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悔意
蕭甚起身打算離開，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他轉頭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尹珊徐徐道：「不要再針對槐樹村的尹家做任何事情了。
否則，不但是給國公府招禍，也是給王府招禍。
若是事情查到你身上來，你以為御史能放過你還是放過我？
對養育了你十六年的長輩下殺手還不惜陪掉一村人的性命……尹珊，若此事曝光，本王就是拼了性命也保不住你！」
他當初不阻止，一個是覺得的一切盡在掌握中，一個村子的人沒了就沒了，讓尹珊折騰，省得她心裡總是怕他去找尹桃。
二個也是想徹底毀掉尹家，若是尹桃沒死的話除了京城齊王府和鎮國公府就再無依靠之所。
她早晚會回到自己身邊。
「王爺，妾……」尹珊嚇壞了，她本能地想否認，但對上蕭甚的那雙暗沉的眼她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本王要爭就要愛惜羽毛，不能有絲毫瑕疵，你可明白？」
尹珊連連點頭：「妾知曉，王爺將來是要登基當皇帝的人……」
蕭甚盯著她看。
尹珊正想著要在蕭甚面前表現，她堅定地重複：「王爺，您相信妾，將來是您坐上皇……」
「慎言！」蕭甚的目光變得危險。
尹珊打了個哆嗦，她有些急切，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蕭甚又道：「只要事情還沒有發生，就有無數變數，而且，如今本王還是王爺，你說這樣的話若是被人聽去……尹珊，我們都會人頭落地！」
明明以前她跟王爺也說過這種事兒啊，王爺還保證說登基之後會封她當皇后，會遣散後宮只守著她一人過日子。
怎麼……
怎麼如今就變了？
蕭甚自然是看出來她的豆腐渣腦袋在想些什麼，此刻的他開始懷疑起自己娶她為妃的主意來，其實……當初若是娶桃兒的話，國公府是不會不認桃兒的，還是會成為他的助力，而他決定娶尹珊為王妃主要便是圖的她的預知能力。
可如今……
若他將來會登上皇位便是她的預知，那是不是說明……不管如何這件事都會發生，就像她之前說的幾件小事以及西山五府雪災的事。
如果……如果大梁下一個皇帝是他的話，那他是不是就沒有必要再縱著尹珊了？
蕭甚的眼神驟變。
不過他立刻就轉身沒讓尹珊看到他眼神的變化，出門之後便吩咐：「看好王妃，從今日起，王妃不能踏出院門一步！」
先軟禁吧！
到底是鎮國公府的嫡女，鎮國公府如今手上是握著兵權的，對他有大用。
這一刻。
蕭甚說不出的後悔，若是當初……當初他不鬼迷心竅的話，那他的王妃就桃兒……
若王妃是桃兒，她那麼善良，一定會好好照料懷孕的呂側妃，他的孩子就不會沒了！
說不定，她自己也會有孕的，會給他生下嫡子。
這次雪災他可以徹底置身事外，等災難發生之後再請命前往五府賑濟災民，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將事情辦得非常漂亮，博得父皇的青睞，而不像如今為了避嫌他反倒是不能插手五府的事兒。
蕭甚的思維這般一發散，心底對尹珊的厭惡就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不，不止是厭惡，還有恨。
「呼……」蕭甚深深地乎了一口氣，他的事情還有很多，雖然提前知道了西山五府會有雪災，也乘機吞了糧食，可是糧食卻被人給劫走了，結果他不但沒有大賺一筆，反倒是將收糧食的銀子給坑進去了。
給牧智歧施恩的機會也就此失去，如今唯有盯緊了那頭，若是栽贓太子的事情不能順利的話……
總之，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太差了，蕭甚前所未有的陰鬱煩悶。
蕭甚煩躁。
皇帝更煩躁。
他的案頭上放著一摞摺子，其中的災情報告就讓他砸了茶杯和硯台。
恆昌糧行提前屯糧，有常平倉的糧食被燒，有官倉被調走的軍糧被劫……西山五州府一場災難下來人死了六成！
六成啊！
一府約百萬人，六成便是六十萬人，五府湊在一塊兒便差不多死了三百萬人！
幾個月的時間，一場災難，人口銳減三百萬！！！
這放在臣子和百姓們的眼中，是他這個天子不仁，故而天將災禍！
「查！給朕徹查！」永安帝將一個摺子扔到地上，他對跪成一地的臣子們道：「恆昌糧行提前屯糧這件事，必須給朕查清楚！」
在災難之前溢價幾文將百姓手中的糧食收刮而去……若非如此，雪災只會凍死一些人，只要家裡有糧的人家咋的也能將災難熬過去。
可恆昌糧行的這個舉動讓目光短淺的百姓們統統進了鬼門關！
所以，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一聲都不敢吭，皇帝還下令將欽天監的監正和副監正統統下大獄，等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之後再發落。
「西涼還乘機來犯！」皇帝案上的東西已經砸無可砸，他其實不是個暴躁的人，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生氣。
「給朕查，看是不是有人吃裡扒外！西涼人從不在動機動刀兵，他們若是不知道西山大營卻糧食怎麼敢冒雪災來犯？」
這是有人要動搖他的國本！
「皇上……會不會是前朝餘孽……」有老臣顫顫巍巍頂著壓力道，在他們看來，只有前朝餘孽才會做出這等動搖大梁江山國本的事情！
「會不會，會不會，你問朕朕問誰？朕若是什麼都知道還養著你們幹什麼？」中年皇帝威嚴極了，一發怒這氣勢更是銳利地無可抵擋，嚇得眾臣兩股戰戰，氣息喘喘。
「尹繼業，搜查前朝餘孽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京城和西山五府是重點！」皇帝氣得胸口起伏，嗓子都破音了。
「臣遵旨！」鎮國公尹繼業匍匐在地，誠惶誠恐地應下。
「於淵，你帶人去西山五府配合焦定坤查案，有誰敢阻撓殺無赦！」
「臣遵命！」
「退朝！」皇帝氣哼哼地走了，他沒有回後宮，而是去了御書房。
「皇上，恆昌糧行這頭有線索了。」緝事廠長工孫青在御書房外等皇帝，進了御書房之後，他便跟皇帝稟報，並呈上密折。
密折是派去西山五府暗中暗查的太監送回來的。
皇帝瞧著眉頭皺在了一起：「太子？」
（註：古代曾經有旱災餓死百姓一千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