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霧中午刻
刀客看著宋人這副驚喜的模樣,見怪不怪的說道“不過是得到了你們宋人宗門之一淩天門的玉印,就這般高興?據我所知,你們的皇帝已經將淩天門鏟除了。”
幾個還在大笑的高手看了過來,那尋找兵器的高手起身冷聲道“你懂什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一個弟子上萬的大宗門了,留存了千年,哪裏是怎麽容易即可抹去的?”
眾人點頭,無不覺得此人所言非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是一個,由上萬人匯聚,傳承千載的大宗門呢?真要那般容易,大唐當初行滅佛之舉,憑借盛唐之國力,當初的宗門又豈可能反抗?
以卵擊石,究竟誰是卵誰是石?誰又可以真的知曉?
“既然你這夏人瞧不上這幾枚玉印,便請自便吧。”有人冷笑,他身負長木盒,不知道裏頭是怎樣的兵刃。
“行了,這八枚玉印,我千機門收下一枚,還請諸位,給個麵子。”
原來是千機門弟子,他背後的機括長盒,就是傳說中的兵器長翎,眾人是自覺後退一步。
“原來是千機門的弟子,還不知道這位小兄弟的名諱。”一個人站出來問道。
這不是幾人故作玄虛,而是千機門根本就是暗器上的行家,他們背後的長翎威力不俗,自然不會小覷。
這千機門的弟子露出笑來拱手說道“千機門盧曲,見過諸位朋友。”
他靠著千機門的名聲就要取走一枚玉印,若不是此處沒有什麽大宗門弟子在,千機門在江湖上風頭不顯,可也是中規中矩的江湖門派,一枚玉印沒了,還剩下七枚。
這眾人之中,卻還是不夠分。
於化年對玉印是誌在必得的,他沒有再沉默,而是看了眼周圍眾人,不再隱藏實力,亓官的真氣足夠叫人側目了,連眾人手中握著火把的火苗都被這股子真氣襲擾到了。
那西夏刀客眼色一變,收起了索然無味的模樣,於化年的真氣堅韌光耀,他看到了於化年背後的寶劍,是個劍客。
劍客與刀客,真是宿敵,兩個人都是亓官境界,這一眼兩個人便瞧得出彼此的想法,刀客按捺心中的戰意,想起什麽,看了眼邊上的少年刀客,笑道“赦字牢一路,總算見識到了真的高手。”
少年刀客也正色說“好強的人,他的真氣……”
真氣化作實質一般,遠遠地都能感受到此人的不凡。
少年身邊的刀客卻也是一樣的人物,隻不過此時並未施展武功,身上也是真氣渙散。
“沒想到,竟然這裏頭有來你這樣一位高手。”尋找甲胄的人也是吃了一驚,在他意料之外,不由得感歎,就是邊上尋找兵器的人也是一樣。
其餘的人也並不與他爭鋒,就是那遠處的江南君子,也是微微皺眉,卻並不多想。
他的目的,不過是叫這些人都留在這赦字牢中罷了,至於裏頭的人是不是亓官高手,他覺得也不會有大礙。
不過是多了一個劍客罷了,不會有事。他心中想到。
玉印溫潤,上頭還雕刻這青雲山與淩天峰,牢牢握在掌心,於化年收入懷裏,待他回去,去北遼問掌院。
陳誠他們在儒州城重立淩天門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天下,這些淩天門弟子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南陽赦字牢,這個玉印恰好可以做證據。
這八枚玉印,從這些死屍上取下來,得到玉印的人終究分別是於化年,尋覓兵器、尋覓甲胄的兩位高手,千機門的高手,其餘六個人搶剩下來四枚玉印,最終武功稍高者勝出,如此又分出四人來。
“這些淩天門弟子都能慘死在這赦字牢,且並非是逐個擊破,而是將他們聚往一處殺了,大家小心。”
已經是非常慢了,唯有來自西邊兒的西夏刀客不怕風險,在前頭走的很快。
周圍也陸續出現了許多還算新的屍骨,也不過三十年的樣子,骨頭裸露出來,可是皮膚也還見得清楚。
“都是來自中原門派的弟子,看他們的服飾。”於化年說道,眾人隨著他的手指指著的方向看去,一具具死屍的身上還有各自門派的衣物,一些小旗子落在地上,廢棄了數十載,早已變得字跡圖樣模糊不清。
按道理,眾人走了這麽遠,已經出了赦字牢也說不準,那西夏刀客走在最前邊,他大步向前,確實聽見了機括的聲音,可是所有的一切物是人非,弓弩腐朽了,這些隱藏的暗器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在這麽久之後再來打擾。
地上的箭矢早已被刀客看在眼中,根本不用出刀格擋,他的腳步很大膽的邁著,這裏已經是赦字牢最深處了。
眾人隨著西夏刀客到了這,一處鐵索橋不知道通向何處,黑漆漆的一片,誰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危險。
於化年上前摸了下這鐵鎖,這麽粗的鐵索橋想來沒這般容易毀了。
用輕功飛過鐵索橋那就是真高手,於化年自問沒到那種境界,回頭對著那西夏刀客說道“這位朋友,與我一同去探探虛實?”
