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是故意的
右相上官祥得知上官清澈退婚之事勃然大怒,這門婚事可是他千挑萬選的,怎能說退便退。
他來舒蘭軒之前怒火中燒,隻是待他跨進了舒蘭軒正屋之門,怒氣卻隱忍了下來,因為他看到林雲墨正端坐於屋內悠閑的飲著茶,等的就是他。
他俯身行禮,剛要開口說話,林雲墨插了話道“右相大人可是為了玉樹退婚一事而來?”他知道上官祥肯定會對玉樹興師問罪,所以直接等在了舒蘭軒!
上官祥臉色一陣難堪,他垂手說道“確實如此,相府與少傅府無論家世還是在赤水的聲望均是門當戶對,玉樹為何不與老夫商議便莽撞退了婚約?”他一臉惋惜的歎息著。
林雲墨看了看上官清澈,見他一臉清冷孤傲的樣子,便對上官祥笑道玉樹是右相大人嫡子,正妻門當戶對自然重要,但是賢良淑德更為重要,德行不淑,心機叵測之人又如何配的起這嫡妻之位?倘若讓玉樹娶了這樣的女子,相府將永無寧日!右相以為如何?”
上官祥本來一肚子話要說,如今被堵的啞口無言了,他抹了抹額角生出的汗水問道“不知周婉兒如何德行不淑?”
玉樹便將李蘭還有薛丁畫押的供詞拿給了上官祥,上官祥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剛剛熄了的怒火騰的一下又燃了起來,他抖著手裏的紙,對著林雲墨說道“這,這供詞說的可是實情?”
林雲墨點點頭說道“絕無半點虛假,若右相不信,可當麵質問周婉兒!”
“不必了!”上官祥氣衝衝的說道“用如此下作手段來陷害,分明沒將相府放在眼中,可惡,實在是可惡,這婚退的好,退的好!”
林雲墨眼角的餘光看到上官清澈的眸子裏溢滿了喜悅之色,知道他終於解了這個多年的心結了,也是同樣開懷一笑,便站了起來說道“此事即已了,我也要回去了!”
上官祥,上官清澈忙起身要相送,林雲墨擺擺手拒絕道“不必送了,玉樹這院子景致極好,我自己觀賞著慢慢走出去便好!”
外麵天色逐漸暗淡,已有下人將院落裏的紅燈籠點亮,金星閃著耀眼的光澤綴於天際,幽藍色天幕中已有蝙蝠橫衝直撞般出來覓食。
邁出正屋,他側目看著西廂房門口的滿堂紅,此刻開了滿樹繁花,花香微弱似無。他輕聲笑了笑,便轉身離去了!
聽到鈴鐺的響聲,千山暮還以為是在做夢,這東西好幾天都沒響過了,仔細一聽確實在響,她正對著妝奩前的銅鏡在唇間的傷處抹藥,強忍了痛楚走出門去,心裏暗暗的咒罵著林雲墨!
上官清澈正在書案前看著什麽,她端了茶點走到近前,上官清澈抬眸見到了她唇邊的傷痕,提筆關切的問道“周婉兒一事你受委屈了!嘴唇怎麽傷的?抹藥了嗎?”
千山暮頗為不自在的掩飾道“是,是那日奴婢神誌不清自己咬的,已經抹藥了,抹藥了!”
上官清澈便不再言語又重新拿起了書冊,他不問倒也免了千山暮的尷尬了,千山暮見他看書看的出神,便湊了上去掃了兩眼,書封寫了幾個大字“異國誌”。
其實,自千山暮一進來,上官清澈便看不進書去了,他心思亂的很,既想著安慰她,又怕說錯了話惹她難過。
見千山暮似是對他手裏的書感興趣,便提筆問道“你看過此書?”
千山暮搖搖頭說道“奴婢幼時也看過些書,但是“異國誌”卻是從未看過,奴婢見主子看的入迷,肯定很有意思,裏麵都寫些什麽?”
