
城堡的尖頂又藍得像天空。
這是一個充滿童話裏的詩意的地方。
一群以暗殺為職業的人聚集在一起，生活在一個充滿詩意的地方。
他們用經過特殊手段栽培的紅玫瑰建立一道虛幻與現實交接的城牆，裏麵的人要用飛的才能出去，外麵的人則以死亡的方式才能進來？
這卻是真實存在的。
因為一個叫俞暖暖的女孩此刻就站在這個地方。
她就是俞暖暖。
“是的，我叫俞暖暖。”
俞暖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感受到脊背上泛起的嗖嗖的寒意。
在花伯父拒絕她以前，她一門心思地認為，隻要自己夠強大，就能得到自由，就能保護慕容辰，和她無憂無慮地在一起。
而強大的花伯父卻用拒絕她離開花門的方式，告訴她，再強大的人也隻是人。是人就有極限，所以，那個叫白白的美麗女子，她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奪取想要的愛人，在進行可怕的人體實驗，將人變得不是人，而是電影裏的怪獸麽？
俞暖暖的臉色蒼白。
她終於明白了，那次，在玫瑰城堡裏，為什麽宋曲完全不敢頂撞白白，委曲求全，隻希望能保住所有人的平安。
白白是個魔鬼。
俞暖暖雙膝發軟，彎下腰，蹲在地上。
“我，我是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讓我如何打敗一個魔鬼啊？”
“怪不得季伯母問我，你怕白白嗎？”
“我居然說不怕，我似乎不自量力了呢。”
俞暖暖虛弱地蹲在那裏，緩解內心再一次感受到的顛覆性的衝擊帶來的恐懼。
過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抬起頭，看著前方日光下的終年如泣如訴的紅色迷霧。
“哪怕不自量力，當我走上這條道路，就必須走下去了，不是嗎？”
“哪怕我知道花卿說的是對的。我必須學會釋放，意識到自己的有限，隻去管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和事，可是，我的心沒辦法從不管安容的忐忑中釋放，這就是我必須回江都的意義。”
“如果我去了江都，再也回不來，至少，我也是心安理得地去往另一個世界。這就是活著的意義。所以……”
俞暖暖閉上眼睛，緩緩勾起嘴角，清純絕美的臉上浮現平靜的微笑，就像一朵花當它鼓起勇氣綻放時，就知道了所有的美麗終將凋零。
隻有這一季凋零了，才有新的開始。
“慕容辰，若我此去無回，也請你相信，這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必須去見安容。否則，對安容的愧疚，會讓我無法坦然地和你在一起。”
“慕容辰，你一定會覺得我這種想法不可理喻吧？但，我就是這樣想的。安容既然與我有緣，我就不能明明知道她有難而不去管她，總得見一麵啊！”
俞暖暖像個瘋子一樣，不停地喃喃自語，直到她走到了紅色迷霧的邊緣。
俞暖暖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往前邁出一步，伸手去觸碰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
“嘶……”
俞暖暖看著左手食指指腹上被花刺戳傷，迅速冒出來的血珠，她咬了下唇，繼續往前走——
“嗬，還真是無知則無畏！”
悄然出現的花錯，拎著俞暖暖的衣領子，將這女孩往後一扯。
砰！
“啊！”
失去平衡感的俞暖暖狼狽地摔在地上。
“花伯父，我必須去江都！”
俞暖暖忍著周身的疼痛，咬牙爬了起來。
花錯垂下眼睛，目光森冷地注視麵前這個很有主見的倔強女孩，幾秒後，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吃了。”
俞暖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花錯丟給她的東西。
是一個粉紅色小瓶子，裏麵裝了一粒白色的藥丸。
“這是？”
“玫瑰毒的解藥。”花錯淡道。
俞暖暖哦了聲，連忙擰蓋瓶蓋，將白色藥丸給吃了。
這時，俞暖暖聽到花錯哼笑了聲。
俞暖暖茫然地看著花錯。
花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小丫頭片子，這麽沒有防備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俞暖暖笑了，“這也沒關係。人嘛，總要一死。”
花錯怔了下，別開臉，看向麵前的這片當年顧千蕊摸到花門後，他命人栽種的將花門完全包圍的紅色迷霧，淡道，“你要是死了，慕容辰就歸別的女人了。”
俞暖暖的心被刺痛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必須勇敢起來。花伯父，若是我連江都都不敢回，連朋友都不敢去見上一麵，我將來又怎會有勇氣和白白對抗呢？升學考試前，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模擬考呢。”
花錯回過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俞暖暖，冷道，“少和我說這些廢話。作為一隻剛出生的雛鳥，就該有好好呆在鳥窩裏的自覺！”
俞暖暖皺緊眉頭，“可是，花伯父，我……”
“好吧，老鷹也有教導小鷹如何捕食的責任。”
俞暖暖錯愕地看著花錯。
花錯勾了下唇，保持了這麽多年的年輕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淺笑，漂亮的桃花眼裏，也閃過一絲欣賞。
他對麵前的女孩說，“你的膽量和風度，還算配得上木木那個臭小子。可惜……資質太差。”
花錯受不了地搖搖頭，眼裏露出狐疑的神情，“你真是俞飛的小女兒？”
俞暖暖想了想，也露出苦惱的表情，歎氣道，“我也不確定。畢竟我是從媽媽的肚子裏出來的，不是從爸爸的肚子裏出來的。”
她的資質真的好平庸，隻能靠勤奮補拙。
姐姐能夠效命於特殊組織，肯定天賦異稟，就是花卿的這種聰明孩子，也難怪爸爸更喜歡姐姐。
花錯愣了下，爆發了一串爽朗的笑聲。
“半小時後，我送你回江都。”
俞暖暖欣喜地看著花錯，“謝謝您，花伯父。”
“我送你去送死，你還謝我？嘁，腦子進水了！”
俞暖暖看著花錯大步離去的背影，大聲地說，“謝謝您，花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