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喝酒
李承棠:“.……”行吧,反正也打不過你。
洗完手,楚知抱著酒壇就要走,李承棠一把按住楚知的肩膀,“去哪,酒壇上都是土,快洗洗,你看看你的手你的衣服,全是灰,快去洗!”
“麻煩,你這人講究的也太多了,你是不是有潔癖?”楚知不耐煩地打開李承棠的手,彎腰把酒壇子放到地上,一撩衣擺坐在池塘邊,用手捧水清洗著酒壇子。
“潔癖是什麽?”李承棠看著自己衣服上顯眼無比的兩個黑手印,糟心無比,突然聽到楚知的問題,眉頭一皺,潔癖?聽起來不像是什麽好詞。
“呃,就是誇你愛幹淨。”楚知也是一愣,忘了麵前這個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眼神飄忽地回道。
真的嗎?李承棠隔著麵具看不清楚知的表情,但這個第一次見麵就揍了他一頓的家夥會誇他?
“嗬,不必了,你趕緊洗吧,我先去換一身衣服。”李承棠越看衣服上的汙跡越不順眼,索性一甩袖子回房間換衣去了。
“切,還不承認,明明就是潔癖晚期患者。”楚知見李承棠離去,撇撇嘴,他一身灰他說什麽了嗎,怕髒就穿黑的,一身白髒了不虧。
洗完酒壇子,拿袖子把水擦幹淨,抱著酒壇慢慢悠悠地往屋裏走去。
李承棠換下髒了的外衣,穿上一件幹淨的外衣,心裏總算是舒坦了。
打開門,李承棠靠在門邊,等著楚知洗幹淨酒壇過來。
“哎,你這是什麽酒?我那可是流離醉。”楚知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托著酒壇向李承棠問道。
李承棠頭一回想不雅地翻個白眼,“嗬,十年的梨花白,若是你覺得比不上你的流離醉,還我好了。”
“哎,那不行,你都送我了,好與不好都是我的!再說了能讓你埋十年的酒,定然是好酒。”還是不可能還的,最多分你幾口嚐嚐,楚知抱緊梨花白,一副生怕李承棠暴起搶他的酒的樣子。
“.……你的你的,快進來吧。”算你識貨,李承棠按住想翻白眼揍人的心情,禮數不禮數是一回事,主要還是打不過!
楚知一笑,慢悠悠地跟在李承棠後麵進了屋,用腳一帶,把門關上。
兩人在窗前的小塌上麵對麵坐下,將茶杯與兩個酒壇放在中間的小幾上。
楚知拿過梨花白,迫不及待地用手直接把酒壇上的蠟捏碎,一塊一塊地扣下來,掀開酒壇的酒塞,霎時間滿室酒香,楚知低頭深深嗅了一口,“嘖,香。”
“那是,當年還沒有流離醉的時候,這梨花白可是紫京城最有名的酒,後來釀梨花白的師傅出了意外去世了,按理說這酒該由他的傳人接手,但是不知為何,不管是他的弟子還是子孫後代都沒能釀出來這梨花白的味道,久而久之,這梨花白也就沒落了,現在除了我這裏還有兩壇,恐怕全城都找不出第三壇了。”李承棠擺好茶杯,從楚知懷裏拿過梨花白,仔細打量了一遍,眼裏閃過一絲懷念,晃晃酒壇,抬手給兩個茶杯斟酒。
梨花
白被李承棠從懷裏拿走,楚知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李承棠的一番回憶,按住想拿回酒壇的手,靜靜地聽著。
“來,嚐嚐吧。”李承棠斟完酒,微微勾起嘴角,看向楚知。
楚知一挑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好酒!”
李承棠嘴角的笑更大了,“那當然,不必你的流離醉差吧。”
“不差不差,遠勝於流離醉。”楚知一口喝完杯裏的酒,心裏感慨,可惜剩下那一壇李承棠是絕對不會拿出來了。
李承棠得意的笑了起來,舉杯也一口飲盡杯中酒。
月上中天,楚知和李承棠也喝的差不多了,李承棠臉色微紅地看著窗外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麵,慢慢地道:“三哥有你這個朋友,真好,年少時,三哥與我都是紫京城風流一時的少年才子,這酒也是我和三哥一起埋下的,那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讀書一起去茶樓酒館聽書聚會,一起去山上的寺廟給爹娘祈福,真好。可惜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們也漸行漸遠了,當我知道三哥回紫京城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但是我不敢去見他,三哥他現在還好嗎?”
“好,也不好。”楚知沒有用內力逼酒,此時也是醺醺然的了,眼神迷離地看著李承棠,“他啊,有摯友在身旁,這當然好好,但是心裏有事,放不下你,所以不好。”
“三哥,他還念著我,這就好,這就很好了。”李承棠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你也放心,我定會還三哥一個公道的!”
