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惟安
門外屠戮的落下血汙積了一大塊,幾個持杖的家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幾個死士們不畏死的殺進了府內,隻是下一刻他們的脖子就破了口子,血水如同涓涓細流淌下來,緩緩倒地,門口站著的齊子休、齊文進、昧長風從裏頭踩著風,殺了出來,黑衣死士們撲殺而來,三人真氣附體,一刀一劍與十來人廝殺在一起,十餘人,個個都是好手,十餘人互相配合,齊子休齊文進兩個兄弟居然也被打的處處不順,昧長風的一手快劍更是難以施展,真氣彌散,一柄樸刀殺至,是權壽,陸三還與他兩個人阻擋著府門,二人也是被黑衣人們壓製,竹求在側院被幾個黑衣人纏住,南淮瑾雙劍在手上舞著,她一劍穿過一人的脖子,地上已然躺了五具屍首,她第一回殺人,但劍舞的飛快,兩柄利劍噌噌作響,一個黑衣人的胸腹被利刃劃開,血濺在她身上。
她心急的很,又是一劍,剁掉一個黑衣死士的手,手握著劍都掉在地上,黑衣人不管不顧,從袖中射出一支弩箭,弩機射出暗箭,南淮瑾眉頭一皺,側身避過,手中的戚風飛出一道旋風,狠狠貫進黑衣死士的胸口。
“呼……呼”南淮瑾稍稍鬆了一口氣,衝著府外衝了出去,到處都是死人,早時還與她說話的奴婢們,如今斜倚著四處,她們都死了。
南淮瑾從屍體上拔出戚風,甩去兩柄劍上的血,衝著府外走,沿路上兩個黑衣死士瞧見他就撲了上來,她手中幾道劍影劃過,死士根本不是對手,刺了個兩個洞,躺在地上。
“師姐,小心!”陸三還擋掉一名死士的暗箭,死士們打傷了權壽和陸三還,竹求也被圍了,好在齊子休、齊文進殺出來,擋在竹求身側替她擋住圍殺上來的死士們。
南淮瑾冷哼一聲,腳踏浮空,她的雙劍附帶著劍氣,兩劍下去,又硬是逼開幾個黑衣人,她的武功比這些黑衣死士高出一大截,沒人擋得住她,南淮瑾的承影又鋒利無比,隻是一會兒,幾個黑衣死士手上的兵刃就都一一斷成兩截。
“玉……簫吹古溪,幾息……入青道。”遠處有人在高歌,是一個老頭像是喝醉了,撐著一隻綠竹竿,搖著腦袋,手裏還有著酒壺,“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幾個黑衣死士看過去,小老頭背著一口老劍,醉醺醺地走道,一個斜身,酒壺中的黃酒燒灑了出來,老頭湊過頭,正巧的接入他自己的嘴中。
黑衣死士們人多勢眾,已然殺了許多皇城司的兵卒小將,餘下的家仆和小將們湊在南淮瑾邊前,與死士們相持著,遠處傳來聲響,眾人看去,一個黑衣人腳踏屋簷,輕輕一跳落到地上,看了眼黑衣人們,又看著南淮瑾等人,最後看向了遠處那個醉酒老頭。
老頭喝的稀裏糊塗,負著一口腐舊的老劍,唱著一首詩歌,一口長氣吐出來,還能看到一陣白煙。
“先生,吾等這就走,驚擾先生了。”黑衣死士的頭子躬身施禮,身後的一眾死士連忙也躬身行禮。
老人看了他們眼,點點頭,嘴裏哼著不知道哪家的小曲,歪歪扭扭的接著走,地上有一具皇城司的兵卒屍首,他一扭身躲了過去。
南淮瑾看著這老頭從她身邊走過,黑衣死士們對他畢恭畢敬,那頭子恨恨的看了眼南淮瑾等人,一揮手道“撤。”
