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奇才人物
盜聲兒以指為間,身形變化,劍法也是變幻莫測,一時間曾窮漸等四名萬劍門弟子與他纏鬥在一起,四個萬劍門弟子四麵配合,仗著手中有劍將盜聲兒圍在劍陣中。劍陣內,四人配合,劍影環繞在盜聲兒的四周,陳韜次次險之又險的避過劍影,四個人也沒有一劍能夠劃中目標,曾窮漸的劍術在四人中本來就是最高,使出真氣運到劍身上,劍氣飛射,他倒是刁鑽得很,第一劍便差些將陳韜的肩膀直接斬下。
“齊兄,沉煌劍道不打算與萬劍門一同懲惡揚善嗎?”曾窮漸低聲喝道。
萬劍門的四人團團圍著盜聲兒不斷的猛攻,之前同他們一道來堵截盜聲兒的齊子惑卻還站著原地,連未出鞘的劍都掛在腰間,瞧著這頭微微笑著。
“有四位出手,哪還用得著我?四位哪個不是萬劍門弟子中一等一的高手,四人齊上已然是給足了這盜聲兒麵子,我若再上,豈不是告訴了旁人,萬劍門與我沉煌劍道以多欺少,”齊子惑朗聲說道,歪過頭來瞧了眼也同樣在邊上靜靜站著的南淮瑾和竹求,繼續說道“才拿下一個江湖中沒什麽名頭的小子,我沉煌劍道可丟不起那個人,萬劍門弟子上萬倒也無礙,我沉煌劍道整個門派不過幾十人,我可不能在別人眼中出醜。”
南淮瑾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隻是瞧著幾人過招,這些人武功雖然遠不如她和青雲山上的師兄們,可劍法都十分的流暢,看得出他們
曾窮漸皺著眉頭,冷哼一聲也不再多嘴,四人合力,已然是將盜聲兒裹在了劍光中,隻要盜聲兒犯一點錯,鋒利的劍影變化裏,他會把切成兩截。
指尖輕打在劍身上,盜聲兒陳韜宛若一條遊魚,他身上每一寸地方都詭異的變化,劍影越來越多,終究是讓曾窮漸尋到了機會,一招引劍橫空,劍尖由下而上貫入了盜聲兒的肩胛骨,未見盜聲兒出聲,隻是右手由劍指變全掌,一掌結結實實地印在了曾窮漸的胸口,血水濺起,曾窮漸整個人都被拍飛,隻有翻身離開才卸去力道。
萬劍門的劍陣一破,盜聲兒身法再變,左突右進便離開了四人的合圍,陳韜肩胛中劍,看了眼傷口,嘿嘿一笑,也不惱,隻是說了句“劍真快。”
這一掌沉重得很,曾窮漸隻覺得連穩固的丹田氣都翻江倒海般,這盜聲兒的內功居然也有這樣的修為,內力雖然不算深厚,可也要修煉許多年才能到這種程度。
這個傳說中,不過是和一個道士練了半年武功的聾子,居然有這樣的武修造詣,曾窮漸隻覺得這樣的人物若是得到良師教導,好好修行,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師兄!”萬劍門弟子安殊,連忙過來攙起曾窮漸,萬劍門的劍陣一破,盜聲兒自然不會等幾人再重整旗鼓,轉身奪路就逃,他的輕功快得很瞬息逃入了巷子裏。
曾窮漸想攔,可他這胸口脹痛無比,掌力內勁混著湧入他體內,好一陣的難受。
“他中了師兄一劍,劍傷入骨,沒那麽快痊愈,師兄,追嗎?”
曾窮漸眉頭緊鎖,看向還在靜靜站著的齊子惑開口喝道“齊兄,此刻若還不追,盜聲兒可就逃了。”
齊子惑也不多說,點了點頭,衝著巷子追了上去。
“師兄,就這麽將人讓給沉煌劍道了嗎?”孫禾不服氣的收起劍。
“怎麽?我們四人施展方胄劍陣,五十餘合也拿不下那盜聲兒。”
“齊子惑現在去殺一個不過被我刺了一劍的盜聲兒,你們覺得,他行嗎?”曾窮漸反問道。
江湖上,論地位,萬劍門是劍宗之首,劍道高手無數,而沉煌劍道雖然也是名聲極大,可也是其老祖的事跡過於駭人罷了。論底子,沉煌劍道整個宗門也不過區區數十人,而萬劍門的弟子,遍布大江南北,江湖上的劍客多半出自萬劍門,關係繁雜,連大宋皇朝中,朝野上下皆有萬劍門弟子。
真宗皇帝年少時都去過萬劍門,修習武藝,後來深得萬劍門內宗師的真傳,親筆傳下金匾,題得字便是萬劍門。
“真想知道究竟什麽樣的道人教了他武功,他的指法分明是劍招,身法萬化千變,我們拚殺了五十招我才尋出一點破綻來,這盜聲兒陳韜,還真是個奇才。”曾窮漸平息了真氣,一口血吐出來,濺在地上,袖子抹去血跡,看向之前南淮瑾的方向,一男一女卻早已沒了蹤影。
齊子惑後來追上,劍未出鞘,飛身便有劍氣飛出,盜聲兒早便知曉了身後有人追上來,頭一側便躲了過去,回身二人踩著輕功在這些江南磚瓦屋簷上肆意橫行,劍氣劈開了青牆,齊子惑舞著狂劍,盜聲兒避無可避,隻有一退再退,二人起著輕功,殺到了城牆根的渠隔間,整條巷子都有人從屋子中出來問著出了什麽事,各家的瓦頂碎了一大片,再抬眼就見到兩個劍客在城牆間駕馭輕功,兩人起手間,劍光四射。
“這是哪來的劍客,真是好功夫。”
“瞧見了沒!那就是輕功!看那個,手指當劍對敵,多瀟灑,舉手之間,都是劍招來叫敵手拆。”
有習武的人瞧見了互相攀談,聚在一起,居然仍舊是瞧不出何人在對敵。
“真是瞧不出,不是江湖中一般門派的武功路數。”有人說道。
城牆上自然有軍卒瞧見了,聚攏在一起瞧著城下二人。
齊子惑舉手一劍劈下,斬在了一遍的石牆上,盜聲兒的身法著實古怪的很,一劍一劍,都要將齊子惑的耐心耗盡。
“別逃了,與我一戰。”
盜聲兒隻是逃,身法再變,一時間,齊子惑竟未能再追上那一步,這回終於輪到齊子惑著急了,他全力追趕,隻是他的劍氣如何也近不了陳韜的身。
“給我停下!”
