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伊薇神的閨房
光，到處都是光。
天空是被光撐起的，海洋是由光匯成的。
光長成的樹，光開出的花。
撲扇著光之翼的蝴蝶，鳴唱光之歌的蟬。
這麽說，這裏天堂嗎？
不對啊，如果是天堂，應該能看到爸爸媽媽，還有曲瑤啊。
不是天堂，不過可能是去天堂的路上。
又或者是去地獄的路上
畢竟泰莎、林空還有數不清的墨童，都是因我而死啊。
虎四、狼七、蝶六也是，雖然是壞人，但他們也是因我而死的。
最重要的，是我沒救出任何人。
是啊，泰瑞爾發狂了，來這裏前，我看到他一腳把馮耀踢進了牆裏。
嘿，我死有餘辜。
想到這裏，秦墨舒展四肢放棄抵抗。
落入光之海洋。
這地獄的海也是含鹽度35的麽？咋沉不下去呢？
居然還有浪，一波一波的。
秦墨本能地見浪就想打，可是身體卻動不了，隻能任由浪花推著自己前進。
什麽都是光做的，卻沒有個光做的太陽。
媽的，差評。
可惜退不了貨了。
帶著這想法，秦墨被拍到了海岸上，拍到了曲瑤那用光編製成的裙角邊。
嘿，這麽說，救人未遂也算功績嘍。
上帝還是收我的嘛。
身體能動了，秦墨坐起來，帶起一身光做的沙子，然後，仰頭望著曲瑤。
“見到我的爸爸媽媽了呢？”
“沒有。”
曲瑤微笑著說，“他們在天堂看著你呢。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別讓他們失望。”
秦墨皺眉問“這裏不是天堂嗎？”
“不是，這裏是一個居所，抱歉剛才我沒有去幫你，因為隻有死亡才能讓你來到這裏。”
秦墨眼睛一轉，很快得到了答案。
經曆過死亡，腦子似乎也靈光了。
“這裏是伊薇神的居所？”
“是的，我帶你來這裏，是為了讓伊薇神跟你結下一個新的契。”
秦墨一個魚打挺跳起來，焦急道“那快點啊，莉莉絲幻非他們有危險！”
曲瑤搖了搖頭，憂傷道“他們不是有危險，而是已經死了。”
“什麽！”
“他們死了。”曲瑤輕輕地說，“昊升、鍾森、另一個秦墨、還有你認識或不認識的墨童，還有泰瑞爾，連帶著整個狸子島基地，都被核彈炸成了灰。”
“不可能！”秦墨咆哮道，“你騙我！”
“我是不會對你說謊的，接下來我要說的，也不是安慰你。” 曲瑤拉著秦墨的手，“你仍可以救他們。”
秦墨眼睛一亮“怎麽救？”
“你想想啊，仔細想。”
用不著仔細想，秦墨很快得到了答案。
用‘鏈’篡改因果。
“可是‘鏈’還有一個多月才能再次使用，難道我就這樣幹等一個多月？”
“用不了那麽久，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曲瑤拉起秦墨的手，帶他朝遠方的光之樹林走去。
“去哪？”
曲瑤笑著問“你覺得世上最美的女神應該住在哪裏呢？”
“嗯我覺得應該在一座高塔裏吧，就像長發公主那樣，等著王子來拜訪。”
話音剛落，一座光鑄的高塔自樹林深處拔地而起，光磚沿著看不見的輪廓一層層往上鋪疊，仿佛永遠不會停止。
緊接著，燃燒著的火球從天而降，足足有一百顆，它們太耀眼了，自然無法持久，在落地前已燃盡消散。
化作光。
秦墨心中泛起一絲淒美。
“那些是獻祭？”
“是的，二號地球正好有一位新的伊薇教教徒誕生，這也意味著一百名獻祭者化作精神能量來到這裏，跟伊薇神融為一體。”
“精神能量？也就是魂絲？”
“是的，就是幻非說過的魂絲。”
突然，一枚光斑從高塔中滲出，朝天空緩緩升去。
“那自然是伊薇神與新的教徒結下的契嘍。”
曲瑤笑了“我家秦墨越來越聰明了，每一個契都有不同的外形，你看那光斑的形狀，像不像一顆十字星？那契名為‘梵’，看來伊薇神很喜歡這個新教徒。”
說著說著，兩人終於來到高塔前。
“我們來了。”
曲瑤輕輕道，“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少年，它叫做秦墨。”
秦墨以為高塔的門會打開，門後是一個美得令人窒息的絕世美人。
但什麽都沒有。
他感到有什麽在說話或者說是在表達，但聽不到，也聽不懂。
“嗯，現在的他確實不夠耀眼，但是他會成長，在我，在朋友，在敵人的幫助下，他會一天比一天耀眼，直到成為解開那個結的人。”
“我保證不了，說保證也是騙你的，而我永遠都不會騙你，你已經毀滅過一次，我也沉睡過一次，造物主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我相信他，所以請你相信我”
話音剛落，一枚光斑憑空出現在秦墨的麵前。
像一片六角形的雪花。
太美了。
秦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將它握於手心，看著它融化。
“成了！”
曲瑤欣慰地笑了。
“什麽成了？”
“你的第二枚契，名為‘逆’。”曲瑤又一次拉起秦墨的手，“來，該回去了。”
這次，她將秦墨帶離樹林，來到一口水井旁。
光鑄的水井。
秦墨按曲瑤的指示將身子沒入井水中，井水立刻像活過來了一樣，不斷匯入秦墨的身軀。
“‘鏈’之所以兩個月才能使用一次，是因為這個技能太過逆天，使用時要消耗大量魂絲，而這裏有用之不竭的魂絲，所以”曲瑤看著秦墨。
秦墨理解了曲瑤的意思，輕輕閉上雙眼。
‘鏈’並不是穿越時間的技能，它隻是通過調整過去的因，改變現在果。
時間越久遠，改變的幅度越大，需要的魂絲也就越多。
而秦墨現在要做的，可不是讓槍管上浮一微米，或者讓子彈微微下墜這麽微小的操作。
他用盡全心全靈，沿著因果的鏈條向前摸索，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環。
在環中，他看到了蝶六扭曲的臉，她正燃燒著最後的生命之光，將刀子推進秦墨的脖子。
就是這裏了。
“還有一件事，秦墨，這恐怕是你唯一一次獲準以獨立靈魂的方式來這裏，所以，可別再死了。”
剛剛還滿溢的井水瞬間被抽空，秦墨模仿幻非，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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