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危亡之秋
‘厲天行這個魔頭竟然尚在人世?’回想起師父所說當日情形,洪七等人不由心中起疑。‘確是不假!徒兒親眼所見!’汪直連忙肯定道。‘這厲天行雖然為人不齒,但其用毒的本事倒是天下無人可比!汪施主既然如此說,自然斷不會有假!’空聞大師開口說道。
一番閑話敘罷,可再一想到解藥七品血蘭隻有在西南大山之中才有分布後,眾人不由又齊齊作起了難來。見狀,汪直卻不慌不忙上前施禮說道‘師父與兩位掌門暫且少坐!以徒兒現今腳程,不出半日功夫便能將那七品血蘭取來解毒!’‘善哉,善哉;照此說法,此子至少已具一百五十年修為以上,已達禦風而行之境了!我武林正道,可喜可賀呀。’見汪直領命而去,想到數千裏之遙半日往返,空聞大師與蒼溪道長當即就對洪七連連道賀了起來。
‘隻希望這小子切莫要說出大話才好!’計算路程,洪七頓時不免心中有些發虛。‘汪兄向來是一重諾守信之人!既說半日,自是半日可回;幾位前輩無需心憂!’見狀,段正己連忙上前肯定道。
果不其然!半日後,汪直果真就采了幾株七品血蘭帶回了總舵。趕緊分與洪七等人服下後,為助長藥效,汪直當即便又施起真力;逐一幫助幾人將體內九寒迷迭香之毒強力逼出。如此雙管齊下,不多時便將幾人體內餘毒祛除的幹幹淨淨!
再試一運內力,空聞大師不由脫口說道‘方才老衲失查!按此子修為,當年趙惟明老施主修為何等地步,老衲雖無緣一見;但我想其功力大概也不過如此!’啊?這汪直竟能與早年江湖至尊功力相當!眾人不由齊齊為之一震。少時,又一通閑話敘罷,不覺中,話題便說到了金人入侵在即上麵。感覺自己已完全複原,空聞大師與蒼溪道長當即便提出了先與張珣一起返回距離前線最近的少林觀望的想法。
見這一行人說走便走,汪直略一思忖,當即便將裘千仞叫至一旁,如此這般交待了起來。諸事安置停當,將一行人送出了門外後,一陣冷風襲來,使人不由連連打起了寒噤。‘明明已到了三月陽春時節,怎地竟還有如此寒意?!’洪七嘟囔了一句。‘是呀!今年氣候是有些反常;前輩。’林紫煙等人連忙附和道。
數日後,潁州城內的定永將軍府中。天色尚未放亮,定永將軍尤夢熊便已在堂前踱起了方步。是嗬!自從本月初的一場倒春寒以來,延續至今非但毫無退去之意;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前日的一場嚴寒,竟然將黃河河麵凝結了厚達數寸的堅冰!原本以為似此等嚴寒以自己這般富貴人家頂多也不過是添置件暖裘,多用些禦寒之物罷了;卻不料,原本在黃河對岸原陽駐紮的三十餘萬金兵竟一夜之間踏冰過河,僅半日工夫便占領了鄭州之地!眼看許州已經岌岌可危,許州一旦被破,區區兩萬人馬的潁州自然也難以幸免。
‘打他鱉孫的!’想起金兵奸淫擄掠時的慘景,尤夢熊不由暗自說出了一句狠話。言畢,可一想到自己乃是家中五代單傳,頓時一絲猶豫浮上了心頭。‘切不可亂了方寸’尤夢熊暗道。言畢,再想到為了換取自己身上這個五品官職已經花光了自己,乃至本族親友家中所有的田產後;他不由又開始躊躇了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今朝廷有秦丞相在,日後隻要尋機再狠撈上一筆,他日定可東山再起;一路高升!‘好一番斟酌下來,想到要麽城破被金人殺死,要麽被朝廷抄家治罪;反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以圖東山再起後,深思熟慮的尤夢熊當即便喚起了府中所有家眷,令其收拾起了全部金銀細軟,趁早趕往了南方而去。
’定永將軍全家逃跑了!‘天色一亮,尤夢熊逃跑的消息便已傳遍了大街小巷。於是,完顏中弘大軍當日占領了許州後,沒費吹灰之力便又連夜占領了潁州;兵鋒直指南側蔡州,東側亳州,逼近臨安!
