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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霸絕劍勢

  駿馬嘶鳴聲不止,一個個騎卒都努力安撫著胯下戰馬,騎槍低垂,隻需李純下令,在場的數百鐵騎便會踏碎眼前的所有。


  這支騎軍裝備精良,盡數都是征戰沙場隱退下來的老卒,這裏的數百人便可橫掃一方,身上配弓箭、配硬弩,手中的鐵槍也是精鋼鍛造,一身都裹著明亮的鐵鎧,裏麵也是棉甲,小雨愈發大了,落在盔上,發出脆聲響。


  “老前輩,”殿長欽出聲,恭敬十分,給老人一拜,“晚輩殿長欽,見過陸前輩。”


  城牆上也有大隊大隊的人馬到來,無數的精良弩機指著老人,隻是老人緩緩拔出背後的赤色長劍,淡淡瞧著皇城中的諸般布置。


  重重圍著,猶如鐵桶一般,尋常高手便是這將要落下的箭雨便可以淹了,可他依舊不在意,老人隻拿著劍,終於說話道“二十幾年前,我下山時,霸絕大成,也是獨自一人,就那麽去了許多地方,二十幾年後,我再來瞧瞧,這汴京城中,究竟是什麽人?哪裏來的膽子,對我陸未生的徒弟下手。”


  殿長欽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這個殺星真會為了弟子下山來,如他所說,獨自一人來到汴京城中,縱然他武功絕世,這裏也是有千軍萬馬的汴京城,隻需他一聲令下,無數的箭矢會如雨點般將他貫穿。


  二十六年,陸未生確實在江湖上闖下無數的神話,李純也在那人麵前聽見過,陸未生,一人便攪得整個江湖天翻地覆,如今武道中,幾人稱尊幾人稱王,陸未生也隻流傳出江湖之上的名聲。


  “我來著汴京,原想殺人,如今想著,也給你們一個機會。”老人說話,喉嚨中還有著滄桑味道“我隻出這一劍。”


  說著,老人伸出手來,渾身氣勢磅礴,真氣肆意翻騰,無數的雨點落在其掌中。


  “練劍數十年了,盡此一劍,此處的後生們,好好瞧一眼。”老人淡淡的說,氣勢陡然攀上,渾身都真氣籠罩周身,恍若如一尊仙人拔劍,萬般法旨籠罩在皇城外,有人實在耐不住性子,推開門窗,瞧見了皇街上,一個老人靜靜地站著,手中持著一柄赤色劍,無數的兵卒騎兵圍著方圓五六丈外。


  老人像是個仙道真人,淡淡神情,不做什麽言語,有氣勢如虹,雲彩上落下來。


  李純和殿長欽都是凝神應對,一向穩重冷靜的李純,也不再那般傲氣,在此人麵前,他實在傲不起來。


  “陸未生此劍你我二人萬萬抵擋不下,我知你有諸多底牌,此刻不用,怕是沒有機會了。”李純看向殿長欽。


  殿長欽冷冷道“本帥的底牌再多,這一劍,也把握不大,索性你我二人合力試試。”


  “你!”李純驚道,金麵具下的一雙眼瞪得大,冷哼一聲,身後數十員身裹雙甲的士卒連忙上前,護住李純。


  殿長欽嗬一聲冷笑,小聲說道“十年前便尋來的這些個燼鐵,所有不過造了七十餘具,此處就有一半,一旦毀了,可便再難鍛造了。”


  李純眯眼瞧了他一眼“原本是對付皇城司內那些個精銳,沒曾想何逍竟有一日離了皇城司,如今既然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我也不會將這些兵甲送上來。”


  劍勢攀升,老人閉眼,仿佛不在乎圍著的無數弓弩,數十年前他想,有人持著一柄劍如要能逼退千軍萬馬,便是絕世高手。四十年前他還苦修如何能使得師父一劍千影的技巧,千劍如一,他的劍越發的快如電光,常常一劍出鞘而去,十幾人中劍倒地。


  二十六年前,他與師父辭行,霸絕大成,劍氣如虹,一身武功絕世而獨立,許多大家敗在他手上,第一回登臨汴京城,汴京城繁華之際,也討教於汴京城中的武修大家,一樣沒有敵手。


  出世不過半年,他目標達成,每一代淩天門出來的大弟子,皆是世間無敵,他也同樣,陸未生三個字,硬是壓住了當代無數的絕世人物。


  這一劍匯聚數十年的劍意,霸道異常,便是皇城內原本落下的雨也聚在了一處,隻待飛出,破碎一切。


  皇帝遙遙的站著,張茂則和一些殿前司武士站立在前,皇帝眉頭皺在一起,宮人舉傘站在他身後。


  有人遠遠地跑過來,在皇帝的腳下立足,跪於地上道“陛下,儒門到了,已至內城門前。”


  皇帝垂目,宮人連忙躬著腰走上前,手上持著一枚精致的宮禁令牌,遞給那人手裏,那人收入袖中,給皇帝磕了個頭,直起腰板走了出去。


  “讓他來,也不知道值不值。”皇帝扭身接著看向拱門處,已然劍氣變化千道的老人,明明是個老人,這一劍讓兩個他一直奉為上賓的大人物都嚴陣以待,許多的兵卒也都暗自推攘著退步。