那刀客很敞亮的人,點頭,先於化年一步踏空,在鐵索橋上腳尖輕點鐵索,十分的快捷。
於化年則是袖子一揮,人已踏空而行,與那西夏刀客不同,他腳踏鐵索,一躍便是十餘丈,速度也極快,二人一時間都沒入了那被霧氣遮擋住的範圍中。
濃霧漆黑一片,縱然二人仰仗輕功了得,隻是誰能到了黑暗環境,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施展不開。
兩個人在霧氣中還能踏中腳下的鐵索,可是再如何,此刻的於化年也唯有驚歎一聲,兩個人彼此都能聽到彼此聲音,這二人終於折返,卻用去了一個小時,眾人眼見這鐵索路都不知去什麽方位,還是那千機門的弟子一再堅持,否則他們也都走了。
“我早說過,他們二人一定會回來的。”
這盧曲蹲坐了許久,累的夠嗆,總算眼見兩人回來,起身背著長翎叫起眾人,幾個人都朦朧著眼,模樣像是要睡著了。
“這鐵索不知道去哪裏,少說近十裏,不見人影。”
眾人吃驚,這麽大個空洞,就在赦字牢周圍,這麽大範圍竟然有這樣大的洞窟。
刀客點頭,並未多說什麽,隻不過說道“誰也不知道會見到什麽。”
或許是出口,也或許是一個小些的地牢,一年四季,不見天日,總之西夏刀客還是不願回去,他轉身就走,身後還跟著,那同樣是西邊兒人的持刀少年,少年目光堅定,他們來找尋的,可不是鹿,而是一周生活態度。
這刀客已經挎著刀走上了索道,兩個人一前一後,也不跑動,不必給已經不堪的索道再添負擔。
“我也去瞧瞧,興許有收獲。”那千機門的弟子盧曲很識相,他第一個上前說話,於化年點點頭,看了眼其他人,這些人早有退意了,一路平安,可是這一路來見到的屍體告訴他們,此處危險重重,若是繼續向前,恐有性命之憂。
“那我們幾個就先上去了,諸位朋友,江湖有緣,再會。”那尋覓甲胄的人說道,笑眯眯的隨後腦袋一縮就衝著出去的路上跑,至於其餘的六人也都哄然散了,有幾個是得了青雲玉印的江湖客,此番前來赦字牢,他們有的人已經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這青雲山雖然沒了,淩天門也遠不如從前,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投身於在北遼國的儒州城中,或許也是不錯的抉擇。
隻要這些江湖客拋出橄欖枝,用不著三五日,便會有人爭先恐後的來詢問,青雲玉印古來也沒多少。
若是不賣,自己用這玉印,傳聞可以直接成為內門弟子,這當然是江湖傳聞,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淩天門對弟子天資要求極高,像紀湘、南淮瑾、何逍之類的人物,皆是天資不凡,出類拔萃的人物。
憑一顆玉印要拜入山門,著實有點強人所難,不過必然是有好處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皇親貴胄用千金交換青雲玉印。
一塊木質大小的玉佩,值得起一千金,能引起江湖上的一陣血雨腥風。
於化年看著眾人一個個走遠,才眯著眼看眼前的這個江南君子,這個君子模樣的人物,雖然不開口,可這樣做他已經是鶴立雞群了。
於化年好奇的問道“你不走?”
點點頭,他可不著急,玩弄著一柄短短的匕首說道“你們先走吧。”
於化年淡淡得說道“嗯。”
這人來曆不明,於化年最不敢大意的還是這個人,剛剛逃命似得人物顯然都懼怕自己的武功,而眼前的這個人,他實在高低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走吧。”盧曲說道,他握著長翎這把詭怪的兵器催促於化年,於化年還是提防著那江南士子模樣的人,生怕他做什麽手腳。
“走吧,你不走,我不安心。”於化年說道,他淡淡表情還沒好,據說他在白給寧洛川後,一直頹靡不振,如今一掃灰霾,更是成為了亓官境高手,也不知道如今又可以成為什麽樣的人物。
那人從石頭上跳下來拍拍屁股上的灰,道“行,那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