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龍穴舊址
三日後，螭龍到了龍穴，隻是可惜，上萬年沒有人來過這裏，早就變成了廢墟。
他揮手用妖風把周圍的灰塵雜草都吹走，才大致看得清楚龍穴當年的模樣。
上萬年了，他再回到這裏，看到那熟悉的桌椅，幹涸的溫泉緩緩放出溫泉水，仿佛看到了兄弟幾個在裏麵打鬧的場景。
龍穴的牆上，刻著每一種龍族的家族姓名，螭龍永遠是最大的最前麵的名字。
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名字在最後一個，已經很久沒有人喊過他的名字，他都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叫龍旭。
父親說過，“旭乃九日，你從小就是個沒出息的，希望這九個太陽能帶你做點大事，也好為我們螭龍一族長點臉。”
那時候人丁興旺，幾個哥哥在旁邊跟著嘲笑他無用。
但是那時候他隻是個小嬰兒，不過高等的妖天生就有靈性，那時候他聽懂了哥哥和父親的話。
所以他想要找一個天下最厲害的女人成為他的女人，隻可惜，那個女人看不上他。
“父親，母親，哥哥們，龍旭未能達成你們的期望，但是請你們相信，我們螭龍一族一定會世代相傳。”
他跪在地上，想起往昔那血腥的一幕幕，心裏有些難受。
螭龍一族的滅亡是注定的，他隻是僥幸沒有被帶走而已。
邪異一直徘徊在龍穴門口，猶豫不知道進不進去，可聽到裏麵有說話的聲音，他立刻下定了決心進去。
過去是過去，如今蛟龍成為妖王，而螭龍一族成為了階下囚一般的模樣。
他沒什麽害怕的。
誰知剛進去，就看到龍旭在緬懷，還下跪，他一時便耍起了貧嘴。
“沒想到堂堂螭龍一族居然跪在我蛟龍後人麵前。”
龍旭此時並不想和他爭吵，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隨後，站起身來，將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個口子，將血液揮灑在那塊刻了名字的石板上。
他身上的血液，可以讓妖起死回生，可以讓沒有生氣的東西完好如初。
人雖然死了，可是他們的名字將會世世代代永不毀滅。
天地之間，總會有一個地方還記得，曾經有過龍族。
邪異看他觸景生情，依舊無動於衷，靠在牆邊靜靜地發呆。
這兒他隻來過幾次，剛出生的時候母親將他生育在這兒。母親父親死了，他帶她們安葬在這兒。
邪異從不把這裏當做家，但是父親母親總是說，這就是他們的家，家裏的人欺負便不叫做欺負。
簡直荒謬！
“快點，否則我改變主意，你就沒那麽容易了。”
邪異一想到舊事，脾氣也愈發上來，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你這隻龍啊，一點也不懂得感恩。你知道有多少龍渴望變成螭龍嗎？”
龍旭擦掉眼角那一點點的淚痕，嫵媚的身段一扭一扭走到了邪異麵前。
邪異覺得辣眼睛，咳了咳別過臉去，“我有家室，不愛男人。”
龍旭嫌棄地哼了一聲，“想什麽呢？我這不是幾萬年都沒有個女人，性別還沒定下來嘛…”
邪異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他看他一副男人模樣，以為他早就…
龍旭看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暗暗地說，“我可不像某些渣龍，我的感情是專一的，某些渣龍見一個愛一個，連二百歲的都不放過。”
他掰了掰指頭，不確定地說，“若是拿她的仙齡來算，這種小花仙的壽命頂多一千五百歲，人類最長活不過一百歲，這麽說她現在才十五歲，你這可算是拐了幼女。”
邪異皺了皺眉，冷冷道，“你的情緒轉變的真快。”
前一秒還在為家裏人而難過，後一秒就開始關心他的事情，真難為他了。
“你管我，哼！”龍旭不自覺地雙手插腰。
邪異看到他這副惡心的模樣，背過身去，決定去外麵的溫泉泡一泡。
龍旭察覺到自己做了這麽惡心的動作，趕緊收起了手。
看來再拖下去，他很快就會對男人起歹心了。若非當時心有所屬，心裏早就決定成為男人，今日早就淪陷在邪異那冷漠的態度中去了。
可是這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要真的勉強合適的，也隻有昭華…
“快點，晚上了。”正當他打算動歪念頭的時候，邪異光著上半身出現在他麵前。
他心虛地點了點頭，跟著他出了門外。
“我先提醒你一下，這件事與你而言，成功便是你的福，失敗了便是你的命，失敗了，你就會徹底消失。”
龍旭也許不該多嘴，原本邪異已經決定試一試。可當他說他會消失，他便不同意了。
“家中還有人等著我回去，我不能不負責任地丟下她不管，我答應過她。”
從前他還有的考慮，如今他沒有考慮的餘地。
龍旭恨自己多嘴，可是不許他說他良心有愧。
他還是試圖留住他，問，“你不想要我的力量嗎？你如今雖是妖王，可你實力遠不如我，你不甘心嗎？不怕我搶你妖王之位嗎？”
若是以往，他必然是會被他激了去做這件事，可如今，他再是從前那般魯莽，“妖王之位若是你想要我也沒辦法阻攔，我如今隻想要守住身邊人。”
他匆匆離去，隻因為有人在等他未歸。
龍旭看他遠去的背影不禁沉思，他從來不覺得邪異對昭華是愛。
他就像是人間的小孩一樣，看到了一隻喜愛的貓結果被別人搶走了。
小孩難過了好一陣，看到相似的貓之後有些糾結，因為知道不是同一隻，但是因為想彌補之前那隻貓帶來的傷害小孩會加倍地對貓好。
小孩以為他愛上的是後來的那隻貓，其實心裏心心念念的一直是那隻被奪走的貓。
因為什麽東西都是別人手裏的才是好的，失去的才是最珍貴的。
“誒，我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呢？就算我說了昭華也不信我，也不會跟我走，還不如不管這件事。”
龍旭嘴巴上這麽說，可是心中還是有些糾結，一想到那個純潔的仙女穿著白色流蘇裙，披著長發笑眼盈盈的模樣，腦海裏總是揮之不去那個白發冷冰冰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