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塵埃落定
‘這是……?’看那李固呆若木雞之狀,汪直不由脫口問道。‘此賊現已被我點中了穴道,料也耍不出花樣!’裘千仞恨恨道。‘裘幫主為何如此呀?’心中大奇的蒼溪道長忍不住問道。‘按此人圖謀其早已命周朝第與撫州暗設了一支人馬,隻待金人占領了中原後;這支人馬便會先取衢州;進而直入臨安!’裘千仞連忙回道。啊?竟是如此歹毒!到那時,金兵由中原正麵而出,廬州與衢州兩支人馬旁側夾擊;一戰之下,我大宋國都必亡!蒼溪道長一番分析下來,在場眾人無不為之色變。
‘汪直,你還好麽?多日不見……’正自說話的當口,林紫煙便已走上了前來招呼道。‘汪直!此又是哪裏來的賤女人?’猛然看到一個美貌女子對汪直溫言軟語,頓時醋意大發的耶律懷玉脫口叱道。‘唉?懷玉,這位林姑娘乃是由畫裏走出來的豪門大家小姐,切不可如此粗言以對!’汪直連忙對林紫煙歉意一笑道。
’汪兄,道長;現在此處金兵已不足為患,我想咱們應該返回了吧’說話間,李傑便已上前催促了起來。‘可有用得著我老乞丐之處麽?’得知汝寧府全城已落入金人手中後,洪七關切問道。‘不敢有勞老英雄出馬,有我等應付已綽綽有餘了!’張珣忙施一禮道。
洪七一想,可不是麽這武有汪直,文有蒼溪道長、張珣與李傑;應該不致失手。再看眼前情狀,不由心中一動。遂當即對汪直交待道‘既然眼下無事可做,我先自回去;記得完事後,速速返回總舵!’‘是,師父,徒兒記下了!此間事務一了,徒兒即刻與師姐返回總舵。’汪直連忙應道。聽說這老者竟是汪直師父,耶律懷玉心中一動後,當即便跟隨匆匆離場的洪七等人結伴而去。
看師父一行人已漸行漸遠,汪直當即便與李傑收攏了各部人馬,一待將廬州事物俱都安置停當後,立即點起人馬,重新返回了蔡州。
數日後,再馬不停蹄趕往了汝寧府之時,卻見此處不但城門道路俱都整飭一新;既是連城牆四周也處處張燈結彩;完全一派重大慶典之狀!
向人打聽後,方才得知。原來就在數日之前,由於接到了上京朝廷的連連班師催促;手握重兵的完顏中弘情知回去後定不會有好下場。於是,一怒之下,索性便將自己的朝廷就地設在了汝寧府,以便與上京朝廷分庭抗禮。因此,現如今的汝寧府早已並非大宋州府,而是已被定為了金國的國都了!啊?變化竟然如此倉促!想到此地既已成為了金人國都,以自己僅僅不足萬人的人馬勢難將其撼動後,李傑等人隻得打消了率軍強攻的念頭。
兩日後,也就是在眾人苦於無法用兵之時,去往城中打探之人卻帶回來了一個令人欣喜莫名去往城中打探之人卻帶回來了一個令人欣喜莫名的消息!原來這完顏中弘由於立國不正,擔心朝廷與此遭人非議。遂效仿中原皇帝,定於數日後前往天中山舉行祭天大典。對於這天中山來曆,汪直可說是之知之甚詳。相傳古時天下共分九州,豫州為九州之中;而這汝寧府一帶又為豫州之中。故此,天子便下令聚土堆山以為標記。天中山遂由此而來。經年過去,此山雖然早已被歲月侵蝕僅剩下了一個殘缺不高的土坡;但由於其名氣甚大,還是引來了後世諸如顏真卿等名士紛至遝來。
‘眼下既然不能貿然出兵,但值此良機;貧道倒有一計……’一句話說出後,蒼溪道長當即便如此這般交待了起來。於是,當日一待各處人馬安置停當,汪直當即便依計施起身法,來到天中山上方觀望了起來。
尋到了祭祀上方後,眼見那完顏中弘此時三牲三畜已獻,一番求告也已大致完成;就在汪直準備抽身而去之時,但那完顏中弘最後的一番言語,卻又使汪直立時起了殺機。隻聽那完顏中弘說道‘既然我完顏宗族已不容我與祖宗之地立足,迫於無奈;我隻能滅掉了宋朝臨安容身,還求上天助我成事!’
‘果然被蒼溪道長言中!此人確是有亡我大宋之心!’汪直心道。越想越氣,最後怒從中來的汪直不禁施起全力隨手就是一式‘亢龍有悔’向下方擊了過去。掌力發出後,不但是完顏中弘,既是連那已成土坡的天中山也頓時一並被夷為了平地!
