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再見張蘭
心裏好奇著，林心想著她和張媽以前的不愉快，也沒有深問。
“張媽不用客氣，我是過來看婆婆的，從回來後一直也沒有時間，我快和慕容歐舉辦婚禮了，當然要來看望婆婆。”
“也怪我不好，我總是不敢過來，聽慕容歐說媽的情況不是很穩定，我也是擔心她看見我會不開心。”
林心坦然地麵對著張媽，畢竟是跟了張蘭多年的人，慕容歐不在的時候，一直是別苑裏的人盡心陪伴，所以該有的尊敬她不會忘記。
“哎，”提到張蘭的病，張媽無奈地歎了口氣，“二少奶奶不必擔心，夫人現在的情況，大概都已經不記得您了，哪裏還能發脾氣。”
“媽的情況很嚴重嗎？”
“上次在老爺子的病房夫人受了大刺激，後來神智越來越混亂，記憶也很錯亂，近幾年裏許多事情都以遺忘了，連少爺的事情她記得都不多，更遑論一個她不喜歡的兒媳婦。”
張媽是真的心疼張蘭，雖然她名義上是張蘭的仆人，可是她和張蘭十幾歲就在一起，兩個人也是彼此相知的朋友。
林心明白張媽的意思，思緒也倒退回了那天在慕容老爺子病房裏的一幕幕。
張蘭大喊著她是林茹，要殺了她，爺爺最後從病床上起身，衝上來拚死抱住了她，她眼睜睜地看著張蘭將水果刀插進爺爺的心髒。
記憶裏，她的眼前是無盡的鮮血，還有爺爺在最後彌留之際在她耳邊的告誡。
原諒。
爺爺要她學會原諒，當年她做不到，如今，卻沒有說原諒的資格。
她那時憎恨過，隻不過是一個名字就決定了她的命運，現在卻明白‘林茹’這個名字於張蘭的意義就是最深的痛苦，而她正是林茹的唯一的女兒。
張媽說完張蘭的現狀就發現林心低下了頭，感覺到林心的情緒的變化，張媽也一下子就慌了。
“二少奶奶，你別聽我瞎說，我，我……”
“聽說您還懷著身孕呢，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夫人很好，當年的事情不怪您，也是我太激動，在病房的門一打開之後就誤以為是您殺了老爺子，也都是我的誤解才害得您被少爺懲罰，這些都是我的錯！”
林心猛地抬起頭，看著慌亂中喋喋不休的張媽，眼中的痛色慢慢沉澱下來。
她所有的自責的情緒也因為張媽故作的驚慌而淡去，反而眼中漸漸凝聚出了一種淩厲。
麵前的女人，似乎是故意讓她回憶起曾經不好的事情呢，深宅大院待久了的女人，果然最會玩弄人心。
“張媽，在爺爺死的這件事情上，我雖然自責，也隻是因為我母親的關係，但是還沒有到將一切責任都承擔到自己頭上的認知。”
林心的語氣變得嚴肅，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麵上，也不再坐著和張媽聊天，站起身視線看向了窗外。
“我和慕容歐下周就將舉行婚禮了，許多事情都成為過去，我和慕容歐都沒心思再去提及，更何況是外人。”
“……”
“張媽，還是帶我去看婆婆吧。”
林心說完，也不看張媽是什麽表情，直接越過她向著樓梯的方向走。
張媽的意圖太過明顯，如今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她的經曆，林心也學會了適當的揣度人心。
林心也能看出，張媽在說起婆婆張蘭的時候是真心的在為張蘭心痛，而最後的那句話，提起了當年病房裏的事情，完全就是在幫她回憶起曾經的一切。
張媽如今還想讓她和慕容歐取消婚禮嗎？
她和慕容歐之間已經沒有了退路，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她就更不可能讓婚禮再出變故。
張媽見林心變了臉色，而且不再是從前懦弱的小女人，淩厲的語氣和嚴肅的氣場，儼然已經是一代主母的風範，自知剛才是她失了分寸。
她連忙站起身追了上去，不敢再得罪心島未來的當家主母。
“二少奶奶，你別生氣，是我拎不清說錯話，還有，夫人並不在樓上！”
林心再次見到張蘭是在別苑後麵的一處菜園裏。
她遠遠地站在籬笆的外麵，看著被籬笆隔離在花園內的一小處菜地裏，一對中年男女正蹲在裏麵忙碌著。
男人的臉保養得宜，看起來像是四十歲的樣子，英俊成熟。
蹲在他身邊的女人保養得也很好，也是四十多歲的夫人模樣，隻是臉上掛著的天真的笑意和她的年齡已經不相符。
林心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慕容絕。
她突然就回想起了上次木木偷偷告訴她的話，說他的爺爺晚上經常會離開別墅。難道他每天晚上都是來這裏看望張蘭嗎？
慕容絕不是最愛她的母親林茹？他終於從林茹給他的虛幻夢魘中走出來了嗎？
張媽看著菜園裏的景象，眼角微微的濕潤，看著林心，想到她的身份，還是忍不住感歎。
“自從老爺回來，夫人的病就穩定了下來，她的記憶本來就倒退回了年輕的時候，和絕少相識到結婚，是她半輩子裏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當年雖然是家族聯姻，但是小姐早就和絕少相識，當時聽見張家老爺說起聯姻的對象是慕容世家的二公子慕容絕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開心。”
“隻可惜當年的開心最後都成為了折磨她的心魔，毀了她的人生。”
林心聽著張媽口中的事情，腦海裏麵是張蘭當年和慕容絕相識的情景，一個少女的癡戀在如今張蘭嬌羞的表情下，那般鮮活地呈現在她的眼中。
“其實絕少隻是抵觸聯姻這件事情而已，後來相處中對夫人的態度也已經很好了，也對小姐有了感情，否則也不可能有小少爺的出生不是？”
“要不是林茹那個狐狸精，絕少又怎麽肯能扔下小姐和小少爺，一走就是這麽多年！”
張媽陷入回憶中，連帶著稱謂都倒退回了初來慕容氏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隨著自家小姐嫁過來，親眼鑒證了一切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