是日一大清早,位於蔡州汝寧府城外的宋軍守備大營中便匆匆趕來了幾人求見管事之人。聽說有人來訪,蔡州守備遊擊將軍王仕通本不想見。但在聽說了來人一女數男中,不但有丐幫幫主女兒,既是連丐幫四大長老也都一同前來後;他又不得不立時改變了主意。
眾所周知!這丐幫不但深受朝廷寵愛,而且其四大長老名字之中的’正、靖、安、寧‘幾字也是皇帝金口禦賜!想到此處,他趕緊差人喚來了相關人等,擺好了架勢;準備接待來人。
少時,小校將一行數人引入了大帳後,雖然那洪七女兒與四大長老麵目極為陌生;但其領頭之人王仕通倒是認得。遂趕緊上前一禮道’汪大人別來無恙,下官著實可喜可賀!‘不錯!匆匆來訪的一行人正是汪直、洪瑛與嚴正之、胡靖之、童安之、徐寧之四大長老。
此刻,望著這位早年蔡州幕僚曾因貪墨軍餉而被自己痛斥的昔日屬下;想起往事汪直雖然心中不快。但見其笑容可掬的麵目上兩鬢早已斑白,不覺中惻隱之心便油然而生。’想必此人定是耗盡心力,傾盡所有;方才換來這六品守備之職的!‘汪直心道。心念一起,遂趕緊對卑躬屈膝的王仕通正色道’汪某現今已是江湖草莽之流,早已非仕途之人了;王大人無需客氣!‘
’此人淪落江湖倒是不假!但看其派頭架勢,想必在江湖中定也來頭不小!俗話說,是車便擋道;可不要在此人身上,陰溝裏翻船才好!‘王仕通暗忖。遂趕緊再上前一步正色道’汪大人說得哪裏話來?一日為下官上司;下官自當終生待大人為父!你我並非外人,有話汪大人不妨明示。‘
見其言語頗為誠摯,汪直這才徐徐說道’眼下,金兵已占據了鄭、許、潁數州,屯兵中原腹地;若是再被其攻克了蔡州、亳州二地,直接揮軍東進;則臨安岌岌可危,我大宋必將不保也!‘
近幾日,軍情來報甚是冗繁!目前金兵雖然來勢洶洶;但下官以為,京師駐有數十萬雄兵;料也不會出現京城失陷局麵,大人卻也不必太過危言聳聽了。’王仕通一副不以為然之狀。
‘雖然京師駐有重兵不假!但王大人身為一方守備,據有萬餘大軍;又豈容金兵長驅直入?’見狀,聽其輕描淡寫之詞,汪直連忙據理力爭道。‘汪大人言語雖有幾分道理!但我這區區萬餘人馬又豈能與金人數十萬大軍相抗?所以下官以為;為仕者,不求功名顯達,但求無過也就是了!況且我這萬餘人馬一旦損折,這無軍之將,我又豈能做得?’王仕通煞有介事道。
‘報——’正自說話的當口,隨著小校的不斷入內稟報,眾人這才得知此時不但是蔡州,既是連亳州也都一並被金人占了!
‘我說怎樣?區區兵馬與數十萬大軍相抗,無異於以卵擊石!’王仕通頓時來了底氣。見其堅持不肯出兵,汪直雖然心中有氣;但想到其言語卻也正是當下朝廷為官之道,場麵上卻也不好輕意發作,隻得與其曲意相對了。
說話間,看看時已正午,正自興頭上的王仕通當即便命人在帳中備下酒席,設宴招待起了汪直一行人。可剛剛坐定後不久,前方便已傳來了金人又攻陷了汝寧府,現守備大營已淪為了一座孤營的消息!
聞報後,王仕通卻絲毫未以為意,仍自顧積極為眾人勸酒布菜。‘其實金人染指蔡州已久,若非是本官從中斡旋;莫說是汝寧府,隻怕連我這紮營之地也早已被金人一並奪了去!’語調神秘兮兮的王仕通不無得色道。
‘當今朝廷與金人關係曖昧,雖然天下皆知;但沒想到竟連身負一方安寧的朝廷武備竟也與金人暗通款曲!此等狗官,還能指望其出兵抗敵麽?’眾人暗忖。‘可是,城池一破,隻怕城中百姓處境堪憂啊!王大人’洪瑛強抑怒氣提醒道。‘不錯!以金人凶殘本性,城破之日;必是百姓苦難之時!’嚴正之附和道。‘所以我認為此時金人立足未穩,倘若出兵;尚可有一番作為猶未可知……’汪直仍心存一絲希望。
‘這個,這個;本官,本官……’麵對一行人緊逼,王仕通頓時沉吟了起來。‘大人,在下認為;汪大人所言,倒不妨一試!’見其沉吟不語,旁側早有一人上前向王仕通建議道。
‘一個小小的參軍!那輪得到你多嘴多舌?’王仕通當即對那人叱道。方才建議之人,汪直倒是認得。此人姓李名傑,字世元,與汪直本是同科進士。卻不料,經年過去,這李傑竟至淪落成為了一個從八品參軍!望著這位昔日同窗,汪直不禁暗歎道。遂趕緊起身一禮道‘世元兄,久違了!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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