上官清澈將書翻開攤到書案上,招手讓她靠近些,千山暮便走到了他身側,見那書中都是些古文,還有幾幅奇怪的圖,圖中畫了山川,河流,還有廣闊的平原,山腳下是一座座大同小異的閣樓,她看的實在有些費勁,便有些茫然的看向上官清澈。
上官清澈笑了笑,提筆寫道“錦川國東南有個神秘之國叫做“煙浮國”,相傳那裏終年煙霧繚繞,山川秀美,草豐林茂,此畫便是描述的那裏之境!”
千山暮便笑道“說的跟世外桃源一樣,那裏的人不會是神仙吧?”上官清澈呆了一下,臉色沉沉的寫道“不是神仙,那裏住著白狐一族!”
“白狐一族?”千山暮愣住了,這個朝代的人好像極為信奉神靈,白日飛升羽化成仙之類常被世人描的繪聲繪色。不過,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也見了不少,因此心中還是存了敬畏的。
她頗感興趣的笑道“還真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隻是話沒說完,便被書中另一頁的圖案震驚的說不下去了,那個水滴狀的圖案,顏色十分豔麗且又怪異的嚇人,她僅僅看了一小會,便開始覺得頭暈心慌起來。
上官清澈抬眸見她臉色慘白一片,知她定是身體不適,便“啪”的一聲合上了書冊,眼神裏透著濃濃的關切,執筆寫道“你不舒服便先回去歇著吧,明日不用過來伺候了,知君喊了我去郊外狩獵!”
千山暮心中那股不適久久不散,她強打著精神說道“多謝主子體恤,奴婢,先下去了!”
說罷,她也顧不得禮數了便急急的奔了出去,走至滿堂紅的樹下,緩緩蹲了下去,過了許久心緒才漸漸安寧下來,那種噬心般的痛苦太難受了。
她用手背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卻碰到了額頭的那個疤痕,她歎了口氣,幼時因為這個疤痕,她受盡了同伴的奚落跟嘲諷,後來她學會了用額前發飾遮掩,情況才好轉了些。
第二日,醒來時天色已大亮,她覺得神清氣爽,隱約記得上官清澈說今日要去郊外狩獵的。試問還有誰要比她更安逸的,雖是丫鬟卻享著主子的福!
隻是今日唇間的傷口更是揪心的疼,敷的藥極其苦澀難聞不說,也沒見有什麽效果,她已經不太敢喝水,說話也不敢太用力了。
正在妝奩前生著悶氣,突然聽到門響聲,她抬眸便看到著了一身月白織錦華服的林雲墨走了進來。
“原來是林主子,您怎麽來了?”她奇怪的問道。
“碰巧路過。”他麵不改色的說。
千山暮冷笑著低聲道“每次都是碰巧,您怎麽就那麽巧碰到了相府裏!難不成你是故意的?”
“送你的珠花呢?為何不戴?”林雲墨抱了胳膊,掃了幾眼她的發髻,岔開了話問道。
”那個珠花太貴重了,我身份低微”千山暮橫了他一眼,
“誰敢說你身份低微?”林雲墨眸子裏閃著一絲莫名的怒氣,“那珠花隻給配它的人戴!下次若讓我看到你又丟與別處沒戴,我可不會客氣!”
“偏就不戴,你能奈我何?”千山暮徹底被激怒了。他又不是她什麽人,憑什麽用如此惡劣的口氣訓斥自己!
嘴角的動作誇張了些,唇邊的傷口又裂開了,疼痛瞬間襲了上來,她的臉因為疼痛幾乎變了形,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腳,轉身朝了妝奩走去。
林雲墨瞬間握住了她的胳膊,卻是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裏,低沉的說道“我說過,你若丟了不戴,我是會咬人的!”說罷,低頭便吻上了她的唇。
中毒那日,她唇間的柔軟和清幽的香氣如同夢魘一般時時纏繞著他,令他輾轉難眠,夜難安枕。他輾轉吮吸著她甜美的唇瓣,身心徹底的沉迷,千山暮拚命的掙紮,唇邊的傷口卻是因他狂亂的吻已由開始的劇痛漸漸變得麻木起來,唇間隱隱有血腥之氣彌漫。
她心狂跳不已,用力推開了他,想了不想揮起一掌扇向了他的臉頰,電光火石間他又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低頭重又吻了上了她的唇角,“混蛋”她含糊不清的說著,林雲墨嘴角浸透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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