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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章 大遼國

  一行人中,有青雲山的內門弟子莫離羽、何逍、寧洛川、南淮瑾,還有外門的六位弟子,陳誠與一寸傷勢好轉,於劍、青衣毒師與穀憂,這十五個人沿著海岸走,走了許久,才見到有人煙。


  雖然眾人都是宋人服飾,可那些遼人並沒有什麽奇異目光,因為入遼國的宋人多了,有的是北漢逃來的漢人,也有西夏人,西邊來的佛陀很多,契丹人雖然凶狠,可也信佛,對於西邊的佛陀並無惡意,一隊佛陀,都是帶發的行僧一個個都雙手合十,見到了一寸,也都互相行了佛號。


  一寸和尚穿著宋人的素衣,他原本的佛衣袈裟都破了,換的衣裳不過是素衣,這些西邊兒來的佛陀腦袋頂上有一圈的頭發被綁在了一起,形成一顆一顆鬆果般的小包團,南淮瑾和幾個外門師弟都好奇的湊著瞧。


  何逍拍南淮瑾的肩頭,衝她搖搖頭道“這些僧人都是西邊有著大修為的佛陀,不可以無禮。”


  這些帶發的行僧,看上去可並不蒼老,可是一個個都雙手合十,雙目低垂,一個個都低著頭走路,可是佛經在口中念誦,聽著確實讓人寧靜許多,南淮瑾很好奇,何逍這樣一說,她才去仔細的瞧,這些佛陀似乎都有目的地,朝著一個方向去。


  北遼國的遼民都穿著獸皮衣裳,頭上身上,都纏著獸骨,也能見到身披鐵甲的遼兵,南淮瑾看著這些高大威武的遼兵,一個個麵容上冷峻,有不少人麵上都刻了刀疤,十分駭人。


  這與雲州的兵甲不同,不僅僅是那樣的精銳,便是隨處見到的一般遼兵,身高也十分的高大,健壯的身材,穿著狼皮狐皮,一身的北原氣息。


  “毒師真是遼人嗎?怎麽沒有這些人高大威武?”這種話南淮瑾沒有說,這是她自己覺得的,青衣人身材消瘦,雖然她知道青衣人的年紀很大,可是看上去,很難瞧出他真正的年紀。


  青衣人感覺到了目光,回過頭看到南淮瑾在瞧他,一言不發,也不想心事重重的樣子,大概是覺得好笑,嗬嗬兩聲。


  南淮瑾一愣,覺得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


  這遼人的城中,有宋人開辦的茶館酒樓,雖然人不多,可是遼人往往出手闊綽,丟的都是金銀,要麽便是銅板,交子之類的並不多見,除非是實在沒錢的人,才會用的,就是來遼國行商的客人,多會自己備好金銀,免得到了遼國,被人看扁。


  遼人說的話,他們沒人聽得懂,粗著嗓子,聽不清楚他們的說話,其中有一個遼人,腰間別著彎刀,不屑的眼神掃過南淮瑾的時候頓了頓,隨後嘴巴張了張,然後一拍自己邊上的遼人,笑著說著話。


  青衣人聽見了,皺了皺眉頭,回頭與穀憂說了一句,穀憂點點頭,轉身衝著那個遼人便走了過去。


  論樣貌,穀憂也是雖不出奇,可是冷人的氣質,便是離得稍近些便能察覺到,這遼人一見穀憂,便破口大罵起來,似乎是叫穀憂滾開,隻是下一刻,穀憂從自己的袖子裏伸出一隻手,手上一道銀光在遼人的脖頸處閃過,這一位人高馬大的遼人漢子,便雙目充血,脖頸上出現一道血痕跡,隨後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掙紮。


  幾個見到的遼人大驚失色,不過他們的身上都有兵器,拔出彎刀利刃,將穀憂圍在了一起,口中謾罵著,周圍都站著的人都看了過來,眼見到一位遼人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已經沒了生息,也都驚怒,竟然有人膽敢大庭廣眾之下,在遼人的城中殺一位遼人百姓!

  眼前的這個女人,麵色冰冷,頭發如雪,站在原地,手中的銀刃還在滴血,周圍的那幾個遼人一擁而上,穀憂冷眼看著,身法極快,隻是一個扭轉,便從幾人的圍撲中脫離出來,這幾人都捂著自己的手臂,麵容震驚,他們的手上都有一道細微的劃痕,有刺痛在他們手腕處傳來。


  “……”


  穀憂冷哼一聲,幾個遼人倉皇而逃,不敢再待下去,這女子沒有用力,隻是用刀刃在他們手腕上輕輕劃過,並未挑掉他們的手筋。


  在遼國,廢人與死人一樣,留在這人世上,沒人瞧得上,就是他們自己的家中,也不會留他們了。


  穀憂的所作所為,眾人並沒有見到,而是進了一家酒樓中,於劍嗅了嗅,喚來小二,小二倒是個宋人,見到南淮瑾他們身上的衣裝,便說著流利的中原話道“這麽多客官?可是要住店?還是要吃些東西。”


