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清醒的墨童
一個新的，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出現在泰瑞爾的腦海，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有非凡的感染力。
你是誰？
您是誰？
請問您是誰？
對不起，我們太吵了，請問您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嘛，作為這裏的新房客，我想說個入住感言。
和諧，指的是不同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彼此包容，和諧無關永恒，混亂才是永恒的，和諧向來隻能維持一瞬間。
但我們需要的，不就是那麽一瞬間嗎？
有道理！
四個聲音異口同聲，自腦門中了莉莉絲一槍後，五年來，這還是第一次。
這才對嘛，加油吧，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四個搞不贏那兩個小崽子，我可就要親自上場了。
一切突然變得如此清晰，泰瑞爾回首過去，發現自己這五年的行為竟是如此的荒謬。
先殺這個還是先殺那個有什麽區別呢？別人的命怎麽能比自己的重要呢？
嘿，正如昊偏心說的，做人嘛，要學會分清主次。
比如現下，最重要的是解決那枚核彈。
“藍沁在哪？”
泰瑞爾狠狠地問，盡量不讓兩個秦墨聽出自己已經恢複了理智。
秦墨猶豫了一下後說“這信息就當做是給你的送別禮物吧，她在不近也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們。”
“她好嗎。”
“不好也不壞，你死後她很傷心，後來發現你沒死，她還是很傷心。”
秦墨的語氣越來越軟，秦墨看得出，他對泰瑞爾心存憐憫。
哎，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那個，泰瑞爾小哥，你有沒有什麽臨終感言，不生日願望不遺願，對對對，你有什麽什麽遺願？”
“你能幫我完成嗎？”
“你說說唄，隻要不傷天害理，能用錢解決的我絕不含糊。”
泰瑞爾知道，接下來說的話將決定自己的生死。
“我想完成我大餐，從鍾森開始，然後是你，然後是你，然後是那個戴眼鏡的秦墨，然後是”
秦墨的眼神變得如獵鷹般銳利，打斷泰瑞爾厲聲問“泰瑞爾！你剛才說戴眼鏡的秦墨也是你的大餐，這做法哈靈頓同意嗎？”
泰瑞爾心中暗喜，秦墨如他所願注意到了埋在這話中的鉤子。
“哈靈頓同不同意關我屁事，我隻管吃我的大餐！”
秦墨將對著腦門的槍拉到臉頰再傾斜向上，接著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
子彈在秦墨的左臉上擦出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一旁的秦墨嚇得刀子都脫手了。
“你幹什麽！”泰瑞爾表麵咆哮，心底卻陷入狂喜。
上鉤了。
“回答我！”秦墨再一次用手槍對準自己的腦門，“哈靈頓有讓你殺那個戴眼鏡的秦墨嗎？三秒內回答我，否則我立刻自殺，毀了你的大餐。”
“我不記得了！”泰瑞爾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邊將精神鎖定在秦墨手腕的核彈控製器上。
正常情況下不管自己做什麽，秦墨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猛拍遙控器引爆核彈，所以他需要用一個事實震撼秦墨，讓他的反應遲上一線。
“三！”
“喂喂喂，我真不記得了！”
“二！”
“可能可能沒有。”
“一！”
“肯定沒有！哈靈頓第一次找到我時說整個同濟會除了戴眼鏡的那個秦墨外誰都可以殺，你們幾個秦墨和所有墨童必須殺。”
兩個秦墨血色全無。
其實眼鏡秦墨是真正的幕後主使這事他們各自都猜到了一些，隻是如今這猜測得到了證實，心中仍不免震撼。
泰瑞爾等的就是這個震撼！
左手一抬，秦墨手腕上的核彈遙控器立刻抖動起來，待秦墨反應過來抬手猛拍時，控製器已被泰瑞爾用‘纏’支解成一顆顆無意義的小零件，稀稀落落掉在地上。
緊接著，通向動力室的入口扭曲閉合，泰瑞爾斷絕了秦墨接近核彈的最後可能。
再笨的人也知道泰瑞爾變了，用刀子或手槍自殺隻是給他行方便而已。
“呼~總算可以放鬆放鬆了。”泰瑞爾起身舒展著四肢，那姿勢居然讓秦墨想到了封麵模特。
同樣的一張臉，瘋與不瘋盡有這麽大的區別。
“哦，不對，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泰瑞爾將精神鎖定在腦子裏一顆硬邦邦的小東西上，那正是五年來自己痛苦的根源。
實在太不舒服了，於是他集中精神。
小東西緩緩前移，攪動腦汁，擠壓頭骨，令泰瑞爾厲聲慘叫，但他的心裏卻說不出的暢快。
仿佛嚴重便秘患者坐在馬桶上用力，已到了最後的關頭，隻需最後一擊就能從煩惱中解脫出來。
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終於，一個漆黑的小東西破出腦門，懸浮在了泰瑞爾的麵前。
子彈！
五年前，莉莉絲射進泰瑞爾腦子裏的子彈。
“哎呀，以後得多吃點蔬菜水果了。”
黑血自泰瑞爾腦門的彈孔不斷滲出，但遮掩不住他那充滿自信的眼神。
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一目了然。
泰瑞爾將精神鎖定在腳下動力室裏的核彈上，卻發現不能簡單地支解它，任何破壞行為都會提前將它引爆。
“嘿，大衛國造的東西還真是高精尖啊，沒關係，我們換個方法。”
泰瑞爾將雙手高舉過頂。
地板顫抖起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劇烈，四周都是鐵壁摩擦岩石的恐怖聲音，泰瑞爾將基地變成了一座向上飛升的電梯。
秦墨怒吼著打光手槍中的子彈，又朝泰瑞爾全速衝去，速度之快竟然可以媲美莉莉絲，看來他這段時間從沒間斷服用墨丸。
但也隻是媲美莉莉絲而已
即使精神鎖定在基地上，泰瑞爾仍有足夠的能力用‘纏’彈開子彈，再將秦墨一腳踹開。
震動在絕望中停止，高達八層的鋼鐵基地出現在狸子島上方，海浪擊打著基地的四壁，仿佛一首自帶節拍的安魂曲。
手持鐮刀的死神突然停止了遠離的腳步，回首望向大半個閩南和整個南門島，一邊還掏出口袋裏的懷表，默默倒數著。
“嗯，別看我瘋瘋癲癲的，在墨童裏我的算術可是數一數二的。”
泰瑞爾晃動著手指，牆壁上數不清的螺絲仿佛有了生命，紛紛將自己旋出螺孔，飛到泰瑞爾的身邊，跟隨他的手指緩緩旋轉。
幻與的‘纏’的精巧程度也不過如此了。
“我來算算，你們帶來的是大衛國製造的戰略核彈頭，當量在3萬噸左右，若是在地底200米爆炸，確實對附近的城市村鎮造不成什麽影響，最多也就是點小地震小海嘯，不過現在咱們身處光天化日之下，少說得有幾十萬人遭殃吧。”
秦墨怒吼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讓昊偏心傷心欲絕啦。”泰瑞爾望向秦墨，風騷地撩了撩頭發。
“還有一件事，要不你們兩商量一下，我是逼你們其中的哪一個使用那瞬移的道具，帶上我一起走呢？”
距離核彈爆炸，還有20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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