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因為他來不了了
林老爺子看看臉色難看的小孫子,又看看已經擦出火花的花菲和林媚兒,笑了一聲,“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震南天怔怔地凝望林文。
林文沒有再說什麽,桌子下的大掌,輕而堅定都握住震南天的小手。
震南天微微張著嘴,眼裏浮現一層水光。
林媚兒心裏鬆了口氣。
隻要爺爺不插手這件事,事情會簡單很多。
林媚兒抱胸而立,目光灼灼地與花菲對視,自信凜然地開口,“花菲姐,今天當著神父的麵,請你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你愛的人到底是我哥,還是他!”
“若是你愛他,我二話不說,帶著我的人離開,若你隻是報恩,你跟我走,其他的一切,我來解決!”林媚兒指著岑芮,聲音冷沉,氣場全開。
岑芮緊緊地咬著唇,握住花菲的手,緊了又緊,交纏的手指和掌心,沁出了細密的汗水,黏糊糊的感覺,讓花菲很不舒服。
花菲看看岑芮,又看看林媚兒,痛苦無比。
她該怎麽辦?
她是愛林逸的!
從未改變!
可,雖然,她的命,子唯的命,都是岑芮給的!
她和岑芮之間也不僅僅是報恩啊!
岑芮啊,從未得到過什麽的男人,一直被告誡不準爭奪林家東西的男人,用玩世不恭花心濫情,掩飾內心孤獨脆弱的男人,他將自己所有的真心都捧到了她的麵前!
岑芮對她動了心啊!
她被林逸傷得那麽深,現在要讓岑芮承受她當年的痛苦嗎?
怎麽辦?
老天為什麽讓她做這樣的選擇題!
花菲滿臉淚痕地四下張望,像個無助的孩子,渴望有個人能過去牽住她的手,她是那麽茫然,那麽脆弱。
可是,他們都沒有資格上前,牽起小菲的手。
花是不忍心地別開臉。
林媚兒哼笑一聲,看透一切的明豔雙眸直視岑芮,“你是個聰明人,花菲姐的猶豫,已經是答案了。她的猶豫是因為對我哥的愛,也是因為對你的心疼。”
林媚兒歎息一聲,同情地看著花菲,話是對岑芮說的,“你要是真的愛上了花菲姐,就放手吧!將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留在自己身邊,你們彼此都不會快樂的。人生不過幾十年,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岑芮,你也對自己好點吧!”
岑芮眯起眼睛,不屑地譏誚,“還真是目中無人呢!我和花菲之間的事,還不需要你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來傳授人生經驗!”
“喂,你說誰三心二意!”林媚兒噌地火大。
“這幾個側夫留在你的身邊,或許可以用鎖城暗殿的祖製秘密來掩飾,那麽,花贏呢?你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並不是因為他不得不受你的控製吧!”
花贏黑了臉,“放你的屁!是我賴著媚兒!”
這個挑撥離間的惡男,當初,他就不應該和林逸商量,應該直接讓他死在手術台上!
“岑芮,媚兒將他們幾人留在身邊,的確是因為對他們有情。這樣的情分,和你同花菲子唯相依為命這五年所積澱的情意是一樣的。”
白夜擁住林媚兒,溫柔地親了下她的鬢角,眼神犀利地看著岑芮,“我愛得起,自然也輸得起。他們也是這樣的人。那麽,你呢?”
岑芮的臉色倏變,心裏難得地慌亂。
他,竟然被當年的帝都白爺,給看透了。
嗬,是啊,他愛得起,卻輸不起!
因為除了花菲,他還有什麽呢?
不,他隻有菲兒!
他輸不起,就隻能讓自己贏!
“菲兒,記得念之用槍指著我那天,我們在樹林裏的對話嗎?”岑芮轉過花菲的身體,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花菲望見充滿痛苦和哀求的雙眸。
岑芮,此刻,隻怕在這裏,沒有人是支持他的。
就像過去的那麽多年一樣,他是孤立無援的。
若是,連她也說出,“不願意”這三個字,那麽,就是親手將好不容易打開心扉的岑芮,再次推進暗無天光的小黑屋。
可是,她的心……無法讓自己的嘴說出,“願意”這兩個字。
“岑芮,我……”
“花菲,在座的各位,難道都不好奇,我哥為什麽沒有出現嗎?”
林媚兒打斷花菲,臉上的笑意和冷豔不再,露出沉痛的表情,一字一頓,“因為他來不了了。”
花菲瞪大眼睛,“什,什麽意思?”
她記得!
她記得自己清醒的那一天,林逸是坐在輪椅上,離開她的房間!
難道他受了很重的傷,一直沒有治好!
林媚兒直勾勾地看著慌忙的花菲,嗤了聲,“我哥為了救愛麗絲,就是那個非常權威的心理醫生,替她擋下了花閃手下的射擊,被子彈打中心髒!”
花菲的臉色頓時蒼白,喃喃地嘟囔,“不,不,不可能的!”
“花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我哥救回來。”林媚兒哼笑,目光灼熱地看著岑芮,“其實,我哥也算是還了欠你的!”
岑芮抿唇不語,冷冷地看著林媚兒。
林媚兒是鐵了心要攪黃他和花菲的婚禮。
不過,在他知道林媚兒握著什麽牌的情況下,林媚兒輸定了!
“林媚兒,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林逸為了還當年欠花菲的,逼著花閃的手下,對他也用了當年花菲承受的那些酷刑。”岑芮譏笑地勾了勾唇,“看來,你們兄妹倆沒啥默契呢!”
林媚兒眯起眼睛。
岑芮握緊花菲的手,“林逸離開林家雨林之前,他和我有個約定。隻要我將花菲喚醒,他便退出。我帶著花菲和孩子離開這裏,而他坐穩林家家主的位置,護她們一世平安!嗬,身為林家家主,除非他瘋了,才會讓花閃的手下挑斷自己的手筋腳筋!”
林媚兒本來捏了把冷汗,聽完岑芮疾言厲色的詰問,嘲弄地冷笑一聲,“夜看得很準,你的確輸不起。”
這時,會場裏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看向神父後方的大熒幕。
岑芮和花菲也倏然回頭。
裝修簡約的病房裏,一個穿著淺藍色病人服的男人躺在床上,花贏正在為他做鼻飼。
男人往昔的溫潤俊美的麵龐,現在已經因為瘦到顴骨高聳,兩頰深陷,縱然五官依舊精致,卻喪失了美感,臉色也蒼白得如同白紙,整個人完全喪失了活下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