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見麵都難
段昱知道這是要‘查戶口’了,耐著性子一一回答了,蔡麗妍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黑著臉道:“小夥子,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就小曼這麽一個女兒,舍不得讓她吃半點苦,小曼平時一瓶化妝品都要幾千塊,你養得起她嗎?你能給她幸福生活嗎?……”。
段昱也是有傲氣的,騰地站起來,冷冷地道:“伯母,對不起,我的確買不起幾千元一瓶的化妝品,不過我不認為那樣的生活才幸福,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麻煩你和小曼說一聲……”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蔡麗妍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心中暗喜,還有些不放心,又站起來追了上去,提起段昱送的那個果籃遞了過去,傲慢地道:“這個果籃你也帶走吧,我們家都不吃這種便宜水果的……”。
段昱的拳頭一下子捏緊了,強忍怒火接過果籃頭也不回地走出佘小曼家,走過門口的垃圾箱時,信手就把手中果籃塞了進去,然後就毫不留戀大步向小區大門走去。
佘小曼歡天喜地地端著湯從廚房裏出來,卻沒有看到段昱,還以為他去衛生間,就問蔡麗妍道:“媽,段昱去哪了?”。
蔡麗妍板著臉道:“他已經走了!小曼,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能找個這樣的人當男朋友呢?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是不會同意的!……”。
“砰!”佘小曼如遭雷擊,手中湯碗中一下子從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滾燙的湯汁將她粉嫩的小腿都燙起了泡也渾然不覺,隻是定定地站在那裏,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啊,小曼!你怎麽這麽傻啊?”蔡麗妍看到女兒這副模樣也心疼得不得了,趕緊跑過來想看看女兒的傷勢。“我恨你!”已經哭得稀裏嘩啦的佘小曼用力一跺腳,轉身就跑上了樓,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再也沒出來。
佘國順下班回到家看到屋內狼藉一片,保姆正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碎瓷片,就有些愕然地對正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蔡麗妍道:“怎麽了?發生世界大戰了?”。
“還不是你那個寶貝女兒,都被你慣得沒樣子了,莫名其妙地帶個窮小子回家,那窮小子要什麽沒什麽,還想高攀我們家小曼,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窮小子一點家教都沒有,我說了他兩句就氣鼓鼓地走了,你女兒居然為了那個窮小子跟我發脾氣,躲在房裏不肯出來了,這麽多年白養她了,真是氣死我了!……”蔡麗妍沒好氣道。
佘國順就知道肯定是段昱來過了,他對段昱印象不錯,他自己的老婆他肯定是了解的,現實得很,肯定是給段昱臉色看了,段昱才會憤然離去,就歎了一口氣道:“麗妍,這次你或許真的做錯了,常言說得好,莫欺少年窮,那個小夥子我見過,現在起點是低了點,但保不齊會有大出息呢,將來是誰高攀誰還說不定呢……”。
蔡麗妍一聽就跳了起來,火道:“好啊,佘國順,連你也幫著女兒來氣我是吧,我就不信那個窮小子能有什麽大出息!總之我不同意女兒和那個窮小子在一起!……”。
因為昔年那段出軌的經曆,佘國順一直對妻子心存愧疚,有什麽事也都讓著蔡麗妍,倒不好太苛責蔡麗妍,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麽了,上樓去敲了敲佘小曼的門,佘小曼仍是不開門,在裏麵哭得撕心裂肺,佘國順聽得心酸,連飯都沒吃就回公司去了。
段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著,心裏空落落的,袁紫薇傷心離去,遠赴大洋彼岸,佘小曼與自己家境懸殊,也出現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自己又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在男女感情上,段昱一直是比較被動的,當初藍可兒跟他提分手的時候,他雖然也痛苦了一段時間,可還是很快走出來了,但這次的打擊卻比那次更猛烈些,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去交通廳跑修路的事了,打算就此打道回府了。
走著,走著,一直走到天都黑了,華燈初上,都市的霓虹開始閃爍起來,馬路還是車水馬龍,下了班的人們也從辦公室走出來,開始了豐富多彩的夜間娛樂活動,夜幕下的省城比之白日更加的繁華起來,孤獨一人走在街道上的段昱卻感覺這一切的繁華都和自己格格不入,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下一張照片,寫下了此時心情。“夜幕下的城市如此美麗,不過我知道我不屬於這裏,不如歸去吧……”發到了微信朋友圈。
“滴”手機微信提示音突然響了,段昱就有些奇怪,他的微信好友不多,基本上就是‘大嘴華’這些大學同學,而這種時候‘大嘴華’他們估計還在酒桌上應酬,肯定不會給自己發信息,就算看到自己發表的說說,估計以‘大嘴華’大咧咧的性格多半會點讚了事吧。
“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發來信息的居然的是李夢雪,段昱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那張美到令人不敢正視的臉,小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趕緊回信息過去,“你還記得我啊?(憨笑表情)”。
“我隻記得四桶油!(害羞表情)”。
…………
和李夢雪一直聊到手機沒電了,兩人才戀戀不舍地說再見,之前鬱積在段昱心中的失落和不快也煙消雲散了,李夢雪善解人意的開導讓他重新振作起來,他決定一定要想盡辦法把修路辦成,為了回龍鄉的老百姓,也為了他自己,總有一天,沒有人敢再看不起他這個鄉裏來的窮小子!
