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白熱化
“這倉庫看起來怎麽怪怪的。”倉庫外，楊天明駐足不前，“外牆好像在晃。”
秦墨沉沉道：“曲瑤說整座倉庫都被白皇帶進了另一個位麵，所以我們才無法感知到端木愚他們的狀態。”
“那，我們還能進去偷東西嗎？”
“一旦進去，我們也會進入另一個位麵，除非白皇自願或者殺了她，否則永遠也出不來。”
“哦，簡單來說就是九死一生唄，跟來之前的預計差不多啊。”揚天明大步朝前走去。
卻被秦墨拉住了。
“你是智將，進去了隻會成為負累，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吧。”
楊天明想想也對，於是不再堅持：“十五分鍾後如果你們還沒出來，我就離開這裏去找莉莉絲。”
“就這麽定了。”
秦墨將筆記本收進懷裏，披上納米鎧甲朝倉庫走去。
倉庫裏，白皇捂著幾乎要斷開的肚子半跪在地，一地的鮮血在熾熱中蒸發，令整座倉庫充滿了血腥味。
七八件武器搭在白皇身上，其中威脅最大的正是手嶌千明的。
“把我們帶回現實位麵，再把一切交代清楚，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手嶌千明有些搖搖欲墜，握著的手也在發抖。
雖然沒有受傷，但剛才的居合斬給她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精神衝擊。
就像泰瑞爾通過瘋狂學會逆探取一樣，在死亡的威脅下，手嶌千明的刀術結合逆探知也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一旦白皇出現致命破綻，身體便會先於意識做出反應，沒有思考，更沒有猶豫和膽怯。
不動則已，一動必殺。
這正是無數島國武者追求的最高境界，真正完美的居合斬。
白皇心中歎服，對眼前的校服美女，她有了全新的認識。
了不起了不起。
可惜，也就是了不起而已。
“媽的，算我小看你們了，好吧。”白皇假意配合，將手伸進口袋，捏碎了裏麵的玻璃球。
哎，想不到被逼到了這個地步，要用殺手鐧。
自上次狸子島一戰後，白皇意識到在一號地球作戰最大的問題就是離家鄉太遠，魂絲攝取速度大受影響，占據何嬌的身軀的，光維持‘裂’就把新攝取的魂絲消耗光了，魂絲儲量一直處於枯竭邊緣。
幸好她的幕後主使財大氣粗，手下人才濟濟，很快按照白皇的要求送了了兩百枚魂器。
兩百枚魂器中，有二十枚是專門用來儲存魂絲的新型魂器，以秦墨的魂絲轉化效率為基準計算，每一枚中都儲存著一百年份的魂絲，不過這些魂器製造倉促，灌進裏麵的魂絲品質參差不齊，白皇有近千年的魂絲攝取經驗，攝取時仍痛苦難耐，而秦墨則直接暈了過去。
而另外一百八十枚則是種類齊全的契，從攻擊、防禦到輔助應有盡有，有了它們，就像一個戰士得到了全副武裝，戰鬥力和生存能力都大幅提升。
而此刻白皇捏碎的，便是頂級的治療類魂器。
‘愈！’
被手肘遮擋的切口重新粘合在一起，身體的造血機能全麵開動，大量失血造成的虛脫不翼而飛。
隻一瞬間，足以致命的傷就愈合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伴隨著邪笑，白皇的身軀再次熊熊燃燒起來，火浪令所有墨童不由自主地後退。
“好了，第一輪算你們贏，現在是第二輪。”
白皇緩緩起身朝手嶌千明走去。
“來啊，再來砍我啊，如果你還有精力能使出剛才那完美一擊的話。”
這一次，白皇沒再托大，左手一抬，倉庫地麵寸寸燃燒，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墨童們躲閃不了紛紛跌進火裏，唯有手嶌千明眼疾手快高高躍起，將插進屋頂吊在半空。
火焰熄滅後，墨童們要麽因為高溫暈厥了過去，要麽完全失去了作戰能力。
哦，還有一個半跪在地頭痛欲裂的，雖然他不是墨童。
太混亂了，根本沒人發現倉庫裏穿著黑色納米鎧甲的家夥不是三十個，而是三十一個。
在手嶌千明使出居合斬的那一刻，秦墨剛好進入了倉庫。
他的裝束跟其他墨童一模一樣，隻要不進入零界狀態，一時半會白皇還真發現不了。
用不著曲瑤提醒，秦墨自己都能感知到附近有幾個高濃度的魂絲源，分別在白皇的口袋裏，還腳下的密室裏，海量的魂絲正源源不斷地流向自己。
就像曲瑤形容的那樣，水往低處流。
為了防止跟上次一樣消化不良，曲瑤用自己的魂絲織成了五張魂絲網覆蓋在秦墨湖泊的上方，仿佛五個大型篩子對魂絲做層層篩選，無法消化的魂絲都被擋在了外麵。
即使這樣，巨量的魂絲仍給秦墨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曲瑤，頭好暈。’
‘知足吧，如果沒有魂絲網的保護，你早就被補成七竅流血了，而且你隻是一開始不適應而已，很快就會好的。’
