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啦!! 第253章 哥死了,說什麽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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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已經說完了。當著我哥的麵兒,我沒有任何隱瞞的跟您全部都坦白了。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是疑惑的地方,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權少霆!”
丁秀秋氣到渾身顫抖,連頭發絲兒都透著憤怒。
“媽。我都坦白了,您還有什麽不滿的?”權少霆的好脾氣,隻留給了他的家人。他的溫柔和柔軟,也全部隻留給他的家人。
那個貴氣十足,運籌帷幄,氣質內斂,不怒自威,散發著強大氣場,以及迫人威壓的權少霆,也隻會在他家人的麵前,放低自己的姿態。
然而,那眉宇間的倨傲與高高在上,無論如何也遮掩不去。
“好、好、好!”丁秀秋氣到隻說了三個好字兒。她一把抓起放在茶幾上的家法,一條比她手腕還要粗的藤鞭。
想也不想的就伸手,狠狠的抽在了權少霆的肩膀上。
不同於那天在緝毒大隊被慕念安狠狠的一口咬在肩膀上之後,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此刻的權少霆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喉嚨更是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哪怕丁秀秋的藤鞭,是落在了他三天前才被慕念安咬掉一塊肉的傷口上,他愣是連眉頭也沒有皺起來一下。
兒子的強勢和不服軟,讓丁秀秋腦袋裏名為理智的弦,‘啪——’的一聲兒,徹底斷裂。
“權少霆你是好樣兒的!你現在長大了,沒人管得了你了!是!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鮮血帝,吞掉了蘇氏集團之後,你就是京城的君王!誰能管得了你?你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丁秀秋一邊口不擇言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那藤鞭一下一下的落在權少霆的肩膀上、脊背上。一下比一下力道十足。
就十幾下,丁秀秋便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兩條手臂已經是酸麻的快要抬不起來。
可人在激動的時候,腎上腺素瘋狂的分泌,別說是手臂酸麻了,就是被匕首劃破肌膚,也感覺不到疼痛。
不多時,權少霆身上那件深紫色的真絲睡衣,便被藤鞭抽成一條一條的破布。
母親的暴怒和激動,都在權少霆的計算之內。所以,他才特意挑了一件顏色極深的睡衣。如果他沒有換下襯衣,恐怕這時候襯衣都要被血給染透了。
然而,就算是顏色極深的睡衣,此刻也清晰的被鮮血所浸染。盡管沒有那麽的明顯,但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到的。
被一片又一片爬牆虎和薔薇花所簇擁的別墅裏,沒有多餘的聲音。隻有一道一道藤鞭狠狠揮舞劃破空氣所帶來的瑟瑟風聲,以及藤鞭落在皮肉上,皮開肉綻的聲音。
丁秀秋死死咬著嘴唇,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
最終,丁秀秋累了。渾身再也提不起一丁點兒的力氣,她有氣無力的握著權家的家法,那根不知道傳了多少年的藤鞭。另外一隻手同樣無力的垂在身體一側。
“權少霆,你瘋了。”
“媽,您最是了解自己的兒子。您自己都說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權少霆身上的真絲睡衣都已經是破破爛爛的掛在他的身上,可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眉宇間的倨傲,一丁點都無法被打散。
他就那麽脊背挺得筆直,站在他母親的麵前。
語氣甚至還沾染著三分笑意:“再跟你說一句找抽的話,我早就瘋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當我親手捧起我哥的骨灰,從那一刻起,我就瘋了。您今兒才知道啊?”
丁秀秋猛地抬起頭,可目光中的憤怒,到底是一點點被無力和痛處所湮滅。
她的身體忽然狠狠的晃悠了一下,權少霆連忙上前一步,將母親攬在懷中。也隻有因為這個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了他被藤鞭所抽出來的傷口,勉強令他擰了擰眉頭,僅此而已了。
“媽,您坐。”權少霆扶著丁秀秋在沙發上坐下,他平靜的望著他哥哥的靈牌,笑的邪獰。
丁秀秋忽然不敢去看這樣的兒子。
眼前這個……還是她那個倨傲到了九霄瑤池,連寰宇集團都不曾被他看在眼裏的兒子嗎?
她不敢認眼前這個兒子。
狠狠的閉上眼睛,丁秀秋手指一鬆,任由藤鞭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記沉悶的聲音。
“少霆,媽媽是不是……太不關心你了?我知道少恭的死對你打擊——”
“不是打擊。是陰影,也可以稱之為是改變。哥哥的死,徹底改變了我。媽,您應該高興不是嗎?權家死了一個完美的兒子,卻也因此又多出了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這些年我做的很好,比哥哥還要好。權家、寰宇,您都不必再擔心。一切交給我,我會做的一如既往的完美。對得起我姓氏的好。”
丁秀秋緊緊的閉上眼睛,這才認認真真的回憶了一遍自長子死後,自己這個小兒子的表現。
她這時候才意識到,她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個小兒子。從長子死後,她這個小兒子就表現的太冷靜,太完美了。哪怕她最清楚不過,小兒子對長子有多依賴,甚至比對她這個做母親的更為依賴……可、可小兒子的表現太完美了,完美到無懈可擊。
真的,連她這個相當苛刻的母親,都挑不出一點毛病的無懈可擊。
才讓她明知道因為長子的死而受到衝擊和陰影最大的人,是她的小兒子,她也還是不由自主的……忽視了,也忽略了。她的小兒子……經曆了一場死過一次的巨變、蛻變。這些就在她眼前發生,她卻視而不見?!