不過滿懷壯誌的段昱很快就碰壁了,正應了劉愛民那句話,段昱想要見謝少龍這位交通廳副廳長一麵很難,因為之前發生過討薪民工直接闖進交通廳領導辦公室的事件,所以如今交通廳辦公樓的保衛特別嚴格,出入必須有交通廳內部工作人員的通行卡,如果是外來辦事的,則必須先跟要去辦事的部門聯係,得到許可門衛才會放行。
此時大門口就站著一個穿著製服的保安,和我們平日裏看到的那些穿著不合身的製服,總是有氣無力、形同虛設的保安不同,這保安長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渾身散發出一股彪悍之氣,往那裏一站端的是有如一座鐵塔一般讓人有一種不可撼動的感覺,他的站姿也十分標準,像標杆一樣筆直,應該是從部隊退伍回來軍人,更特別的是他的眼神也十分犀利,看你一眼你會有一種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
段昱來的時候沒有帶工作證,也沒有帶其他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證件,所以最開始他想跟在其他交通廳內部工作人員的後麵混進去,他盡量裝得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大步向裏走,可才到門口就被那保安叫住了,“你!站住!請出示你的證件!”。
“額,我忘記帶證件了,同誌,你就通融一下吧!”,段昱滿臉堆笑解釋道,又趕緊掏出煙敬了一根過去。
“對不起,沒有證件不能進!”,那保安伸出粗壯有力的手臂擋住了段昱遞煙的手,麵無表情地道。
“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找謝廳長,你行行好,放我進去吧!”,段昱使出了軟磨硬泡的招數,可任由他磨破嘴皮,那保安卻像個木頭人一樣筆直地站在那裏毫不為所動,見死纏爛打也不起作用,段昱還就跟那個不通人情的保安耗上了,一屁股坐在大門口不走了。
連續三天,段昱天天來,比人家上班還準時,中飯段昱也是買了個盒飯蹲在地上對付了,這三天隻要從交通廳辦公樓出來一個人,他就上去問謝廳長在嗎,人家不是不理他,就是說不知道,可他還是堅持問,最後大家都把段昱當成神經病了。
眼見又過了下班時間,交通廳的工作人員都下班走了,看來今天又白來了,段昱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收起墊在屁股下的報紙準備離開,這時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段昱回頭一看,驚呆了,拍他肩膀的居然是那個不通人情的保安!
“兄弟,我還是頭一回見你這麽能磨的人,聽你的口音是麗山人吧,我也是麗山的,我叫劉漢生!”,那保安朝段昱咧嘴一笑道。
“我KAO,老鄉啊!原來你也會笑的啊,話說你板著副臉的樣子還真挺唬人的呢,我都不敢跟你搭話了!……”,段昱喜出望外地大叫一聲道。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劉漢生問段昱為什麽一定要見謝廳長,段昱就把修路的事說了,聽說段昱是為了鄉裏的老百姓修路才這麽堅持,劉漢生就有些肅然起敬了,同情地道:“山裏的老百姓是苦啊,要是政府幹部都像你這樣就好了!不過我也好些天沒見到謝副廳長的專車從門口進出了,應該是到外地出差去了吧!而且就算我放你進去你也見不到謝副廳長,廳領導那層辦公室設有單獨門禁係統的,你必須要跟他的秘書預約才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