  “此劍又稱霸絕,後輩們,接下吧。”陸未生淡淡地說道,舉手一出,劍氣如萬道銀光,又爍著紅色血氣。


  一手揮出,赤色血氣全都揮灑了出去。


  劍氣霸道異常,眾多兵卒尚未反應,隻是擋住劍氣的鋼刀利刃霎時斷掉,四十幾人身上的燼鐵銀甲也是剛觸到劍氣的那一刻便裂開損壞,城上的近百弩手在老人出劍的一刻便已然出箭,隻是箭矢尚未射出不足十丈,便被席卷而來的萬道劍氣吹拂了回來。


  箭矢落在牆上,許多還倒飛禁宮去了,有一枚落在宮人間,在肩頭射中,驚叫一聲,眾人連忙退步。


  “哼!”殿長欽冷哼一聲,匯聚全身功力,大袖中一柄斷劍定在身前,陸未生劍勢無雙,一劍出便是千萬劍影,殿長欽隻有抵擋,身上的殿帥常服被劍影撕得粉碎,露出裏頭的精良鐵鎧,隻是鐵鎧上也布滿裂痕,隻需一刻便會毀掉。


  李純一身厚重罡氣被劍勢拚得盡數散去,還沒一息間,層層劍光將其裹在裏頭,李純暗自發力,可劍光也不可擋,劍影無數,他的大紅官身也是破碎不堪,嘴角溢出血來,咬著牙也要拚足氣勁,真氣與陸未生的劍氣撞在一處,便是一碰就散。


  劍氣狂舞,劍影無數,內城牆上落下無數劍痕,秘術造的朝城城牆,如同豆腐般碎落一地,這牆不隔音,劍勢割在城牆處,有鐵器碰撞發聲,隻是結果差強人意,劍影依舊無數,從城牆上刮下一層磚石下來。


  李純的陌刀發出一聲清脆響亮,竟然缺了口,陌刀雖然隻是後來重鑄,可精鋼具是原來的陌刀精鐵,隻是一會兒便裂出數道崩口。


  老人隻是持劍而立,劍勢已出,霸道異常,落在四處,此刻竟無一人受傷,最多不過破其鐵鎧,斷其兵器。


  駿馬嘶鳴,騎卒的兵甲紛紛被劍光毀去,頓時人仰馬翻,不少人摔在地上哀嚎著,場麵慌亂,幾家開窗偷瞧的百姓窗前,一記劍刃掠過,一邊門角也削去,嚇得百姓紛紛退入屋內。


  遠處看到的皇帝也是連忙退後幾步,身前的一個殿前武士被一劍劈飛,摔出兩丈遠。


  慌亂中,有人從城牆上落下,手上提著一隻白玉劍鞘,劍鞘打出數十轉,破去周身劍氣,低喝一聲,劍鞘前作出一道棍法,點落一道道劍影。


  “孔邱。”陸未生低聲念出來者姓名,隻是他不再動,靜靜地看著。


  劍影太多,鋪天蓋地,成千上百道劍影化作劍氣,裹著孔邱的身前,孔老大人一手出掌,一手握著白玉劍鞘,替下已經乏力不堪的李純、殿長欽,一人一劍,守著拱門。


  燼鐵碎片落了一地,劍痕終究落了一些斬下一些兵卒的手腳,有人被劍光劃過,赤色的劍氣鋒利無比,連城牆都能削下,劍光一閃,腹部被平整的斬斷,死士也驚恐的嚎叫一陣,剛剛伸出手來,小臂也被劍光掠過,落在地上。


  拱門處一時間變得淒慘無比,許多人肚腸胸膛被斬斷,還能爬動,有的人,頭顱落下,身首異處。


  孔邱額頭冷汗淌下,無數的劍光終於被他盡數擋下,一身淺綠儒衣上沾滿了血水,那是劍光斬殺的人,激射出來的血。


  拱門處,隻有孔邱一人在,李純和殿長欽躲在其後,二人也是狼狽得很,傲氣的李純眼中也有幾分驚懼,殿長欽倒要好些,隻是袖中落下幾滴血來,不知何時,他的虎口裂了。


  “皇城司被殺死了幾百人,我殺你這些人,總該不算過分。”陸未生說道,他是對皇帝說的,皇帝咬著牙,也不知道該不該應答。


  “孔道輔……你。”殿長欽道,他瞧見孔老大人的臉色蒼白,唇齒間溢出點點紅色。


  孔邱擺擺手,轉身衝著皇帝的方向,恭敬的一拜,再見到皇帝,終究是許多年前,自己與皇帝雨中離別時,曾下的枚令牌。


  儒門弟子何止萬人,皇帝待儒門為上賓,孔邱就該為皇帝忙碌。


  “你的功力較你二十六年前,進步可沒那麽大。”孔邱說。


  “他們稱呼我是前輩,倒也不至於真殺了他們,這裏的劍勢,我還隻用了不到七成力,不過是兩個後生罷了。”陸未生淡淡道。


  李純心想,不過隻用不到七成力,便可將自己與殿長欽兩個圍殺一處,如果不是孔道輔及時到,恐怕自己今日真要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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