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敵相見
“陌生麵孔?來人沒有通報身份嗎?”時醫扭頭看向高老頭。
高老頭搓搓手,這才小心謹慎的說道:“報了,說是,說是寧王!”
時醫聽罷,猛的站起身來,“寧王,來的正好,老夫還正想會會他,他帶了多少人進穀?”
“倒沒見帶兵將,算上上官公子,就他們四人,一女三男!”高老頭耿直的說道。
時醫擺擺手:“將他們帶到正廳來!”
時淩雲拉了千山暮一直走到了後院廊下才收了腳步,雪紛紛揚揚下的正歡暢,朱紅色的木質連廊,積落了一層無暇瑩白的雪。
廊下一角,種植了數叢竹子,一節節紫黑色的竹杆,柔和發亮,隱於高低錯落,尖梢的葉片中,紛亂的雪花之下,清勁秀美,清爽高潔。
“這叫紫竹,也叫墨竹。”時淩雲見千山暮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叢竹子,溫和的說道:“這紫竹,是.……我娘種下的!”
“你娘?”千山暮腦中還殘留著剛才時醫所說的他不是人的話。
時淩雲點點頭,麵色由剛才的訕然漸漸變得淒切,他露出一抹淡笑來,久久未語。
“我娘.……”看著千山暮玉似的容顏,清澈婉轉的雙眸,冰封的心一點點融化,時醫說的對。他對她,確實是生了愛慕之心。
他終於打破沉默,低聲說道:“其實我娘不是.……人,而是條.……蛇妖……
千山暮心頭狂跳了一下,方才有所恍悟,時醫所言之事,隻是麵上卻是極淡然,她緩聲問道:“那,她……如今……”
“她早已不在人世了!”時淩雲說的平心靜氣,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聽爹講,我娘在懷著我時受了重傷,未足月產下了我,便仙逝了,因胎裏帶下來的病氣,我自幼身體孱弱多病,爹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根治。”
“你的病,真的這麽難治愈嗎?”千山暮看到他眼底的茫然,輕聲問道。
時淩雲無奈的搖頭,望向半空中細密冰涼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麽。
瞬間,他低下了頭,一直平靜無波的眼眸裏多了些炙熱與深情,糾結了好半天才開口:“若是,若是我說我反悔了,你會不會.……”
“反悔?”千山暮繡眉微顰,漫不經心的接了一句,如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出穀的事。
“我要娶你為妻!”時淩雲一字一頓真摯的說道。
千山暮臉色一僵,這父子兩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一轉眼怎麽穿一條褲子了?
她沉下臉剛要拒絕,一陣森冷的聲音驟然殺到:“別癡心妄想,她可是本王的女人!”
白茫茫的雪色裏,林雲墨緩步而來,他披了祥雲紋暗金鬥篷,月白錦袍,漆黑如墨的雙眸燃著烈焰,背手立於風雪之中,周身溢滿了騰騰殺氣。
驀然間,千山暮的思緒閃現到春韻堂那刻,頓時間猶如墜入了深淵,眼前混黑一團神思恍惚起來,她急忙扶住了一旁的立柱。
此刻,她最不想見的便是林雲墨了。
時淩雲冷笑道:“那又如何,千姑娘與寧王早已恩斷情絕,你們之間隻差一紙休書!”
“放肆!”林雲墨爆喝道:“若不是見時醫醫好了暮兒的眼睛,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本王便可治你個覬覦寧王妃之罪!”
“寧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盡管放馬過來,我時氏一族還怕你不成?”時淩雲陰冷的掃了林雲墨一眼。
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向寧王挑釁,林雲墨臉色驟然一變,眼眸裏幾欲噴火,右手緊握向劍柄,就要拔劍而出。
“都不要吵了!”千山暮冷臉斥道,扶著立柱,又氣又急:“我走,總可以吧!”
她的頭,痛的幾欲炸裂,隻想著快些離開,越遠越好。
台階上鋪了一層凍雪,陰冷濕滑的很,她隻顧想著心事,一腳踩了上去,腳下突然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摔向了冷硬的地麵。
時淩雲臉嚇得變了色,衝上去想拽住她,無奈遲了一步,眼前人影急閃,下一刻林雲墨已打橫抄起了千山暮,他神情焦灼,大力的喘息著,如此冷冽的天氣,他額頭冒了一層的汗珠,可見,剛才他亦是心急如焚。
“放開我!”千山暮怒瞪著林雲墨,拚命掙紮起來,她才不會原諒這個喜新厭舊的臭男人。
“再不放開,回頭我便寫休書!給她騰地方!”
“她?哪個她?”林雲墨愁眉苦臉的哀歎道:“夫人真要將本王冤枉死了!”他緊抱著千山暮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
時淩雲站在廊下傻愣愣的看著,卻是無力阻攔,心頭虛空一片。
她就好似炫麗的煙花,乍然一現於他的心間,自一開始他便知道,她不屬於他。
到了房內,林雲墨方才放了手,他癡癡的看著她,汝山上死於他手中的那女子雖不是她,可自那時起,他夜夜噩夢纏身,醒後仍心有餘悸。
此刻見她安然無恙,他懸了好久的心才得以放下。
“看什麽?不認識了嗎?”千山暮撇嘴,不依不饒的怒斥。
林雲墨眼眸暗沉,低啞的說:“恍若隔世!”說罷,他伸手將她拽進自己懷中,用力抱緊了她。
這情形讓千山暮有些發蒙,“你,你倒是說清楚,哪裏冤枉你了?”。
林雲墨深埋在她的發間,悶悶的說道:“我且問你,那日,你聽到房中是我的聲音,可曾確認過就是我本人?”
“難道那不是你?”千山暮怔住了,喃喃的說道:“聲音是你,可,房門由裏麵插死,我推不開,又怎麽見你真麵?何況,我當時已氣昏了頭。”
林雲墨點了點千山暮的額頭,歎道:“我的傻夫人,那日不能在欒城遭遇夏源伏擊,事情緊急,我來不及說與你聽便離開了,沒想到,就是這短短幾個時辰,你上了那人的當!”
“才不是呢!”千山暮不服氣的看向他:“當時我聽到還有棠梨的聲音,假若這陰謀是她搞出來的,她弄出這些來,還不都是因為你!”
她越說越來氣:“她在王府一事,你之前為何隻字未提?還是說,你對她存了什麽心思?”
林雲墨耐著性子聽完,突然噗嗤一笑,寵溺的捏了捏千山暮臉頰:“說你是傻夫人你還不服氣,我不提棠梨,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值一提,難道,你希望你的夫君日日將別的女子掛在嘴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