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此仇不共戴天
兩人脫下了厚厚的迷彩偽裝，穿上了背囊中攜帶的城市迷彩服。雖然這個色調和舊時代的城市還有許多的不協調，但仍然能極大的隱藏兩人的行蹤。
囑咐了一番唐偉后，高東和林凡兩人拎著槍便出了門。他們沒有任何方向，不知道去哪裡尋找唐偉的祖父一家人。
不過此時也沒有那個必要了，心中充滿了仇恨之人，只要能殺敵，那麼去哪裡都是一樣。
兩個來自現代天狼特種部隊的頂級特種兵穿梭在三十年代民國的街道中，只要見到落單的鬼子就宰掉。若是遇到班組建制的鬼子，那就設伏消滅。短短的一條街道，他們花了整整半個小時才走完，一路上宰掉了超過五十個鬼子。
不得不否認，這個時代的小鬼子雖然個子比較矮，但是單兵戰鬥能力還是不弱的。若是真要做比較，那麼就算回到現代去，普通部隊里的士兵也不如這些特種兵的軍事素質高。
他們畢竟經歷過戰爭，是為戰爭而培養出來的殺手。一路下來，就算是高東和林凡也有些筋疲力盡之感，若是僅憑他們兩人之力，就是再勇猛也殺不完鬼子，解救不了這個悲哀的時代。
「隊長，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鬼子已經佔領了這片區域，很快他們就會發現自己的領地內有大批鬼子死掉。就算他們是豬也能猜到有我們這樣的敵人存在，到時候只要集中兵力搜剿，那我們兩個就殉國了。」林凡小聲提醒。
高東默然，林凡說的對。日本人此刻攻破此地，大部隊轉移去了別的陣地，小股部隊專註於此地燒殺，還沒注意到他們。
但是只要日本人有所察覺，調動連一級以上的隊伍圍剿他們兩個。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領，到時候也得玩完。
他們只是頂級特種兵，可不是神。人的能力有限，面對十幾倍於己的敵人時，作為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應該選擇戰術上的退避鋒芒。
「停止一切絞殺，立即尋找我祖父一家人。就算他們還活著一個，也要把他們救出這片地獄。」高東立即便下達了命令，兩人迅速的向前竄去。
就如兩人所想，拐過一條街后，便立即看到了一個日本人的臨時駐地。看起來這是一個聯隊的駐地，裡面人影重重。
若是他們執意要繼續殺戮落單的日本兵的話，很可能就要撞到槍口上。
高東和林凡對了下眼神，立馬繞過這片軍營，向著更遠的地方行去。天空的雪花越來越大，天地間被籠罩在一片慘白之中。這片區域街道上已經沒有普通的民眾，只有小隊小隊奔跑過的日本兵。
高東和林凡隱藏著身形，就算是他們此刻也不敢快速的行動。日本兵太多了，而且都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警惕性非常的高，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
大江的拍岸的聲音陣陣傳來，其中還夾雜著短暫的機槍掃射聲。高東和林凡立馬停在了一片民房中，靜靜的傾聽著。
「是歪把子機槍，小日本跟德國鬼子不一樣，喜歡玩短點射。他們的子彈裝備不足，珍惜子彈的很呢。」林凡解釋，他是武器專家，自然也對二戰時各國武器非常熟悉。
「在南邊，走！」高東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更加的那看。他隱隱感覺到，這陣槍聲，和自己的親人有著莫大的關係。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像是被刺痛一般，揪心的痛。
槍聲越來越近，江水拍打的聲音如同在耳邊響起。無數人凄慘的嘶吼聲隨風而來，讓人感覺像是一步一步的走向地獄深淵。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隨著冷氣被呼入鼻子，讓人有作嘔的感覺。高東和林凡兩人眼神交換，都看出了對方眼中深深的不安。
前方一座山坡出現，秋冬時節，落葉灑滿了山坡。兩人快速的爬上了山坡，可是隨即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讓兩人徹底的驚呆了。
滾滾長江怒拍而來，原本的江面此刻已被鮮血染紅，成了紅色的水。上千具屍體漂浮在水面上沉浮，其中大部分都是穿著軍裝的軍人。
岸邊上，正有大約一千人擠在一起。他們的對面，日本人大約一個聯隊的士兵封鎖了江面，無數把機槍的槍口正對著他們。
「中華民國萬歲，中國永遠不會敗亡…………」那上千被趕到江邊的軍人齊聲吶喊，在機槍轟鳴中，他們把做為一個中國軍人的驕傲用生命吶喊了出來。
