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萍水相逢
‘你便是那陽頂天?’甫一站定,便聽到了一個極具威嚴的聲音傳來。見那女子早已拜伏於地,陽頂天一驚之下;遂趕緊隨之拜下應道‘回王爺,小人便是陽頂天。’‘我本出身於江湖,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因此,你無需拘謹,隻以江湖禮數便好。’那聲音再次響起。
聞聽此言,陽頂天這才抬首向殿首正中的座上之人打量了過去。隻見此人鼻梁挺直,鳳目修長,兩眉淡淡;雖然語調極為威嚴,但稍顯清秀的麵目中卻透出了一種南方文人所特有的濃濃溫和儒雅之氣。‘鎮南王近日廣西一帶似有羌兵作亂,該如何處置?還請王爺示下。’‘查清此處與外邦有無勾結,將其平滅了便是!’鎮南王脫口應道。聽到了對話,陽頂天這才注意到殿中兩側還分列有兩班大宋服飾的老臣垂首肅立。
‘鎮南王近日雲南大旱,糧食歉收;災民甚眾!今年賦稅是否?……’打量間,便又有一名老臣上前奏道。‘可將此處賦稅減少兩成!同時將四川賦稅提高一成;以彌補雲南虧空、賑濟災民!’那鎮南王略一思忖道。‘人說這鎮南王殺人如麻,視生靈如草芥!但而今看來;這鎮南王非但不像傳言中的凶神惡煞,反而更像是一個顧念蒼生的仁智明君!但汝等人物卻被別人誤會如此之深,實在是可惜了。’
想到此處,陽頂天頓感對這鎮南王其人有了一種撥雲見日一般的認識。心念一起,眼見殿內氛圍莊重肅穆;心中一凜後,遂趕緊退至了殿角肅然而立。見陽頂天舉動,那鎮南王也未以為意;仍自顧料理應對著一眾老臣奏報的種種難為不決之事。
‘此人隻談笑之間,便料理化解了數樁棘手難為之事;如此做派,方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大人物風範!’眼見那鎮南王料理棘手難為之事信手拈來之狀,陽頂天頓時有了一種此前所結交的大人物與此人想比簡直微不足道的感覺。
如此喋喋不休的奏報應對整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後,那鎮南王方才宣告結束屏退了一眾老臣。‘方才觀感如何?’正自思忖之時,鎮南王便已起身示意道。
聽其招呼,陽頂天心中一驚之下,遂趕緊上前一拜道‘鎮南王料理國家大事極有方略!確實稱得上是一代聖賢君王!’‘君王?世人都隻道我做了宋朝之主是何等快活!卻不知我每日操持國事殫精竭慮;為了保住這班宋朝老臣心血耗盡……’講到此處,鎮南王一聲長歎後又說道‘但即便如此,卻仍然擋不住悠悠眾口的汙蔑之詞!令人好不煩惱……’
‘以王爺才智,君王之威!莫非也有煩惱麽?’看其痛心疾首之狀,陽頂天忍不住脫口而出。‘要說起煩惱,倒是並非一件……’看陽頂天情急之狀,鎮南王沉吟了一句後講道‘且不說為保住這些宋朝老臣受當即朝廷猜忌,也不說諸如姑蘇慕容氏等前朝後人暗中挑唆伺機作亂;既是我現今想要做一個江湖中的閑雲野鶴,也平白受到了許多江湖門派的詆毀……’鎮南王一副扼腕歎息之狀。
‘鎮南王磊落無私,人心自有公道!想必時日一久,外人自會知曉。’心生不忍的陽頂天趕緊上前勸慰道。‘你言語雖有些道理,但怕隻怕賊人不肯與我這許多時日呀……’斷然應聲的鎮南王一聲長歎後突然停了下來。‘哪來的賊人?莫非王爺也有仇家不成?’陽頂天衝口而出。
‘卻也算不上是仇家!隻是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之輩暗中作對;著實令人好不煩心!…’憤然應聲的鎮南王一副無奈之狀。‘是何人如此不識大體?在下能為王爺分憂麽?’看其無奈憤恨之狀,陽頂天脫口問道。‘難得你能有顧全大局之心!如此,我便將那些心懷歹意的宵小之輩告與你知曉……’鎮南王讚了一聲後,當即便將陽頂天喚至近前如此這般交待了起來。
一番交待完畢後,按照鎮南王安排;陽頂天當即便離開了濟南,匆匆返回了神侯府。回去與趙神侯見了麵,一待陽頂天講述了與鎮南王見麵情形後;趙神侯二話不說便命人騰出了一個單獨院落,將陽頂天暫時先安頓了下來。