“嗯,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不然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楚知晃晃腦袋,指著李承棠醉醺醺地說道。
“啊,知道了知道了,還有酒嗎?”李承棠拿起梨花白的酒壇,向下倒了倒,一滴也沒倒出來,又換了流離醉的壇子,也什麽都沒能倒出來。
“沒有了,我這也沒有了,嗝。”楚知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有辱斯文。”李承棠把酒壇隨手放到一邊,躺倒在榻上,斜著眼看著楚知說道。
“哼,你現在又好到哪裏去。”楚知撇撇嘴,酒沒了,也該走了,“我要走了,後會有期。”
“走吧,霍霍我一壇梨花白。”李承棠聽他說要走,掙紮著從榻上坐起來,靠在牆上,口齒不清地說道。
楚知眼神渙散,翻窗戶的時候差點栽下去,被外麵的冷風一吹,酒醒了大半,腦子也跟著清醒了幾分,“阿玖,有醒酒藥嗎?”
“回宿主,有,一份普通醒酒藥一積分,但是係統這裏不建議宿主兌換醒酒藥。”
“為何,是積分不夠了嗎?可我記得我還剩下許多積分才對。”
“不是,宿主你忘記了你是有內力的人了嗎?直接用內力逼出酒液來就可以了。”
楚知一拍頭,“對,阿玖你說得對,謝謝阿玖。”
楚知搖搖晃晃地走到院子裏的樹下,兩腿一蹬,尋了跟粗壯的樹枝躺著,閉上眼,一邊用內力醒酒,一邊吹著冷風緩解醉酒帶來的燥熱。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楚知睜開
眼,拍拍身上的灰,輕手輕腳地躍到另一個房頂上,確定身後無人跟隨,熟門熟路地跑回了客棧,從窗戶跳進了房間。
草草換了衣服,把衣服往背包裏一塞,開著窗散散酒氣,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呼——,終於可以睡覺了,他昨天晚上就沒睡,熬到現在倒不是撐不住了,隻是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鍾告訴他該休息了,楚知愉快地順應了身體的要求,很快就去見周公了。
這一夜,不僅僅是楚知和李承棠醉酒到現在才入眠,宮裏也有人難以入睡,徹夜難眠。
長華宮,燭火通明,一身著素衣的麗人站在一棵梅花樹下,靜靜地注視著前方。
昨天紅燭來報,三皇子計劃成功,她就知道他去了,她也或多或少地從宮人那裏聽說了一些當日的場景,真可悲啊,到頭來竟然隻有盛海願意為他哭,甚至後來還跪求去給他守靈,也罷,他願意去就去吧,李宸曦啊李宸曦,你看,你隻用一個饅頭就換來了盛海一生的忠誠,多麽了不起啊!可是,你給別人的更多,但是他們都背叛你了,你說說你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啊!
“娘娘,夜裏風涼,該安寢了。”一個同樣身穿素衣的侍女拿著一件披風走過來,給淑妃披上,擔憂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彩翼,你看樹,你說它有情嗎?”淑妃看著這梅樹,問著身邊的侍女。
“這,奴婢不知。”彩翼困惑地看看梅花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也罷,回去吧。”淑妃斂眉,不再盯著梅樹,轉身帶著彩翼回了長華宮。
待彩翼吹了蠟燭,退出房間後,淑妃從床上坐起來,簡單地披上外衣,站在窗前,眼裏似乎什麽都有,似乎又什麽都沒有。
當年她出嫁的前一夜,月色也是這麽好,她阿娘拉著她的手,跟她一遍一遍地講入宮之後要注意的事情,要賢良淑德,不要惹太子殿下生氣,要關心體貼太子殿下,不要吵鬧不休……
這其中,阿娘特意強調,不要相信男人一時的情話,尤其是皇家的男人,阿娘說,女人一旦愛上了,就再也沒有自由了。
她的阿爹阿娘一生幸福安穩,阿爹一生都未納過妾,有時候跑大半個紫京城買桂花糕,隻是為了博阿娘一笑,所以她啊,從小就期望自己也可以像她的阿爹阿娘一樣,一生一人共白首。可惜她的願望在她及笄禮上被一道聖旨打破了,她成了太子側妃,她的阿娘為此哭了好幾宿,她的阿爹也跟著抹眼淚,那時她不懂,她隻知道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和一人,惟一人共白首了,但她還不能體會這其中的辛酸,不能理解阿爹阿娘的悲傷。
在她出嫁那一日,阿娘哭了好久,一直在說,阿娘的小玥兒啊,這一去就不能回頭了,不過你要是過得不好,一定要跟我和你爹說,我們夫妻倆不能抗旨,但是在宮裏護住你還是可以的,你千萬要記得,不能愛上太子。
那一日她的阿娘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一旦愛上了太子,就喜怒哀樂全然不由自己了,甚至生死也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