黑衣死士們連同伴們的屍首都不顧,跟著頭子匆匆消失在夜色裏,也沒人去攔,整條黃口街上死者數百人,哪還有人會去攔他們。
“沽酒……半壺,哽,吃黃肉。把泉擦臉……袖紋山。”老頭子越走越遠了,南淮瑾側過頭來,她自己身上也濺上了許多的血,戚風上的血跡也未幹,從劍尖處滴下來,落在青石上。
折邱終於到了,身後跟上了馬軍們也看到了此地的慘狀,有人想起今日副使大人的調令,兩都的步卒調來了皇城使府上,不虧是大人,三路兵馬皆是擋住了黑衣的刺客們。折邱心中也是大定,他老遠就看到了南淮瑾等人,見到他們此刻安然無恙,也算徹底的放心。
“小姐,你沒事吧?”折邱還是上下打量著南淮瑾,她臉上還是一貫的遮著珠紗,可他看的時候還是覺著心中砰砰直跳,真奇怪,還沒瞧見她全貌,怎麽就有種感覺,下一眼得用上半生的姻緣,許是他想的太多了罷。
“我無礙,倒是竹求傷了,麻煩大人幫我們尋些大夫來,這裏傷的人太多了。”南淮瑾扶著竹求,其實陸三還、權壽幾個人也都傷到了,但傷的並不太重,竹求之前被黑衣人腹中刺了一劍,皺緊了眉頭,還在向外滲出血來。
折邱點點頭,喚來一個小將,吩咐了下去,小將匆匆下去了,地上躺著的許多傷者都被就近抬入了皇城使府上,這一日來,許多府上的仆人、婢女死了足有百人,倒是還有三十餘個之前躲入了柴房角落活了下來,後來的皇城司兵卒們將死者一具具的抬到皇城使戶門,小將尋來了二十餘個大夫,為皇城司的傷兵們診治包紮傷口。
……
“說了這麽多,還不是要小爺走?”李惟安不高興,樂意得抱著劍坐在火堆邊上,劍是好劍,劍鞘都是上好的,銀製的墜子刻著雲州的李字。
想是那麽想,李惟安?看了眼坐在邊上的老道士,老道士年紀並沒有他長相那般老,聽他家老爺子說也不過五十幾歲,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老爺子經常說這老道士其實是個假道士,最喜歡的吃酒看美女。年輕時候是個劍客,拿著把破劍走江湖討生活。
他愛吃酒,喝的多的時候就喜歡聊會兒。
劍確實是破的,滿是缺口,有的地方還添了裂紋,不過此時能派上些用場,穿著兩隻剝了皮的野兔架在火上烤,老道士眼裏放光,緊緊的盯著火堆上的兔肉,看著野兔皮呲呲作響,冒著油光,老道士也算是李惟安見識過最不要臉的人物了?,出門時就帶上了鹽巴,裹了一小袋兒,就藏在束起的頭發裏,此刻他伸著一隻手,手指捏起一小丟勻在兔肉上。
老道士說“待兔肉焦起了皮再切著吃,這鹽巴是府裏帶出的精鹽,真香。”
他還有句話沒事就是少了酒。要真來壺好酒就更好了。
“老道士,你到底是不是道士?”
“廢話,我不是道士穿毛道服,看到沒,這後邊的圓圖就是道士的八卦。”
破爛還滿是褶皺土灰色的道袍上繡著八卦圖,袖子斷了一截,老道士是個殘疾,斷了一隻右手臂,袖子卷著打了個結,是斷了的半截骨頭外裹著皮肉不好見人。
李惟安不信老道士的話“可我爹說你是個劍客。”
“劍客?”老道士抬著頭,笑笑說“什麽劍客,就是一個會使劍的道士,你爹什麽人,雲州的老大人物,我就是個招搖撞騙的臭老道,承蒙你爹照顧還沒餓死罷了。”
遠處就是汴京城,他們就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