在她因為長子的身亡而痛苦到絕望的時候,是這個比她內心更痛苦千百倍的小兒子,以一種過分成熟的強硬姿態,溫柔又霸道的陪在她的身邊。強迫她,封印起了對長子身亡的悲痛和酸楚。
小兒子沒有要求她從長子的死亡中走出來,他隻是強迫命令她將長子的封印起來。
因為,沒有人能從少恭的死亡裏……走出來。她不能,少霆更做不到。
“少霆。”丁秀秋緩緩的睜開眼睛,便看到那個站在茶幾前,目光平靜盯著靈牌的兒子……顏色極深的睡衣都清晰的映出了猩紅的刺眼,卻還是將脊背挺得筆直,眉宇間平淡中透著幾分倨傲。
仿佛他已經失去了疼痛的感覺——不,這一身被她用藤鞭抽的鮮血淋漓的傷痕,根本就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
聽到母親的呼喚,權少霆立刻應了一聲兒,
上前兩步半跪在母親的腳邊,“媽,您說。”
已經皮開肉綻的權少霆,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他是什麽表情?他英俊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那張英俊的臉龐,仿佛是雕刻出來的藝術品,精致到了極點的同時,也不可能出現任何表情。再精致的藝術品,也是一件死物。死物,怎麽可能會有隻屬於人的表情呢?
丁秀秋的心,竟然比幾年前聽聞長子連一具全屍都沒有留下的時候,還要痛上千百倍。
“少霆。”
“媽,我在,您說。”
“你……你要做的事情,沒人攔得住。以前,還有你哥哥能攔住你。現在你哥哥都死了這麽多年,再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你了,是不是?”
權少霆溫和的望著他母親,態度尊敬又寵溺,“是。哥哥死了,沒人能攔得住我。我要做的事情,一定得做到。媽,您勸不住我,更攔不住我。”
“是,我當年要攔得住你,你也不會——”丁秀秋話頭猛地戛然而止,她心疼的看著兒子,顫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兒子的側臉,“你這雙本該執掌寰宇集團的手,去拿了雕刻刀,我攔不住。”
“那是因為有哥哥護著我,您才沒有強硬的攔著我。權家和寰宇有哥哥,他把全部的責任和擔子都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連同我那一份。”權少霆隻要一提起權少恭,眉眼都柔軟了起來,“如此,我才能拿起雕刻刀,過我想要的,在您看來是不務正業懶散又沒出息的生活。哥把我的責任都攬下了,寰宇和權家有哥,您才對我這個兒子,聽之任之,沒過多的幹涉。”
“少霆,媽媽錯了。媽媽跟你道歉,你想要的生活不是不務正業,更不是懶散又沒出息。少霆,媽媽現在收回——”
“晚了。媽,您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權少霆溫柔的摩挲著母親的手背,那安慰丁秀秋的態度,好似不是他,反倒是丁秀蘭被藤鞭抽的皮開肉綻一樣。
“哥已經死了,餅幹年紀還小。他雖然成長的很快,也很好,可他到底還是個孩子。權家跟寰宇的重擔責任,餅幹抗不下。那麽,隻有我這個二叔暫時替他扛下來,等他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麵的時候,我才能卸下這些責任跟重擔。”
要等餅幹長大到能夠獨當一麵,得幾年時間?餅幹再成熟,他今年也不過是個才六歲的孩子而已。餅幹想從他二叔的手裏接過這些責任跟重擔,時間還早的很,路也遠的很。
丁秀秋問他,“少霆,一定要這樣嗎?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是,一定要這樣。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權少霆那張猶如精致卻沒有活氣藝術品的臉龐上,露出一個勉強可以稱作是微笑的表情,“靈璧說過,哥的死,解開了拴在我脖子上的鐵鏈,釋放出了一頭被封印的嗜血的野獸。我覺得靈璧太抬舉我了,我不是什麽嗜血的野獸。我是一個被仇恨所包裹的厲鬼。媽,厲鬼,您知道麽?就是那種一身陰氣和戾氣,一天不能報仇,就一天不能——”
“少霆,別說了。你別說了……不管你想要做什麽,媽媽都不會再過問一個字兒,跟不會去插手幹涉。你,就別再說了。你大發慈悲,給你的媽媽留一條活路,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