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囚在驪山

  在枯柴堆裏，謝淑影找到一個灰色布袋，布袋中有五個發黃的饅頭，還有一囊袋飲用水。


  十天的水糧，到了謝淑影的手中，不到五天就被吃得一幹二淨。


  任她如何克製都抵製不住饑餓的傾襲。


  她似乎比往日更容易感到饑惡，尤其是半夜的時候，被餓得翻來翻去，怎麽也睡不著。


  那些按時日分留好的食物幾乎全在半夜餓得受不住，才被吃掉。


  水盡糧絕，她就這麽活生生餓了三天。


  饑渴到不成，她就站在窄窗下，狼狽不堪地張口接著飄入的雪花。


  大雪早已停歇，陽光從窗口漏入。


  屋內牆角掛著灰蒙蒙的蜘蛛絲。


  至此，饑餓交迫中，謝淑影裹著潮濕的披風，虛弱無力地半靠在牆角。


  昔日絕麗柔嫩的臉龐，如今被蠟黃灰塵以及汙垢埋汰。


  從前烏黑柔潤的發絲已淩亂不堪。


  她的嘴唇幹枯開裂。


  那些彰顯身份的貴重的玉，被拋在角落，蒙了灰塵，成了榮華裏的廢物。


  半生無憂，錦衣玉食，榮華享盡，如今卻會被活活餓死在這裏。


  她曾喊到聲嘶力竭，無任何回音，或許餓死成了一堆白骨也無人知曉，這裏人煙罕跡。


  不甘中，謝淑影的視線變得模糊，時常會出現幻覺。


  她會看到蕭月沉站在門前，朝他伸手，她也伸出手，結果隻是幻影。


  也許這半生都是一場虛幻。


  有腳步聲傳來，淑影心驚回神，再度燃氣求生的希望。


  “有人嗎？月沉，我在這裏.”她的腿腳開始浮腫，爬也爬不起來，隻能拚了所有的氣力往門邊爬。


  門外傳來榔頭的敲打聲，許久後，門被打開。


  強光太過刺眼，謝淑影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線，卻又迫不及待想看清來人。


  “你果然在這裏。”曲凝煙站在門邊，呼吸沉急。


  看到狼狽不堪的謝淑影，曲凝煙的麵上露出得意的興奮和凶獰的狠光。


  這聲音宛如鬼魅，謝淑影癱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徹底陷入絕望，“怎麽是你？”


  她曾想過來此的任何一個人，甚至連強盜惡匪也懼怕過，可萬萬沒想過會是曲凝煙。


  曲凝煙上前，彎身將癱在地上的女人如拖死狗一樣拖起，咬牙切齒道憎恨道，“來的人不是他你很失望吧，你不用失望，很快你們就能一起同赴黃泉。”


  “你要做什麽？”滿心惶恐，謝淑影的嗓音沙啞。


  她從未被人如此拖拽對待，哪怕蕭月沉淩虐她也不曾有過。


  她不知道曲凝煙和樊子晏答成了什麽協議，可她知道，曲凝煙這次已陷入徹底的瘋狂。


  “做什麽？自然是讓你和你愛著的人同生共死，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到今天這般無依無靠，形同喪家之犬的地步，你讓我遭受淩辱，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曲凝煙力氣出奇的大，行動迅速將謝淑影拖到室外。


  視線豁然開朗，謝淑影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被囚禁在驪山山頂一座廢棄的觀星台頂。


  驪山是前朝皇室的避暑之地。


  此台臨崖而建，聽聞當年快建成，北唐被蕭家祖先攻破皇城，從此改朝換代。


  怪不得任她怎麽叫喊都沒人聽見，方圓十裏被列為南唐禁地，怎麽會有人來此。


  除了曲凝煙，可這個瘋女人將她拖到圍欄腐朽的台延邊。


  拉扯中，有斷落枯腐的圍欄，從十丈高的高台落下，腐木飄飛，落下懸崖，無影無蹤。


  若人掉下去，便是神仙也留不住。


  謝淑影怕得神魂驟散，她弓著身子，護著肚子，拚盡最後的力氣不讓曲凝煙拉她靠近高台邊緣，她的求生意，前所未有。


  高台下，有許多黑影朝觀星台湧來，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成包圍層。


  惶恐錯怕中，謝淑影燃起無限抓住生機的希望，她著那些黑影大聲呼喚，“月沉，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