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由她隨意處置的刀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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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貓兒哭了。
他懷裏的大貓兒哭了。
權少霆敏銳的覺察到了他懷裏大貓兒低聲的嗚咽,猛地睜開漆黑的妖眸。
慕念安小小的一團兒,就趴在他的懷裏,小手緊緊的攥著他的睡衣領口,眼底一片濕潤。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小小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做噩夢了。
權少霆摟緊了她,厚重的帷幔窗簾外,天色已經漸漸泛起了橙色。不過厚重的帷幔窗簾,把外邊的亮光全部都嚴嚴實實的給阻擋住了。
臥室裏,漆黑一片,一丁點的亮光都沒有。
剛結婚的時候,慕念安很怕黑,盡管她倔強的不肯承認,但她不敢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裏閉上眼睛。連閉上眼睛她都做不到,就隻能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一望一晚上,一望到天亮。
現在,慕念安已經不再害怕漆黑了,隻要有權少霆的懷抱,多麽的漆黑她都不再害怕。她會睡的很香甜,很沉穩。
而權少霆恰恰相反,若是有一丁點的燈光,他都無法睡著。他有不輕不重的難以入睡症,他要真正的入睡,需要房間裏沒有一丁點的燈光,以及房間裏不能有一丁點的聲音。
這一點,很少有人知道,就連丁秀秋都不知道。
權少恭知道。但權少恭已經死了。
慕念安也知道,也不知道她從哪裏知道的。但是她從來沒有提起過,也沒有點破。在她知道了之後,她就會主動讓權少霆關上床頭留給她的那盞小夜燈。
她睡覺很乖,很老實,不會亂動,也很少翻身。
“夫人。”權少霆仗著身長手長,打開了床頭專門為她準備的小夜燈,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溫柔的喚她:“夫人。”
“權少霆,我夢到爸爸了。”慕念安幽幽的轉醒,或許也沒有醒,她把小臉兒埋進他的頸窩:“爸爸在我懷裏死了。”
權少霆想起昨晚她噠噠噠跑去泡澡之後,他簡單的幫她整理了她的文件資料。其中有一份,是明氏集團的股權轉讓書。
“權少霆,我沒有爸爸了。我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慕念安還在小聲的嗚咽。
聽的權少霆心尖兒抽著疼,“沒事,夫人有我。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在他懷裏又嗚咽了一會兒,慕念安似乎才徹底清醒過來,她緊緊的掐著他的手臂,“權少霆,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嗎?”
“我當然會一直陪著夫人。”權少霆立刻回應她,頓了頓,這才問她:“做噩夢了嗎?”
“不是噩夢。”慕念安倔強的反駁他,“是謀殺。”
是有預謀的,徹徹底底的謀殺。
權少霆摟著她的腰肢兒,摁著她的後腦勺:“那就讓這樁謀殺案,大白於天下。我會幫夫人的。”
“不要你幫。”慕念安吸了吸鼻尖兒,“權少霆,你抱抱我。”
她就在他的懷裏,他還能怎麽抱她?
權少霆有些無奈,但還是收緊了手臂,越發用力的把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
那微微窒息的感覺,讓慕念安感覺很安心。
空氣裏,是她熟悉的薔薇花夾雜著淡淡煙草的氣味。
一切,都令她很心安,很熟悉。
不一會兒,慕念安又淺淺的睡著了。
懷裏傳出平緩的呼吸聲,隻是偶爾會抽噎一下。
權少霆心疼不已。
明氏集團的股份轉讓書大貓兒已經拿到了,很快,就可以對外正式公布明氏集團要改姓權的消息。而與此同時,慕媛媛謀殺慕董事長的事情,也會水落石出,大白於天下。
大貓兒會夢到慕董事長的死……
權少霆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想陪著她,讓她再多睡一會兒。可是慕念安強悍無比的生物鍾,讓她準時準點的醒來。
像是全然忘記了自己做過的噩夢,以及和他短暫的對話,慕念安平靜的不得了。但是她微微腫起來又泛紅的眼皮,則提醒著她。
慕念安絕口不提,權少霆也當她沒有在噩夢中哭泣著醒來。
夫妻倆照常的起床,吃早餐。等待各自的私人助理來接他們上班。
隻是在出門之前,權少霆摟著她的腰肢兒,吻了她很久,比平常要久很多。
他薄唇貼著她的耳垂,“夫人,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用顧慮那麽多,你是權家的少夫人,你可以橫行霸道,逞凶作惡。”
慕念安噗嗤一下笑了,癢癢的感覺,有些難受,她沒有躲開,兩隻小胳膊纏繞著他的脖子,亮晶晶的杏眼狡黠又詭譎,“因為你會幫我兜底,對嗎?”