  於劍點頭“來四桌好酒好菜,備七間上房。”說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枚不小的金餅,丟到小二的懷中。


  那小二眼睛都亮了,見到這許多客人,心中隻是暗道宋人有錢,多半是來北遼行商的商販,來收北方獸皮和牛羊。


  他臉上掛著笑容,低著身子湊過來道“那請客官們稍後,好酒好菜這就上來。”


  南淮瑾與莫離羽、何逍都打量著周圍,這裏的酒樓與宋國還是有許多不同,不見華貴,倒是十分的寬敞,上層能瞧見許多的廂房,還有一些客人從上頭走下來,都穿的很是嚴實。


  這樣的酒樓放在杭州城,或許客人都不會有,隻是放在北遼國,人煙稀少的地方,城中的客棧酒樓,都是為了成隊的行商準備的,空房布置的很多,價格也不是很貴。


  “於大俠,這些時日,我們淩天門受了你的大恩,無以為報,將來於大俠若有事,淩天門定然不會辜負。”陳誠感慨,歎息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於劍上青雲山的時候,青雲山弟子上萬,散步天下,山上有絕世的高人,還有不斷前來求學的武生。


  如今不同了,於劍於他們危難之際,得罪大宋國朝,一人一劍便救了他們,這樣的恩情,陳誠也不知道往後該如何相處。


  於劍擺手,他倒是無所謂,救了淩天門眾人,隻不過是為了江湖故人的情義,除了這些,那便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再者,南淮瑾的身份,他一想到這些,淡淡道“不過徒手之勞,何足掛齒。”


  陳誠與一寸互相看了一眼,也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麽。


  穀憂回來了,她換了一身衣裳,走到青衣人的桌邊座下,毒師看了她一眼說道“手沒有擦拭幹淨。”


  穀憂看向五指,果然,右手五指上有著血絲,毒師的嗅覺敏銳,皺著眉道“用酒洗了。”


  穀憂垂著頭,白發垂下來,南淮瑾瞧著,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以為是青衣人在訓穀憂,皺著眉頭戳了戳身邊的何逍道“師兄,你瞧毒師,是不是在教訓穀憂。”


  “也許是吧,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招惹毒師的好。”何逍開口,皺著眉頭說道“你瞧瞧他,明顯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


  毒師在船上,自由自在,也不與青雲山的人交集,和於劍說話的時候,也是陰陽怪氣,很不好聽。


  何逍也是曾經官場待過的人物,可是在毒師麵前,也不敢托大,隻是常常叫前輩,畢竟於劍和他在一起時,似乎也不會怎麽招惹他。


  南淮瑾點頭,也不是很喜歡與毒師說話,他常常將話說的很是玄乎,她也聽不懂,有時候南淮瑾還會與他說上幾句,青衣人也隻是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嘴上翹著,不知道在聽還是沒在聽。


  “你們兩個吃完了?”寧洛川問道,看到這好酒好菜一一端了上來,兩個人也沒有動手要吃的樣子。


  南淮瑾尷尬的去握筷子,說“沒呢,隻是在與師兄說,這北遼國的肉,怎麽切的這麽大。”


  這肉本就不是宋人的做法,更不同江南的小盤、碟子,而是用了大鍋,燉煮出來羊骨頭,大塊大塊的牛肉,還有一壇壇的好酒,濃香撲鼻,竟然不是北遼的奶酒,而是清酒。


  “這些酒樓中,在北遼多會運來這樣的清酒,北遼行商的人還有遼人他們自己,也有許多喜歡喝白酒燒的,備了這些酒,就是為了照顧我們這些吃不慣奶酒的人準備的。”


  何逍還討要了一碗茶,裏頭有著茶葉,也不知道是哪裏的茶葉,並沒有淮南的茶葉香更是遠遠不如龍井,南淮瑾聞了一口,隻是有淡淡的茶味。


  “將就著喝吧。”於劍說,他自己喝的卻是酒,像是江湖中的行俠浪子,一杯一杯的喝著,時不時還要與陳誠碰杯,南淮瑾瞧著他們,自己喝下茶水。


  連月的船上生活,如今在北遼國的土地上睡上一覺,也並沒有覺得和宋國有什麽區別,隻是冷了些,眾人在酒樓中睡了一日,第二日便繼續走了,青衣人為了趕路,給眾人選了上好的遼馬,遼馬並不是十分的大,反而相較於西邊兒的夏國,馬匹要小一圈,可是跑起來卻很快,眾人騎上了馬,朝著燕雲的方向去。


  “與其去遼國,倒不如去雲州,雲州有李郴在,趙家皇帝管不到那裏。”何逍是這樣說的。


  雖然李郴確實是儒門子弟,可是相較於儒門其他人,李郴之子李惟安,已經拜入了淩天門,是宗燾晗的弟子,雖然宗燾晗已死,淩天門已經不複存在,隻餘下他們,可是李郴想來,也會顧及於劍,將他們在雲州地界安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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