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青雲山腳下大亂
青雲山上的禁地很多,大多是去其他主峰的區域,於外門弟子和那些上山而來的客人來講,都可算是禁地了,尤其是淩天峰的路,此刻也有內門的弟子看守著,可是轉眼間,幾道身影就落到了山腳的一隊外門弟子的身後,一個順勢到眾人的身前,這些外門弟子便已經倒在地上,脖頸處有一條血線,緩緩滴落到地上。
這樣的地方有很多,這些蒙著麵的紅衣人不止上百,圍著鎮子在清掃著山下維持秩序的青雲山弟子,率領他們的紅衣人首領是一個麵容俊秀的少年郎,手上提著一杆長刀,冷笑的從地上的屍體邊走過去。
身後有人跟著,不敢露頭,隻是遠遠地瞧見,隨後逃遁走了,這是兩個道童,十來歲的年紀,額頭光亮,生的很有仙氣,隔著這條長街沒有多遠才見到了二人的師父,這位出自正一清微派的道門真人,已經很老了,手中提著拂塵,坐在一處農舍前邊,身上的道袍上有風雪沾染著,不過叫人駭然的是其邊上的兩具死屍,身上沾滿了幹了的紅色,頭顱落在一邊。
兩個道童轉過巷子跑過來,給那老道邊上多瞄了一眼:“師傅,弟子們回來了。”
那老真人的眼睛睜成一條縫,隨後問:“如何?”
妙同與妙伶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隨後妙同說道:“那些紅衣人的武功,瞧著不像是江湖正派的,弟子們也從未見過。”
妙伶也點頭,這樣邪性的武功,從未見過也沒聽說過,與江湖上的功法招式都不同,講究的是快、狠,一個照麵就能取人的性命,叫人不寒而栗。
那老真人的眉頭皺起,他看屍首的傷口,便已然推測出了一些想法,他點點頭道:“青雲山的外門弟子被殺,這些人也不埋屍,咱們隨了一路,便能見到一路的死屍,如此的大張旗鼓……”
他細細思量,可還是忍不住覺得其背後的隱晦東西,實在撲朔迷離,老真人抬起手,一直盤算的背後,都沒有一個定論,這樣的算法並不違背什麽,相反,守住了底線,並不算天機的東西如今成了一個空。
“得上青雲山上走一遭。”老道士抬眼,放下手,不能再停留了,因果算不盡,連天機也算不出個究竟,這樣的東西,就是整日清修緣故的道士也害怕。
老真人剛剛起身,帶著兩個道童走出巷角,就停下了腳步,眼前多了十幾個紅衣人,那個一臉凶狠的俊秀少年郎,扛著長刀已經靜候多時,這些紅衣人手握這鋼刀,眼見那老真人出來,便二人不說撲了過來。
這些人顯然是一路追蹤兩個小道童而來的,妙同、妙伶兩個人嚇呆了,他們隨著老真人走南闖北,見識了許多,可是畢竟是沒有好好修行武藝的道童娃娃,如何不害怕要撲殺而來的凶悍刀客?
“先走!”老真人隻能留下一句,讓兩個道童趕緊跑,自己一掃手上的拂塵便迎著這些紅衣人去了,拂塵遊離,老真人的武功看著瀟灑,小小的巷子狹窄,他一個人便攔下了這十幾個狠厲的刀客。
都是高手!老真人心中暗道,拂塵擋住身周的利刃,大手扯著身上的道袍一卷,裹住滿滿的飛雪,用力揮舞,丟在幾個刀客眼前,飛雪中還有著冷氣,潑灑了幾人的麵前,連忙揮手去遮擋。
“師傅!”兩個小道童不敢逃走,也無可奈何,他們道行低微,根本幫不上忙。何況他們的師傅在這裏,如何能舍下照顧他們的師傅呢?老真人連回頭看他們的時間都沒有,周圍的紅衣人連續不斷的殺了上來,拂塵擋不住,隻有去握自己的道劍。
“聽師傅的話!快走!”老真人如今年老體衰,再也不及過去那樣,遠不及眼前的這些刀客武功淩厲,隻有退了一步,隨後一退再退,手中的拂塵上的真氣也越發稀薄。
“吃了沒好好修煉的虧,師傅……弟子也不是個習武的好材料啊!”老真人咬牙,跺腳踩上了邊上的石牆,連退了五六丈遠,手掌運功,將兩個道童用氣功推出了長長的巷子。
“師傅!”兩個道童驚呼,摔倒在了巷子外,艱難爬起。
“廢物!”
那個手持長刀的少年郎冷哼一聲,也不再等待,親自握著那杆長刀走來,嫌棄巷子的狹窄,刀片在手賺了一圈,卷起一陣牆上的灰土。
“長汀風盛!”