一道劍氣再出,不到陳韜的近前便早早散了,齊子惑終於明白了,這個盜聲兒,一直藏著真本事,不但叫萬劍門四人放鬆了警惕,也叫自己小瞧了眼前這盜聲兒,否則先前五人齊上,他逃不掉。
這盜聲兒連五人彼此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齊子惑自己瞧不起那四個萬劍門弟子,也同樣瞧不起先前藏拙的盜聲兒,所以才在他早一步逃走,萬劍門的曾窮漸提醒後方才動身追去,又或許,連那穿過肩胛的劍傷,也是他故意賣出的破綻,否則,就這樣出彩的輕功身法,那四人如何能夠刺到他。
終究是自己大意了!齊子惑懊惱,運轉輕功,拚命追趕,仍是無功,那盜聲兒踏下了城牆,蜿蜒一道,宛若是魅影,消失在了巷子裏。
齊子惑落在城上,瞧著滿城的巷口,心中怒火中燒,也是無可奈何,終於離去。
盜聲兒中的這一劍傷口極深,已經能夠見到裏麵的骨頭,他咬著布料,從兜裏掏出一枚巴掌大的小葫蘆,摘掉蓋兒,裏頭飄出醉人的酒香,他咽了口唾沫,不舍得,輕輕的落下兩滴在傷口上,劇痛隨著而來,他又取了腰上的火折子,吹出火來,“呲”一聲,酒香變成了一團火焰,瞬息就滅了。
麵前就是城隍爺神像,他靠著柱子時不時地嘿嘿發笑,南淮瑾與竹求兩個人瞧了他好一會兒,南淮瑾突然問竹求道“那些萬劍門的人,為什麽要叫他盜聲兒,這是什麽名號嗎?”
“我也不知道,許是他是個聾子,你瞧他的耳朵,兩隻耳朵都生了一個青紅色的肉蔻,師姐你看他。”
確實是生了一對瘤子似的肉蔻,如同兩個青紅色的核桃,上麵還裹著許多的黑色東西。
“聾子,難怪我與他說話,他那個時候還奇奇怪怪的,自言自語,非要和我拜天地。”
“是啊師姐,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個瘋子,神神叨叨的囉嗦個沒完。”竹求扶額說。
“可他還是殺了那些人,萬劍門的人說得也不錯,他手上的罪孽深重,叫一寸師叔知道了,也許二話不說就把他武功廢了,帶上了青雲山,從頭學如何做人了吧?”南淮瑾瞧著這個盜聲兒陳韜一個人嘿嘿發笑,想起了自己的師叔。
竹求也點頭答“像釋尊那樣修禪法學佛心的高人,或許就是和師姐說得那樣吧。”
“他說過,他這身武功,都是一個道士教他的,萬劍門的人也是這樣說,真奇怪,也不知道這個道士教他的究竟是什麽劍法輕功,我也是頭一回見到。”南淮瑾不解的瞧著這個聾子。
竹求也不知道,二人就站在這盜聲兒的身後評頭論足一番,盜聲兒聽不見聲音,一直到他無意間回頭才瞧見了南淮瑾二人。
“誒!是你!”
出乎意料,沒見到盜聲兒陳韜麵上有半分的驚嚇,反而是十分驚喜的模樣,爬起身也不顧著受傷的肩胛,抓住了南淮瑾的手說道“好兄弟,知道咱們兩個還沒有結拜,我沒有去尋你,倒是叫你找到我了!隻是可惜了,浮光寺的香沒了,我盜來的銅人小聖也丟了,我們現在拜不了,等兄弟幾日,我這回就去蘇杭,將小靈山的天水菩薩像給你取來,我見過那尊佛像,銀頭銅身,外紋描金,等我們結拜後,就去賣了換錢,好好吃一頓。”
他說起話來就不間斷,南淮瑾又一次發怔了,竹求也是愣了神,這個盜聲兒也許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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