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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心魔

  幾個老人不做其他姿態,倒是一寸和尚和他施禮,這二人也是第一次見麵,過去於劍曾有偌大名聲,可是隱了二十餘年,中原記得他的人,大多都是老人物了,一寸還記得,曾有那麽一個劍道高手,和師兄比肩。一個孤身上了萬劍門,攪得萬劍門不得安生,後落魄一人去了北遼國,另一個一踏千裏,劍破山河,大戰魔教教主,整個江湖都引得一番猩紅。


  二人一時間齊名,被江湖人提起,隻是覺得驚豔。


  幾個老人互相看彼此,也不知該如何稱呼這於劍,說他是少俠、大俠也無不可,畢竟他們都是前輩高人,可是這於劍實在厲害了些,他們若是不給輩分,倒顯得他們不合規矩了。


  “你從北遼國回來,此番直接來我們這青雲山上,隻是為了一見淮兒?”陳誠問,顯然,他也對於劍回來的目地很好奇,南淮瑾在江湖上闖蕩不過半年,除了傳聞她的天資和相貌,外人所知的根本沒多少。


  於劍遠在遼國,怎麽會知曉南淮瑾的事。


  可是於劍隻是點點頭說道:“我聽聞了,陸門主收了一個新徒,喚南淮瑾,也是天絕脈,眾所周知,天絕脈自古以來從未有二人一同存世。”


  “淮兒確實是與你一般是天絕脈,隻不過……”


  南淮瑾與於劍不同,於劍的一生隻遵行劍道,他的道心堅定,無時無刻不在苦修的路上前行,所以即便他孤身一人,並非是萬劍門的翹楚弟子,可依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千秋未見這樣的高手,還有了劍道第一的位置。


  南淮瑾沒那樣的道心,相反,年幼困苦的她自從上山後,便在青雲山眾多師叔和師父的疼愛下長大,不舍得她受苦,如今又不在這大宋境內。


  陳誠道:“可是淮兒如今,並不在青雲山上,而在北遼。”


  “哦?”於劍看向他,他隨後說道:“據我所知,半月之前,他們就已經回來了,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到青雲山?”


  陳誠疑惑的看向邊上的一寸,幾個老人也是互相看著,南淮瑾是陸未生的關門弟子,他們都清楚,雖然有三位比較喜歡清靜隻見過南淮瑾幾麵,可也知道,南淮瑾嗜睡。


  這竟然是受了別人的咒術,此事倒是第一回知道,一寸和陳誠也未曾告知他們,宗燾晗皺眉的看著陳誠道:“陳師弟,到底出了什麽事?淮兒怎麽去了北遼國?於少俠說她們已經回來了,人呢?”


  “陳師兄!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早些告知我們,大師兄可知曉了?”一位老者開口道,這位也是陳誠的師弟,名冬槐,隻是他自己取得名號。


  “是啊,陳師兄,快說啊!怕要急死我了。”一個性子急的老人說。


  陳誠看著幾個師弟與師兄的目光,不由得說道:“大師兄自然是知道的,宗師兄你們整日靜修,我又怎麽會來尋你們商議,淮兒的嗜睡之症是北遼的咒術所致,已有大師兄座下大弟子紀湘、弟子陸輕雪帶著一同去了,或許如於少俠所說的,已經回來了也說不準。”


  南淮瑾是門中的新秀,跟別人不同,天賦異稟,有天絕脈絡,本就是門中的瑰寶,這些整日靜修的絕世人物聽到受寵弟子居然遭了北遼國的咒術,一個個都顯出怒色,看著一副要一眾人下山去北遼國大鬧一番。


  “大師兄這是在做什麽?怎麽還不出來?”栗遊痕奇怪道,外邊有了這麽大的動靜,與於劍又用氣功內力比拚了一場,整座青雲山都晃了晃,怎麽還不見淩天閣中有人出來。


  “想來是有要緊的事要忙吧。”一寸笑說。


  確實是有要事,此刻莫離羽周身的筋脈都鼓蕩著,一道道劈裏啪啦作響的聲音在他耳邊傳出來,這是他體內的骨頭在挪動,一些筋脈在漲大。


  陸未生看著他,手中有著一份道經一份佛經,念誦道音來指引著莫離羽不走火入魔,道韻環繞周身,已然是半步跨過了千難萬險的關口,隻需一個契機,莫離羽便能突破,進入方寸。


  人知方寸,便知進退,從此人間少了一個小子,多了一個高手人物,少年中,能入這樣境界的,少之又少,莫離羽天賦雖然並非驚世奇才,可也是陸未生的親傳弟子,並非尋常人,他這一突破,身周變得五光十色,淩天門閣上也有紅雲降下來。


  陸未生不敢大意,此刻實在關鍵,頌經聲不斷,可莫離羽此刻眉頭緊緊皺著,像是見到了什麽事,叫他又怒又氣。


  心魔……


  隻要是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哪怕真是純情純善之人,遇到抉擇時,也有七情六欲的影響,陸未生知道,此刻的莫離羽就是在點滴中尋找答案,他要找出一條路來,回到現實中,突破在即,回頭和繼續向前,哪條路能夠徹底?


