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出城
墨苑裏種了許多的薔薇,粉色,白色摻雜了些許黃色,爬滿了花牆,一叢叢的長在一處,滿枝燦爛,淡淡的花香縈繞在白晝與黑夜間。
小白懶洋洋的窩在門口,千山暮看到它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蹲下來敲著它的腦袋說道:“闖了禍你跑得到快”。
“那你可冤枉它了!”林雲墨背手走到她近前說道:“那日多虧它來報信,所以我才趕過去那麽快。”不過他看到了她下巴處的傷痕,有些愧疚的說道:“不過還是遲了些!不然你臉上也不會留了傷疤!”
“那我要多謝你了!”千山暮摸了摸它的頭,她抬眸看向林雲墨詢問道:“明日便不帶它了吧?來回總共幾天便回來了!”林雲墨尚未回答,小白突然吱吱的亂叫起來,焦灼的繞著千山暮轉來轉去。
千山暮剛要取笑它,驀地,她想起藍月之日,小白也是類似的焦躁不安,她原本平和的心靜,毫沒來由的一沉,一陣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間!
“怎麽了?”林雲墨見她忽變的臉色,關切的問道:“可是有什麽事?”
千山暮強壓下那股不適說:“藍月那日,小白也是如此的怪異!”
“藍月?”林雲墨目光複雜的看著她,“我記得這是你第二次提藍月了,可那日我所看到的隻是普通的滿月而已!”
一句話又將千山暮的那股不安給勾了起來,瞬間有許多淩亂的片段湧進腦海,衝撞在一起,有慘叫,悲鳴,還有尖叫,前額處的那塊傷疤突然如火焰燎過般灼痛起來。
“暮兒,不如我先扶你回房歇息!”她痛苦的神情,著實讓他擔憂不已!
千山暮靠在他肩上,閉目平複了一下心緒,她看到了門口處躊躇不前的段知君,心知他是有事而來,便悄聲對林雲墨道:“我自己走回去便好,你的事要緊!”
林雲墨見她不適,早已有些亂了方寸,他俯身橫抱起了她,瞥了眼門口的段知君:“去正屋等著!”說罷大步流星的朝東廂房走去。
段知君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他來的可真不是時候,無奈事情緊急,他不敢延誤。前日他去了相府,見玉樹一副傷懷惆悵的模樣,由他口中得知,林雲墨居然帶走了千山暮,他一天沒緩過勁來,林雲墨一向冷血無情的很,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女子失了冷靜。
他突然想起了玉樹生辰那日林雲墨的反常,再加上剛才他的舉動,看樣子他那個主子確實是被迷了心竅,他苦苦一笑不由得歎道:“英雄還真是難過美人關呢!”
段知君以為會等很久,卻不想一盞茶功夫不到,林雲墨已走了進來,“主子”段知君行禮道。
“皇上的病情?”林雲墨見段知君一臉凝重,試探著問道。
段知君點頭遲疑了一下說道:“本來皇上好轉了些,二皇子送了兩個美豔胡姬進宮,皇上便又”說罷他抬眸看了眼林雲墨,意有所指的說道:“成大事者豈能為兒女情長所牽絆!對吧,主子?”
林雲墨眯著眼睛冷冰冰的看著他說道:“本皇子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無論江山還是美人,本皇子一個都不會放手,而你,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可!”
段知君知道有些僭越了,便恭敬的說道:“屬下知錯了!望主子恕罪!”
林雲墨又重新跟段知君商議安排了宮內的換防,並悄悄將自己的大半隱衛換進了禦前侍衛中。
第二日,天剛剛微亮的時候,林雲墨與千山暮已坐了馬車準備出城了,為了不引人注目,馬車外麵極為樸素,車裏麵裝飾的也是清爽,鋪了織錦大花地毯,一個小巧的案幾,案幾上放了景泰藍掐絲琺琅熏香爐,正嫋嫋的盤旋著香煙。
車內靜的出奇,除了在路上偶爾顛簸時千山暮發間的步搖發出的清脆碰撞聲,就剩下了幾不可聞的呼吸之聲。林雲墨懶洋洋的斜靠在車壁,微睜了眼睛看向了千山暮,見她正翻閱著一本書,問道:“什麽書?看的如此入神?過來,幫你主子捶捶腿,順便講講那本書!”
千山暮橫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挪了過來,林雲墨瞥了一眼封皮上的幾個字,“異國誌”。他指了指右腿示意先捶那條,散漫的說道:“見你看的出神,這書都講些什麽有趣的事情?”
“奴婢識字不多,不知裏麵講了什麽!”千山暮眸子裏閃著戲弄的光,舉起拳頭便要捶下去,恰巧車輪軋到了石子,被高高的顛了起來,她落下的拳頭便重重的砸到了他的腿上,他“嗷”的一聲坐了起來,痛呼出聲:“就不能輕點,我都要斷了!”
李繼正坐於馬車邊緣揮動著馬鞭,車內林雲墨的痛呼傳入他的耳中,他聽的臉都綠了,這千山暮如此狂放,他主子還不得折騰死,他一麵覺的如坐針氈,另一麵耳朵卻是用力的豎起,以便能聽到車內更多曖昧之聲。
千山暮笑吟吟的說道:“對不住啊主子,不是奴婢的錯!”
林雲墨冷哼了一聲,卻是氣不起來,他又重新躺了下去,係於腰間龍鳳玉佩碰到了一旁那個小小的案幾,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他想起了些什麽,“離山村之時我留了玉墜給你,你帶了沒?”他深邃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千山暮自腰帶中拿出那枚玉墜,不言不語的遞了過去。林雲墨接了過來,又重新穿牢在玉佩的下麵,把她的手拉了過來,將那枚龍鳳佩鄭重的放到了她的手心之上,而後連同她的手一起緊緊的握住了:“這是我母妃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它比我的性命還重要,今後你要好好替我保管它!”
千山暮隻覺得那枚龍鳳佩灼熱燙手,他眸子裏深深的執著讓她心底起了波瀾,他癡情的樣子像極了前世的她,如同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腦中莫名的輕劃過那麽一句:終是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那麽他呢,到底是她的恩賜還是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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