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暗箭傷人
紀湘很熟絡的走到賭者群裏,將一大疊的交銀按上說:“五百兩,壓秦家少主秦池。”
眾人瞪大眼睛,五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壓在了被眾人瞧不上的秦家少公子身上,而且壓注了五百兩銀子,一旦秦家少主勝了,那可是七倍利,一番五百成三千五百兩,輸了,這五百兩銀子可是要盡數拋出的。
“這位少俠,這秦家若是輸了,這五百兩可是盡數賠了的,到時候可莫哭。”一個賭客好心提醒,江湖上確實是有不少少年不知道賭局的規矩,以為隻要得益夠豐厚,便值得壓下銀子,殊不知這筆錢大多是有來無回。
“沒事,我就賭秦家小子勝。”紀湘說道,信心滿滿的樣子。
“好小子!有魄力,想要一本萬利,就要賭這種大的。”有個賭客說道。
“可是上把李中廷也確實是輸給了萬劍門的陳世風,我都虧大了,以為這個西邊來的李中廷要掀翻了這江南武林,一連數十陣,都無敗績。”
“確實,我也壓了二十兩,全賠了。”
不少人都暗暗點頭,多少有些可惜,這李中廷並非普通的高手,而是西邊來的翹楚,有不少人都以為他今年勢頭極猛,很可能要奪魁首的位置。
所以賭注一度來到一陪三,卻並不十分高。
“嗬嗬,我看好秦家,不過確實可能輸。”紀湘說道。
賺錢的事,當然人越少,賺的就越多,看的賭客們著急,壇上的二人鬥在一處。
裘士傑一手長劍,一手劍匣,舞出的武藝輕的很,秦池武藝也是不俗,身為江南秦家少主,將來要繼承秦家的一切,自然不是俗世的俠客能比的,單論武藝,雖然瞧著是傲人一等的裘士傑要劍法高超些,整個人將秦池的氣勢壓的死死的。
秦池的武功路數是秦家獨到的家族劍法,二人針鋒相對,雖然氣勢被壓,可也能主動攻擊,防禦化攻,與裘士傑周旋。
“師兄怎麽賭秦家勝呢?這明擺著就是賠了嘛!”陸輕雪拽拽師兄紀湘的胳膊說道,師兄之前也說道,覺得是裘士傑勝場。
紀湘點點頭,淡淡道:“師兄之前之所以說裘士傑必勝,是因為這場比試不及死決,而秦家畢竟是江南地界中有名有姓的赫赫家族,死決……這裘士傑多半會輸。”
陸輕雪沒想到,忽然是這樣的情況,她確實未想到家世這一層,單論武功,她還是看得出孰強孰弱的,明顯的,此刻裘士傑是壓著秦池在打,劍匣格擋,長劍便主動出擊。
南淮瑾倒是不在意銀子,獨自靠著欄杆在觀看比武,她的臉上遮著白紗,也不會太過惹眼。
李中廷說道:“前輩,這二人的武功都遠超我,沒想到江南竟然也有這樣的劍客。”
魏正絕搖搖頭:“江南武林自成一派,雖然多是弱於北人,可也有其獨到之處,這樣的劍客不在少數,隻是這般年紀,少說也不少於二三十人。”
李中廷眉眼中透露一絲釋然,自己苦修氣功、道術與戟法,武功較之當年,實在高出許多來,可沒想到,這江湖上的年輕一輩,竟然有那麽多高手。
“前輩,我想知道,這二人與陳世風比,如何?”李中廷問道。
“別小看了萬劍門,當然也別小看了這二人。”
紀湘走過來,看著壇上說道:“你當真覺得陳世風對你,已然盡了全力?”
李中廷皺眉,就是邊上的魏正絕也看過來說道:“全力倒是全力了,隻是你看他的出身,再看他使得兵器。”
李中廷愣了愣,似乎確實想到了什麽不妥的地方。
紀湘看了看李中廷,還是出口道:“陳世風身為萬劍門弟子,學的自然是劍法,我估計他是用鐵扇代劍與你交手,算不上全力以赴。”
李中廷徹底愣住,倒是魏道士不再說什麽,他自然心中清楚,使不使劍,對於一個劍客而言十分重要,劍的分量與鐵扇又差上許多,長短也各異,這陳世風如若是使劍,與李中廷交手不出十五招就足矣,根本不需要打上那麽久。
壇上二人鬥到現在,已然交手三十招,招招精煉,這裘士傑不虧是百方派的年輕翹楚,用的也是百方的武功,一柄劍氣勢磅礴,壓的那壇上的秦池連喘口氣都困難。
賭客們紛紛議論輸贏,有些隻為觀看的武夫也是瞪大了眼睛,要瞧個仔細,還有的大人物暗自盤算,這二人或許便是今年謫仙樓比武的魁首,而另一個,則會死,會是有人帶回去葬了,從此無名。
裘士傑低喝一聲,劍氣席卷,打在秦池的劍身,三尺寶劍,連個崩口都沒有,隻是舞起了劍花,擋住劍氣。
二人拉開身位,如此倒是顯得,裘士傑身上半寸破口未有,隻有那秦池的衣裳淩亂,袖口都碎了,有點滴的血落下來,濺在壇上。
二人隻是蓄力,定神下來決定要最後對上一招絕技,裘士傑踏後隨後一劍出,竟然劍氣縱橫近十丈!飛縱而出!