幾分鐘后，江邊上再也沒有一個活人。被俘中國軍人的屍體全部掉進了長江中，日本人並沒有停止屠殺，而是繼續趕著一撥人來到了江邊，這一次，裡面甚至還有穿著百姓服裝的普通人。
林凡的眼淚早就忍不住流下了，四萬萬同胞在遭受如此的劫難，我們整個國家的尊嚴都被日本人踩在了腳底，可他只能躲在山坡上親眼看自己的同胞一個個喊著口號，最終倒在了血泊中。
高東也是緊緊的握著拳頭，不知不覺間，他的拳頭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泥中，指甲中滲出了大量的鮮血。
他明白，祖父一家人完了。他們也必然在這些百姓或軍人中，自己救不了他們，同樣也救不了這麼多人，他只能在山坡上無奈的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
時間靜靜的過去，日本人的屠殺一直沒有停過，整整持續了一天的時間，直到天色漸黑，這場屠殺才最終停止。
江面上已經飄著上萬的屍體，紅色的血水被大江帶著一直向下游衝去。寒冷的江水中，只有死屍互相作伴。
等到日本人全都撤離后，高東終於說話了：「我想下去看看。」
林凡點頭，沒有阻止。兩人順著山坡一直向下，很快來到了那片人間地獄。由於殺的人太多，很多屍體都沒有落進長江中。江面上屍體堆積如山，惡臭滾滾而來。
站在大江邊，一具具屍體如同承載著仇恨的小船般來回漂浮，訴說著日本人的殘忍無情。
「啊…………」突然間，屍體里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聲音。高東和林凡立即全身一個激靈，想也不想便朝那聲音發出的地方衝去。
如同著了魔一般，兩人搬開了冰冷的屍體，終於看見了一隻血淋淋的手帶著求生的意識向上伸著。
「救，救…………」微弱到極點，似乎隨時都會崩潰的女聲從下方傳來。高東和林凡發了瘋一樣，迅速的搬開壓在女人身上的屍體。
很快，一個渾身都是鮮血的女人被從死人堆里抬了出來。他全身有三個彈孔，最致命的在胸口。但她的懷中，卻始終緊緊的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嬰兒的臉頰上沾著一絲母親的血，他根本不知道所處的這個世界發生了怎樣可怕的事情。在母親的拚死保護下，熟睡的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
高東看著心酸，從那個奄奄一息的母親手裡接過孩子。母親戀戀不捨的最後看了一眼孩子，雪白的嘴唇輕輕的靠在孩子的臉上，帶著滿臉的不舍，離開了這個人世。
「隊長，現在要是哭了，會不會不算爺們兒？」林凡掉著眼淚，看著這溫情的一幕。這個媽媽明顯早就該死了，可她為了孩子，一直撐到了現在。
「不算，哭吧，盡情的哭吧。」高東抱著孩子，右手向著這片墳場深深的敬禮：「不過你最好把你的眼淚流下來，全部化成怒火送還給日本鬼子。」
他狠狠的咬著嘴唇：「還記得我出來前跟你說過什麼嗎？跟我去殺人！」
林凡用勁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惡狠狠的說道：「這幫畜生，殺了我們這麼多同胞。我林凡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兩人在江邊又停留了一會兒，再也沒有發現一個生還者。於是抱著那個嬰兒，再次回到了高東家的祖宅。
看到他們抱了個嬰兒回來，唐偉很好奇，但是吳雯雯卻沒有多問什麼。這幾天來的經歷，已經讓這個心思敏感的姑娘知道了發生在這個孩子身上的一切。
「能幫我照顧這個孩子嗎？他有個好媽媽，他的媽媽希望他能活下來。」高東把嬰兒交給了吳雯雯。
吳雯雯看著懷裡的孩子，淚水緩緩流下。重重點點頭，算是同意照顧這孩子一輩子。
「你帶著孩子待在這裡，要是我們天亮前還沒有回來，你就趁著天黑帶著孩子離開這兒吧。」高東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沉聲道。
吳雯雯一驚，可還沒等她說話，高東已經轉過頭去，殺氣騰騰的道：「走，我們去殺鬼子。」
三人剛剛走到門口，吳雯雯突然叫道：「等等！」
高東沒有轉頭，站在門口靜靜的等待。
「你………你們一定要回來啊，我等你們！」吳雯雯倚著門了，眼裡滿是淚水。
高東點點頭，沒說什麼，帶著三人一起離開了這裡。
「隊長，有小美人等，就算是去死了也不錯啊。」唐偉在路上嘻嘻直笑。
「閉嘴，保持安靜，很快就要接近敵人營區，帶上夜視儀。」高東從背囊里取出夜市裝備，戴在了頭上。
轉過一個街道，日本人那個聯隊的營區出現在了三人的眼前。黑夜裡，像是一隻吃人的怪獸般盤踞在道路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