權少霆吻了吻她的鼻尖兒,“整個權家和寰宇集團,都會為夫人兜底。”
真是有安全感呐。
慕念安強勢的把他往下拽了拽,主動的吻住了他微涼的薄唇。第一次,權少霆沒有拿回主動權,而是任由她去逞凶。
老黃:“……”
沒眼看。
封堯:“……”
老子為什麽一大早就要被塞狗糧。
劉軍波:“……”
習慣了,權總和慕總的正常操作罷了。
※
“不去公司。”一上車,慕念安就淡淡的說:“去療養院。”
那個療養院,是程度關慕媛媛的地方。
開車的老黃和副駕駛的劉軍波都心知肚明。
兩個人相視一望,都沒有說話。但是心裏都明白,慕總的計劃,終於到了要收尾的時候。
而這也預示著,慕媛媛的死期,已至。
慕董事長的死,即將真相大白。
而慕氏集團當年的案件,也要重新調查。
肖一鳴怎麽樣了?
劉軍波在心裏想,如果慕總問起來,他作為她的私人助理,必須在第一時間準確無誤的回答她。
他甚至都已經考慮好了措辭該如何回答她。
“鍾書望逃匿多日,到現在也沒有一點下落和線索。肖一鳴聯係不到鍾書望,成為了一顆棄子,每天頹廢的待在慕家大宅裏,從來不出門。慕氏集團現在由趙國興勉強支持。”
“趙國興去穆家大宅找過肖一鳴,但肖一鳴閉門不見。肖一鳴把家裏的傭人全部趕走,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待在家裏幹什麽,做什麽。隻能確定,肖一鳴還沒有死。因為每隔幾天,穆家大宅的別墅管理人員會上門收垃圾。別墅管理人員卻從來沒有見過別墅的主人。”
但是,慕念安沒有詢問。
劉軍波想要主動匯報,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慕總想知道的話,她會問自己的。既然她沒有問,要不然是她已經不在乎肖一鳴了,要不然就是她已經從其他渠道知道了肖一鳴的近況。
劉軍波沒有猜錯,慕念安的確對肖一鳴的近況了若指掌。
到了京城最好,最貴,環境也是最優雅,私密性也是最強的療養院。
陌生的車輛,是一律不允許進入療養院的。
療養院裏住了不少達官顯貴的家屬和親戚。住進來的理由有很多,大部分當然是因為身體抱恙的原因,在這個位於京郊的風景相當優美的地方療養。
至於其他的理由,那真的就是千奇百怪了。有被遺棄的正妻,因為離婚要被分走一半的財產和資產,所以就以正妻精神方麵有問題的理由,將正妻送進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但卻不允許正妻離開這裏一步。
也有做生意失敗,受不了打擊和刺激,精神時好時壞,家人逼不得已隻能花錢把人送來這裏的。
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理由。當然了,有不少人住進來的理由,和慕媛媛的原因一樣。
同樣一座療養院,住在這裏的人,境遇卻是天差地別。
有人覺得這座療養院是天堂,是世外桃源。有些人,卻覺得這裏是地獄,最可怕的十八層地獄。
而慕媛媛,無疑就是後者。
慕念安無法進入療養院,她也不著急,懶洋洋的下了車,在療養院外部的接待區域,蠻有心情的在賞花。
但是劉軍波和老黃都很清楚,她是一個隻認識薔薇花,連玫瑰花都能和月季花認錯的,根本不可能去賞花的人。
慕念安在等人。
她要等的人,並沒有讓她等的太久,很快就匆匆的趕過來了。
萬坤新遠遠的就看到了背著手,微微彎著腰,湊上去嗅花香的慕念安。他頭皮當即一陣發麻,腆著大肚皮一路小跑的,像是球狀物滾到了慕念安的麵前。
“慕總,您怎麽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兒就過來了啊。您應該提前跟我說一聲兒的,這樣您就不用等我了。讓您等我,我這罪過可太大了。”萬坤新這才有功夫擦一擦額頭被熱出來的汗。
慕念安直起身體,修長的手指撥了撥那朵在寒冬裏也鮮豔綻放的,她認不出來叫不出名字的花兒,“這花兒開的鮮豔,怎麽沒有一點花香呢。”
萬坤新在心裏猶豫了半天,心裏路程是山路十八彎,最後,他老老實實的硬著頭皮回答,“因為這是假花,不是真花兒。”
為了好看裝飾用的假花,當然不會有花香啊。
慕念安高深莫測的抿唇淡淡的笑著,“假花兒啊。”
萬坤新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表情,“嗯,假花兒。”
“像不像某個假名媛?”慕念安緩緩的問。
萬坤新似乎琢磨出她的來意了,“假的畢竟是假的,做的再真,終究也還是假的。再好看,也是個假花兒。沒意思,慕總要是不喜歡,我讓療養院的工作人給撤掉。”
慕念安滿意的點頭:“就算是沒有假花開的那麽鮮豔那麽好看,就算是枝丫光禿禿的,但還是真的好。萬先生覺得呢?”
“當然了,肯定是真的好。”萬坤新這時候額頭上的汗,就不是被熱出來的了,而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慕媛媛已經是甕中鱉,隨意慕總處置的刀俎肉。慕總一大早出現在療養院,肯定是奔著慕媛媛來的。她直接處置慕媛媛就好了,想殺就殺,還能親殺親埋。
意味深長的跟他說這些話,什麽意思?是來試探他的忠心嗎?還是說……慕總她有其他什麽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