確實，眩暈正逐漸消失。
‘照目前的速度，多久能把魂絲債還清？’
‘至少要四個小時，隨著附近魂器中魂絲的濃度降低，你的攝取速度也會越來越慢。’
‘不行啊，太久了，白皇解決了手嶌千明後就輪到我了，而且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手嶌被殺吧，雖說她曾經想過要殺我。’
‘白皇的上衣左口袋裏有四枚作用各異的魂器，右口袋裏有五枚儲存魂絲的魂器，搶過來捏碎它！看能不能一次吃成胖子。’
‘好！’
白皇勝券在握，正考慮著應該怎麽折磨天花板上的手嶌千明時，突然雙眼一黑，一枚沙煲那麽大的拳頭飛了過來。
誰？怎麽回事？怎麽還有能動的墨童？
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秦墨沒有進入零界狀態，但這高速一擊實在太過突然，白皇竟連舉臂格擋的時間都沒有。
‘砰！’
白皇應拳飛退，如斷線風箏般撞在牆上。
秦墨踏著滿地餘燼飛身追進，跟白皇混打在一起，兩條人影兔起鵲落的閃動交鋒，進行著最淩厲激烈的近身搏鬥。
幾輪攻防後，秦墨已意識到不管速度還是力量，這個白皇都遠及不上自己，原因很簡單，她附身的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而不是泰瑞爾。
而自己昏迷期間被楊教授用墨丸加魔丸大幅提升了體質，蘇醒後也沒有一天疏於訓練，此刻的他跟狸子島時相比已徹底脫胎換骨。
有來有往的近身搏鬥逐漸變成一邊防守一邊猛攻，很快白皇就被逼近了牆角。
如果全身的火焰把牆壁灼穿，她就要掉進虛無領便當了。
白皇一聲怒吼，一把火焰鑄成的利刃自左手延伸而出，仿佛焊槍一般朝秦墨斜劈而至，
雖然心有不甘，但秦墨實在不敢硬接這一刀，隻好閃身退開。
哎，上的優勢始終彌補不了不能用契的缺陷。
白皇並沒有乘勢追擊，她還沒從困惑中走出來。
“你是誰，怎麽比手嶌千明還高明。”
秦墨摸著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壓扁嗓子道：“不懂了吧，每個故事中都有一個掃地僧。”
掃地僧？
什麽掃地僧？
什麽掃什麽地什麽僧？
“草，敢耍老娘！”
白皇全身著火朝秦墨衝去，兩人再次陷入近身攻防，不過白皇仗著能使用‘焚’隻攻不守，秦墨卻連躲閃都夠嗆。
但他仍保持著高度的冷靜，一邊躲閃一邊讓將白皇引入死角，盡量讓她忽略另一個威脅的存在。
手嶌千明一直吊在房頂沒有下來，因為她根本認不出這個穿黑色鎧甲，跟實力跟白皇不相上下的家夥是誰，隻知道他絕對不是墨童。
但不知為何，她對這人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或許是出於絕望，又或許是潛意識中，她知道自己見過這個人。
於是，再一次，她閉上了雙眼。
白皇確實無暇兼顧房頂的手嶌千明，眼前這家夥的實力和韌性固然讓他吃驚外，但更奇怪的是口袋裏的五枚魂器輸送過來的魂絲減少了。
仿佛被分流了一般。
這種新型魂器既可以通過捏碎一次性攝取其中的魂絲，也可以通過貼身接觸逐步攝取，明明在口袋裏，可仿佛還有別人在抽取裏麵的魂絲。
全身的火焰也在漸漸減弱，甚至有熄滅的勢頭，顯然是瓦斯不足了。
形勢再次逆轉。
秦墨由躲轉攻，雙拳虎虎生風，白皇退一步他便進兩步，兩人漸漸移向倉庫中心，移向手嶌千明的腳底。
如果不是投鼠忌器，怕打壞何嬌的身體，說不定勝負已分了。
白皇燃盡最後的魂絲，用烈火將秦墨逼開，接著伸手入口袋，準備捏碎魂器直接攝取魂絲。
破綻！
白皇凝住了，她感到一條冰冷的裂縫正從頭頂襲來。
手嶌千明的刀。
角度太刁鑽了，躲無可躲，擋無可擋，刀未至，破空之聲已鑽入心扉，仿佛無數冤魂從裂隙中朝自己呼喊。
秦墨立刻附身前衝，甚至不惜暴露身份進入零界狀態。
“找死！”
白皇將手探入上衣左口袋，捏碎魂器。
劈至白皇頭頂的自刀尖開始憑空消失了。
接著是刀身、刀柄。
再接著，是手嶌千明的雙手。
像被橡皮擦擦過一樣，什麽都沒有剩下。
手嶌尖叫跪地，比痛更讓她崩潰的，是以後再也不能用手握刀了。
帶著這絕望，她歪向一邊，暈了過去。
用‘障’除掉手嶌千明後，白皇轉向三米開外的秦墨，她最後的敵人。
“再問一次，你是誰？”
“殺了我再脫掉麵具不就知道了。”
秦墨：“我看你剛才好像用什麽東西把自己肚子上的傷口治好了，這樣的東西應該還有吧，你看這一地的人，都等著用呢。”
白皇冷笑一聲：“有是有一大把，就在我們的腳下，不過得看你有沒有命去拿。”
說罷伸手探入右口袋。
空空如也。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秦墨左手輕輕鬆開，玻璃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