劍氣快如電芒!
隻消片刻吟嘯!
整個人瞬息就沒了蹤影,整個人和那柄劍化作一道匹練,十餘丈近的距離,招式便麵對麵的衝著秦池殺去!
秦池一驚,這一劍實在太快,縱然是他也未能料到,此人的身法何時快到這樣的地步,劍法猶如閃電般迅捷。慌忙持劍格擋,可手中的劍竟然不及對手的身法,已然沒法擋下這一劍。
劍快!人更快!
這一劍就是紀湘也未料到,這裘士傑果然奇才,竟然讓他在百方派這種宗門中,都能悟出這樣的劍招,一般的江湖人怎麽會想到世間會有這樣的劍法,快比雷霆,人的呼吸尚未完成,劍鋒已然抵達喉嚨間。
忽然時態變化,紀湘身為淩天門門主陸未生座下的大弟子,六感何其敏銳?遠處有動靜傳出,有高手用了飛花摘葉的手段,一枚銀針從遠處飛至!先人一步擊在了裘士傑持劍的手上!
針雖細微,可終究是大人物以渾厚內力出手,要救下秦池,一針打中,整隻手都猛然一震,長劍飛出,在半空飛了一陣,最後落在了方壇上。
秦池反應迅速,見這裘士傑手中劍已被打落,轉守為攻,一招疾刺將受傷的裘士傑逼退,在他肋間刺中,裘士傑去搶自己落到地上的劍,可秦池如何肯再給他機會,劍氣激射,裘士傑隻有一退再退。
“師兄,果然有人出手了!”陸輕雪說道,她也看著壇上的二人,如今一個追一個打,裘士傑用劍匣做劍,勉強接住秦池攻勢,隻是身上淩亂不堪,許多地方受傷。
“這小子果然厲害,他另一隻手已然中毒,隻不過他自行阻住了整條胳膊通往心脈的循環,用左手劍匣來格擋,隻可惜,他的慣用手是右手,注定要敗。”
果然,紀湘話音剛落,這裘士傑已然撐不下去,被秦池一個點步踏在他胸口,整個倒飛出去,落在方壇上,嘔出一口血來。
觀武的看客們一片唏噓,就是許多的賭客們也是大聲叫罵著,眾人都不是瞎子,自然是瞧出了問題,比武中以其他人幹預和出損招暗箭傷人,都是極讓人瞧不起的,秦池這兩項都占了,死決不敢死,讓人嗤笑。
秦池倒是並不在意,隻是站著看倒在地上起不來的裘士傑,說道:“終究是你輸了。”
裘士傑滿口的是血水,這一腳踢在他的心口,原本便中毒了的五髒六腑都受了虧損,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毒,似乎是想片刻取人性命。
“既是死決,如今,我可不敢再留下你了。”秦池說道,緩緩走去,手中舉著三尺劍,就要收割人命。
“秦……秦家,都不……都不是什麽,好人。”裘士傑想要說話,都會吐出一些血來,也是,命都要沒了,吐些血又如何?
死決,就算是使了暗器,也不會有人上壇救人,因為在死決壇上落地,便等同是下了死決書,殺人之後,是不必在乎對手會記仇的。
當然如果武功高出壇上人太多,便也不會在意,這裏到底是何處了。
就在秦池出劍一刻,一道幻影帶著道道殘影來到秦池,隨即兩根萃玉般的手指,夾住秦池劃過的劍鋒!
此人太快,一襲白衣負著一柄長劍,夾住的利劍的兩根指頭上,似是有著力道萬鈞,秦池驚駭中想要抽身而退,可硬是拔不出自己的劍來,劍身被此人牢牢的用手指夾住,根本拔不出。
“什麽人?死決壇上莫要犯了規矩!”秦池低喝道,運起內功拔劍,可仍然沒有作用,眼前這個俊郎的公子有些玩味的看著自己,倒像是長輩看晚輩一樣。
有四道身影跳上了比武方壇上,這四位是謫仙樓的高手,一直盯著方壇,唯恐有人作亂,沒想到還真有人出來鬧事。隻是這眼前的俊郎男子氣息實在過於縹緲,一襲幹淨的白衣裳不說,負著一柄劍,腰間係了玉牌,明明白白,幹幹淨淨。
輕功上看,此人不簡單,快若煙雲,眨眼就出現在方壇之上,就是四個謫仙樓的中年漢子也未曾見識過。
差距太大,或許是什麽不請自來的大人物!
四人立在一起,不敢將這人團團圍著,圍了也無用,按這人方才的輕功本領,隻需眨眼便會不見蹤跡。
“這個裘士傑,很不錯,我要帶走。”這白衣俊郎的男子說道,像是與眾人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看客們也瞧著壇上的這個男子議論紛紛,也不知道是哪方神聖,居然敢來這謫仙樓比武的時候放肆,破壞此處的規矩。
雖然是秦家暗箭傷人,破壞死決的規則,可也輪不到第三人上壇來,死決,必須得要一個人死在壇上才算結束,否則將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