  一炷香……又是一炷香……


  檀香縈繞,這關隻能叫羽兒自己度過,他這個師父,即使本事通天,也幫不了他,這是一場廝殺,殺的是道心,殺得是大毅力。


  外界的風雪還在吹,隻是天上的那片紅雲壓下來,滾滾紅塵邊際都瞧不見,漫天的紅雲外還能見到太陽,許多弟子已經爬到了淩天門的半山腰,隻是被人攔了下來,楚嗣正冷著臉看著這麽多踏著輕功上來的學子,以為這些人要走捷徑,一出手便打倒了幾十個學子,一個個爬起來,驚駭的看著這個中年的白衣高手。


  楚嗣正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上峰頭的學子都不是外門的,穿著各式各樣,出手的功夫也雜亂不堪,有堪堪練體入門的,也有稍有功力的練氣學子,還不穿外門弟子的服飾,一眼瞧出,便將這些人個個打落了下來。


  “淩天峰潛修高人之地,你們這些學子,真以為什麽人都能進去嗎?”


  那些學子一聽,有聰明的當即就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爬起來也不拍掉身上的雪,躬身施禮道:“晚輩見過前輩,我等從山下上來,也是感受到了一陣地動山搖,這峰上也是波瀾不斷,怕是有賊人上山,所以情急之下才上山來看看的,打擾到前輩靜修,吾等晚輩,罪該萬死!”


  一片人都開始附和他,所有人隻有一個想法,這是什麽武功,對他們這些人而言,神乎其神,眨眼之間,隻是一個照麵,幾十個學子便已經躺在地上嗷嗷叫了,這樣的人物,不是前輩高人,又是什麽?

  楚嗣正揮揮手道:“山上有那麽多絕世高人在,哪會有什麽賊人,快快下山,爬山修的是毅力,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還修什麽武修,學什麽蓋世武功?”


  這些弟子不敢多說,那個領頭的學子隻能說:“是是是,前輩說得有理,晚輩們這就下山然後從山腳再爬上來。”


  楚嗣正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負手而立:“去吧去吧,食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一大幫人下山,又見到漫天的紅雲彩霞落到山頭上,又都在山腰處看那天際,看著天空的異象,彼此之間開始說今日的重重奇異怪事。


  “這天象,可是有人要突破了?”陳誠看著漫天紅雲,喃喃道。


  邊上的一寸和尚也是說道:“阿彌陀佛,天象看,不是大師兄,而是另有其人。”


  於劍:“……”


  難怪攔住了自己,不叫自己入內,原來是有人在淩天閣中突破了,想必是緊要關頭。


  “之前聽嗣正說,是羽兒給大師兄送去了道經,想必,是羽兒突破了。”


  一寸恍然大悟:“原來是離羽,他修為確實是壓製了許久,和尚我三年前便覺得他該突破方寸了。”


  宗燾晗摸著自己的雪白胡子,說道:“好啊,我青雲山上人才濟濟,離羽也突破了修為,這是好事情,好事啊。”


  “好事好事,待會兒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大師兄了。”


  “一定要慶賀一番。”


  “確實,淮兒修為上突飛猛進,大師兄便一直想著離羽,如今愁散盡,他總算可以開懷了。”栗遊痕道。


  宗燾晗自己點頭,他是陸未生一輩的二師兄,此刻眾人聽他賀喜,一眾老人子也都附和他。


  “離羽卡在知音已有八載了,如今就要突破,長輩們都很高興,於少俠見笑了。”


  於劍隻是拱手淡淡一笑,不說話,算是應答。


  知音又稱天象,便是值得天象上能看出一人的境界是否足夠踏入這一步,知音境界的人,可聽見百丈外一枚銀針落地,所以又稱之為知音。


  春秋有武修名士名杜化山,覺得武修的境界之中,知音方寸兩個境界才是最重要的,知音難覓,修煉一生,踏過這一關的才可算是真正的武修,下一關則是方寸,方寸之間,入了便可算得上是世間真正一流,沒過關的,一次難過一次,十年是極限,十年之後,便再無可能從知音踏破門檻,進入方寸。


  方寸高手,真氣已經到了攻伐自如的境界,運功對敵,招式威力大增,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與知音的高手間雖無特別鴻溝,可重要在於其是中承後繼,若是修煉不到這方寸境界,往後的境界自然是再無可能。


  隨說這些隻是杜化山自己說的,可確實到了知音十年後,若是再未能突破,便讓人覺得再無希望。


  此刻的莫離羽已經是八年未能突破,本就是越發難了,如今突破,厚積薄發,可關口閉實,他越是著急越是無用。


  耳邊道經不斷,莫離羽與心魔交手,心境中猶如血色武壇,一道黑衣人與他交手,他的劍法已經足夠快,可是這心魔的劍法處處膈應他,不叫他銜接起來,越大他便越心悸,這樣的對手實在可怕,已經算準了他的每一步想法。


  這樣下去沒用,這樣下去定然是滿盤皆輸!

  莫離羽煩躁不安,可是道心堅定,他在悟道,周圍的道經清晰了,可是眼中的心魔與他多了一掌脫離了出來,在遠處站定。


  “嗯?”莫離羽一驚,以為他要使出絕技來,這心魔的招式本就克他,此刻退後,叫他心中生疑。


  黑霧飄散,黑衣人麵目上遮擋的黑色褪去,莫離羽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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