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切皆注定?
李繼歎息道:“宿命如此,不過,史上為什麽隻有公主和親?皇子也可以和親啊?”
林雲墨皺眉斜睨著他,不覺好笑:“有沒有皇子去和親我不知道,此刻,我倒是很想把你弄去和親!”
“這,不好吧……”李繼垂著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小人,可是家中獨子……”
“還有別的事稟報嗎?”林雲墨一臉嫌棄,撫著額頭,打斷了李繼的話,這李繼的腦袋裏到底是些什麽,竟如此清奇。
“還有,就是左相府被抄!”李繼麵色肅然的說道。
“什麽?”林雲墨劍眉一挑,眼眸裏驟然凝了冰霜“何時的事?因何被抄?”
李繼沉聲道:“就前日的事,金公公向皇上檢舉左相有謀逆之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真是可恨至極。”林雲墨冷冰冰的說道:“說下去!”
“後來,後來皇上罷了左相官職,隨後太後下了一道密詔,命上官祥除掉白相爺,之後,左相府便被查抄,男子皆流放,女子淪為官妓。
林雲墨麵上劃過一絲陰霾,“太後密詔,果然是環環相扣,步步為贏!”
李繼垂手而立,一臉凝重沉思了片刻,頭腦才漸漸清晰起來:“如此一來,主子在赤水的勢力便被瓦解了大半了,如今,就剩兵部尚書……可見,那老太監對主子防備心很重,忌憚的很呢!”
林雲墨冷哼一聲,轉念間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麽,說道:“傳消息給段知君,讓兵部尚書段大人言談舉止時刻謹慎,順便問明左相府中男子到底流放至邊疆何處?”
“是主子,小人立馬去辦!”李繼答應著,施禮轉身離去。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濃濃的霧靄將錦山籠罩在虛無縹緲裏,那條小路被雨水潤透,泥濘難行,路兩側雜草繁茂,輕柔的雨霧裏,傳來蒼鷹的陣陣嗚咽聲。
洞中陰暗,清寒透骨,石壁上懸了一盞油燈,昏黃岑寂。
柳夢離裹緊了厚厚的披風,愁緒滿懷的看著一旁的東方韻。
她正站在暗處,捏著那枚血玉扳指,容顏有些模糊,頸中的那條骨鏈,卻在黯淡的燈光裏,閃著幽冷陰仄的冷光,近乎攝人魂魄。
“殿下這是信了?”柳夢離有些不安的問道。
東方韻淡淡的開口道:“自然是信了,不然不會將這枚扳指送進來。”
“你為何要這麽做?”柳夢離橫了她一眼問道。
“自然是在幫公主了!”東方韻說的十分敷衍潦草。
“我看未必,你到底打的什麽鬼主意?”柳夢離憤憤的說道,東方韻的語氣讓她感覺很是別扭。
東方韻略帶譏諷的說道:“我對公主之心日月可鑒,能有什麽鬼主意可打?林雲墨幾乎日日都在國境徘徊,你以為會瞞過國君的眼睛?”
柳夢離心裏咯噔一下,她滿心隻顧著守護千山暮了,居然忽視了如此陰險的人物!
“你先前不是說國君閉關了嗎?難道他還有天眼不成?”柳夢離倔強的反駁道。
東方韻翻了翻白眼:“國君是閉關不假,可他的心腹李一卻尚在宮裏,他就如同獵犬一般,嗅覺十分敏銳,一旦他發覺了林雲墨,你覺得公主還能安穩多久?”
“那……”柳夢離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心裏憋屈的難受,狠狠地剜了東方韻兩眼。
東方韻卻是裝作視而不見,幽幽的歎道:“況且,始終是人妖殊途啊!”
柳夢離厲聲駁斥道:“是妖又如何?殿下也從未在乎過這些,公主來錦山時日也不短了,你卻遲遲不肯醫治?若說你沒存別的心思,打死我也不信!
她扭頭看向了石棺,石棺內千山暮氣息微弱,依舊昏迷未醒,容顏憔悴不堪,清瘦的幾乎脫了形。
東方韻幽幽的歎息著,攤開了掌心,恍惚間,似有鮮血慢慢溢出來,沿著深淺不一,淩亂交錯的掌紋四下蔓延。
被摯愛出賣背叛時的絕望,被逼剖腹取子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至死都不會忘記,捧在手心裏那個冰冷血糊糊的肉團,透著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猙獰。
“我的心思……”她狠狠心啞聲道:“罷了,我也不瞞著掖著了,索性全說與你聽!”
聽東方韻語氣似乎微有凝噎,柳夢離目光裏帶著詢問看向她。
東方韻看向洞外,語氣裏帶著透骨的黯然:“不是說我不想給公主醫治,而是我也束手無策,你也見到了,公主此次的傷很重,即便有幸痊愈,身子也虛虧透了,今生也……怕再無法孕育正常子嗣!”
柳夢離聽罷,心頭猶如萬針亂刺,她紅著眼睛,低喝道:“胡說,全是胡說!她正值妙齡,怎麽會……”
“這就是我蒙騙林雲墨的真正所在。”東方韻硬起心腸接著說道:“他得知公主無恙,定然會寬心,少了許多牽念,除了兒女情長,所要擔負的責任很多,假以時日,或許會移情別的女子也未可知!他亦絕非池中之物,若是來日登基稱帝,試問,沒有子嗣傍身的公主又該如何自處?與其到那時痛不欲生,不如趁此就了斷了吧!”
“是我,終是我害了公主,若是那時我出手阻止了……你,你既然是相師,總會有法子的是吧?”柳夢離哽咽著問道。
東方韻苦澀一笑,沉聲道:“沒有你的阻止,亦會有他人,一切皆是注定,這一點,公主她自己比誰都明了!”
柳夢離微垂著頭,難過的不能自已。
夜色漸漸罩上來的時候,東方韻的丫鬟夢如提了食盒上來,隻是柳夢離心裏存了事,哪裏吃得下!東方韻又寬慰了幾句才離開。
離開洞口稍遠一些時,夢如才道“大人,三公主一直等在相府,說有事找大人,到底是何事,也不說!”
“薑玉竹何時來的?”東方韻秀眉微蹙,駐足想了想問道。
夢如飛快的思索著,而後脆聲道:“早上,對,早上大人出門沒多久,她便到了相府等著了!口上一直說沒事,也不肯走,更不肯讓奴婢出來尋大人,古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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