與此住下後,雖然神侯府上下殷勤備至;但幾日下來,陽頂天還是生出了一種頗為枯燥、煩悶的感覺。向府中說出了想要外出散心的想法後,趙神侯非但並未阻攔;而且還毫不猶豫命人取出了一筆銀子交與陽頂天花費。
近些日子不但結交了許多大人物,而且還平白受贈了一大筆銀子;走出了神侯府的陽頂天不由頗為得意。漫無目的地與街上溜達了好一陣子後,一陣饑餓感襲來,陽頂天並無絲毫猶豫;便走入了一家頗為氣派的歇腳。進去後,雖然此時已不缺銀子,但出於習慣使然;陽頂天雖是連點了十餘道各式菜肴,但酒卻絲毫沒敢多喝;隻前酌了兩杯後,便開始自顧吃將了起來。
‘兄台此處可否容我坐下?’正自吃的起勁之時,便聽到桌前有人說道。抬頭打量過去,隻見這人劍眉星目,隆鼻闊口;再加上一身儀表不俗的裝束‘好一個相貌堂堂的非凡人物!’好感一生,陽頂天遂當即起身招呼道‘但坐無妨!我正嫌一人吃酒無趣。’
聞言,那人也不客氣。甫一落座,便取過酒壺與陽頂天邊喝邊聊了起來。交談中得知此人姓李,乃是四川唐門李氏後人;因平生有三絕,故而別號為‘唐門三絕’。‘這四川唐門雖然名聲不好,但其本門武功卻也不乏有為人稱道絕學;此人既稱三絕,定是唐門高人無疑!’陽頂天暗忖。
隨即再想到‘這唐門李氏雖然聲名狼藉,但此人能與我一素不相識之人坦誠相告;其定是個磊落光明的好漢!’後,心生敬意的陽頂天當即便開始與其對飲了起來。這唐門三絕不但談吐不俗,而且極為豪爽;每碰必幹。
少時一壺酒喝完,正自興頭上的二人當即便又要了幾壺上來。此番再對飲起來,陽頂天雖然酒量一般;但兩壺酒下去後,那唐門三絕顯然也已是醉了。不但酒水接連倒灑,而且還口齒不清語無倫次了起來。
‘兄台,已經差不多了吧?’看其情狀,陽頂天勸道。‘人生有酒須盡歡!些許綿甜之物又算得了什麽?’唐門三絕隨口斥道。雖然見其頗為狂放,但此時已稔熟無比的陽頂天卻也不好違拗;隻得應其所請再次開始對飲了起來。
不多時,又幾壺酒下去,眼見桌上酒已告罄,那唐門三絕也已大醉;陽頂天隻得再次開口相勸了起來。卻不料!陽頂天剛一開口,那唐門三絕便將脖子一梗說道‘我哪裏喝醉?隻不過是微醺罷了!我原以為你是個實誠之人,這才與汝相交;卻不料,你竟行事如此小氣!’看那唐門三絕不依不饒之狀,陽頂天情知多說無益;隻得又要了幾壺酒任其自便。
如此又飲了兩壺後,雖然那唐門三絕勉強答應了回房歇息;但臨走時還是不忘將剩餘之酒隨身帶上了一些。好容易將其扶回了樓上房間後,陽頂天正待要轉身離去之時;卻猛然聽到那唐門三絕悲悲啼啼放聲大哭了起來。
‘如此悲切,定是遇到了難處!’憐憫之心一起,陽頂天遂又返回了房中。問其緣由,方才知道。原來這唐門三絕自從幾年前的一次廬州之行後,便喜歡上了城中八卦門門主劉舉的女兒。可雖然對其一直念念不忘,但幾年下來卻也並未對其吐露心跡。如今算算那劉家女兒應該已到了出嫁年齡,想到多年未能與其謀麵;一時悲從中來,情不自禁;所以這才……‘那劉家女兒有何好處?精值得兄台如此念念不忘!’一番話聽完後,陽頂天脫口問道。
‘那劉家女兒雖是小家碧玉,但卻生得豔麗無比!那模樣,那腰身……’說到此處,唐門三絕咽下了一口唾沫眼中立時閃出了一絲貪婪之色。‘你既然喜歡人家,直接上門去說也便是了!怎地卻在此處學那婦人行徑!……’看其樣貌,陽頂天頗感痛惜。
‘兄台不知!那劉家女兒不但幾個師兄個個心狠手辣,其父劉舉更是脾氣火爆!若是言語有個閃失,動起手來,那可就……’唐門三絕扼腕歎息道。‘以兄台模樣,直接登門明說;料其也不敢……’陽頂天嗔怪道。‘去上一趟,倒也無妨!隻是我這孑然一身;隻恐怕……’唐門三絕眼睛一亮後立即浮出了一臉的為難之色。‘兄台若有顧慮,眼下我正好閑來無事;索性便陪你走上一遭便是!’看其情切為難之狀,陽頂天立時升起了豪氣萬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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