老真人的道劍從背後的劍鞘中送出,利劍上刻著劍名,長汀。
一道氣功裹挾著長劍,劍氣沿著土牆,刻下一片的牆灰,氣浪將衝上來的幾個最前麵的紅衣刀客打翻在地上,劍氣留下了一些血痕,破了紅衣。
“還真是不及年紀時候了,吃了沒好好修行的虧。”老真人喘了兩口長氣,輕聲自語。
十幾位紅衣刀客一時竟然不敢再上,倒是他們身後的那個少年郎,持著長刀一聲長嘯,刀氣猛然劈落!十幾個紅衣人隻有躲閃,老真人瞳孔一縮,他可來不及躲,隻有將手中的道劍擋在身前,這刀氣由這少年人的由高直下,在巷外兩個道童的驚呼聲中,整條巷子裏氣浪頓時炸開,滿地的雪和土灰都揚起,形成了一片霧。
少年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刀又扛在了肩上,這一刀結結實實的劈中了,霧氣他能聽到那老真人忍痛咬牙的聲音。
“大人。”
後邊的紅衣人剛剛上前就被那少年一巴掌打在臉上,縮著脖子退後一步。
少年冷著臉,低聲喝道:“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道士都殺不掉,養著你們有什麽用?都是飯桶嗎?”
挨罵的紅衣人不敢抬頭回應,隻有垂著腦袋等少年氣消。
風一時間吹不散在巷子中的霧氣,少年卷起大袖揮動,滿巷子的土灰與飛雪被真氣裹挾的大風吹散,少年郎的眉頭皺起,地上空空蕩蕩,那老道士的身影竟然不在那,隻有一條胳膊一灘血,連帶著兩個原本還在巷子那頭的道童都不見了蹤影。
“還愣著做什麽?”少年郎咬著牙,轉過頭看著這些紅衣人道,那些紅衣人戰戰兢兢,還是少年一掌打在其中一個的天靈蓋上,血從那人的額頭流淌下來後,又是一聲:“還不給我去追!”
十幾個紅衣刀客哄然散了,連忙尋著地上的血跡去追,生怕變成下一個被打死的倒黴蛋。
那少年走到那條斷臂邊上,一條長長的刀痕綿延,他的功力越來越高了,可是還不夠,遠遠不夠,少年閉上雙目,獨自走出巷子。
老真人的輕功倒是沒有對不起他自己的師傅,踏空逃了數裏路,在荒郊野地中便摔在了地上,他的道劍也不知丟到了何處,一隻手臂抓著兩個道童,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氣喘著還淌著滿頭汗珠,兩個小道童都暈了過去。
刀氣沉重,老真人的劍與一條胳膊,連著袖子都直接被劈落了,他咬著牙爬到一顆老樹的樹下,越發的乏力,可是他不敢大意昏睡過去。
“老了……真是,給師傅……丟人啊。”老真人歎息,他的氣息衰弱,那一刀連著他的長汀劍一起毀了,那劍還是他的師傅,上清派的老道長贈他的,師傅仙逝多年,這柄劍存留下來,竟然被人一刀毀去。
“師傅說的不錯,果然不是……不是什麽神兵利器。”老真人仿佛下一刻就要身死證道,自嘲一笑,他回憶著過往。
有人來了,有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腳步聲不少,老真人真的沒有氣力了,他的眸子睜著都覺得費力,腳步聲越來越近,到他麵前時,他已經昏死了過去。
青雲山上的師授,已經是第二批的高手對決,兩千餘弟子,決勝一半人,勝者與勝者戰,一般都要打上許久,看客們卻更多了,高台上多了兩張方桌,來者一位是來自萬劍門的大長老蘇絕,蘇絕也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絕世高手,不止是武功高那麽簡單,更是一位百歲的老人,常被人稱作是劍門中的真劍仙,一百餘歲了,瞧著比八十幾的老人物要要年輕些,背負著劍,形體上也看不出多少老態龍鍾的樣子,笑嗬嗬的瞧人,但是底下的那些外門弟子,也不敢真把他當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這可是位真劍仙,而是老了未曾離開人世,境界高深莫測的大人物。
這樣的人物上山來,陳誠也沒有料到,說起來,他與一寸和尚兩位的境界雖然不比這位老劍仙差多少,可終究輩分上要差了許多,當然,這淩天門中自然不是沒有過了百歲年紀的大人物,可那樣的大人物,他們請不出,請來坐鎮,又顯得太給這位老劍仙麵子了。
淩天門的人物,越老,那武功境界便沉澱得越高,淩天門自己知道門中還有一位活了二百歲的老祖宗,可那樣的神話人物,又實在是太可怕,躲了一輩子的因果,修了一生的清靜,除了門中有難,門主陸未生相求,不一定肯出世。
出世的真仙人啊,這蘇絕笑著看那靜靜坐著的姑娘,南淮瑾出塵的模樣,老劍仙剛剛到這高台坐下,就瞧見了。
老劍仙越看越覺得滿意,這樣的仙人兒,他一同帶來的萬劍門弟子眼睛都不受用了,站在老劍仙的身後,不敢流露一分的東張西望和傲氣,怕那南姑娘扭頭看過來,瞧去了自己的失態。
“萬劍門與淩天門,真是好些時候未曾聯係了,老劍仙遠道而來,叫我與師兄一寸都有些不知,該如何相待老前輩了。”陳誠嗬嗬笑,一寸也阿彌陀佛著,和蘇絕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