‘上天發怒了!皇帝已經歸西了!’見狀,城中立時便有人開始奔走高呼了起來。消息散開後,借著城中金人正自亂作一團之機,已潛入城中的蒼溪道長立即打開城門,將李傑、張珣大軍引了進來。大軍入城後,僅僅用了不到一日功夫,便將城中金人打得潰散而逃,重新奪回了此地。
翌日,正自巡視清理戰場之時時,當看到幾個士兵正在嬉戲搶奪完顏中弘被怕成肉餅的屍身一幕後,想到此人生前也屬一代梟雄,一時心生不忍的汪直當即便命人收斂了完顏中弘屍身,與此處東北側尋了一處地方(今河南省汝南縣城北)將其安葬了起來。此事過後,由於此地乃是完顏中弘的埋身之所;於是,此地便被人稱作了‘葬顏塚’後來,又由於嫌這墳塚之名太過晦氣,當地人遂取其諧音,逐漸改為了‘張堰莊’
幾日後,雖然李傑等人執意挽留,但汪直絲毫不敢忘記師父叮囑。一待等來了各處金兵退去消息傳來後,當即便與洪瑛帶著嚴正之等人匆匆前往了總舵。一路上,說起話來,當得知汪直一身絕世武功由來及近些年的離奇經曆後,洪瑛敬佩唏噓之餘,不由對汪直格外細心照料了起來。直到此時,汪直才發現洪瑛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整天要自己稱呼姐姐的黃毛丫頭了;而是已經成長為了一個設想周到的成熟女子了。
是以,麵對途中洪瑛的種種體貼布置,汪直無不言聽計從樂得聽其安排。如此緊趕慢趕,那消幾日功夫?一行人便已回到了洛陽。再與洪七見了麵後,師徒二人這才有機會扯起了閑話。
於是,汪直當下便將那日與柳公島見到趙惟明之時的情形向洪七一五一十講述了一遍。一番話聽完,當得知師父之所以多年深居不出隻是由於每天都要為李紅袖耗費真氣續命後,洪七當場便禁不住落下了淚來。‘原本我隻以為師父撒手江湖不管,隻是過自己的神仙日子;卻不料,他老人家處境竟是如此淒慘!是我錯怪師父了……’一句話說出,洪七頓時泣不成聲。
‘洪老前輩,各人際遇自有定數;您老也不必太過傷感了……’見洪七老淚縱橫之狀,段正己等人連忙上前勸慰道。‘李兄,你們……?’見幾人都在,汪直不由一愣。‘哦,回來這些日子,我們一直都在此處與洪老爺子作伴。’李複朝應道。
‘在我們丐幫居住,委屈幾位了。’想到幾人的出身,汪直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在這裏一點也不差!不但吃得好住得好,而且你師父還把洪瑛姐姐的房間給我住呢。’耶律懷玉接話道。‘住得慣便好’想到師父自有妥當安排,汪直卻也不好多說。遂當即便與幾人一起來到了後院,逐一參觀起了各自房間。
‘懷玉,怎能將別人住處如此糟蹋?’一進屋中,看到滿室狼藉不堪之狀後,汪直脫口斥道。‘這有什麽?我本來便是如此呀!’耶律懷玉滿不在乎應了一句後,隨即便又說道‘而且,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感覺那位畫裏的姐姐人也不壞;她還誇了我呢。’打量中,耶律懷玉便露出了一副誌滿意得之狀。
‘林紫煙會誇讚懷玉?’汪直疑心大起,不由失口問道‘林姑娘如何個讚法?’‘有詩為憑!’耶律懷玉應了一聲後,果真就拿出一張便箋遞給了汪直。
‘看來,確是所言非虛呀!’確認了正是林紫煙字跡後,汪直當即就邊看邊揣摩了起來。隻見那便箋上寫道梳月楊柳笑,沐雨杏花羞。看看近三十,不敢不妝樓。待媒媒不來,對娘娘共哭。何時王右軍,來坦東床腹。君不見西施絕色天下白,能使麋鹿走吳宮。玉環一笑百媚生,能使漁陽鼙鼓驚玄宗。無鹽無鹽形貌醜,當時一段議論千古生清風。美婦未必美,所美貌徒美……‘我說如何?這梳風楊柳笑,沐雨杏花羞不是誇我麽?而這句。美婦未必美,所美貌徒美,豈不是說她雖然生的美貌,但也無法和我相比嗎?’觀看間,耶律懷玉便開始講解了起來。
啊?竟有此等解法?這懷玉學識竟粗淺至斯!整首詩看完,汪直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其實,汪直早已看出此詩開篇頭兩句乃是有意賣關子,其描寫了一位女子受到了自然風露浸潤,能使楊柳發笑,能使杏花嬌羞。若是隻看此兩句,讀者定會以為女子為絕世姿容。但林紫煙寫的卻是反語;楊柳笑乃是嘲笑,而杏花羞也並非閉月羞花之羞,而是羞愧之羞。‘這林姑娘好個欲抑先揚的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