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還有幾個番外
“天下間能替人換臉的可不隻我一個。”麵對穆景淩和軒轅鴻一同看過來的眼神,上官垠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確定動手的是誰。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知道這女人到底是誰。”上官垠轉眸看向穆景淩。
穆景淩臉上的笑意僵了僵,眸光微閃,問道:“怎麽說?”
“她曾經服用過尚生丹。”上官垠口中說著,麵上表情有些奇異,最後像是想清了什麽,揚唇笑了笑,很是怪異,也讓人看之心寒。
軒轅鴻不知他想些什麽,而熟知他的穆景淩卻是懂得的,低斂了眸,想了想才看向癱在地上麵無人色的“穆媛”,“這女人是上官子嫻?”
饒是穆景淩也忍不住有些驚異,但隨即想到了什麽,這抹驚異很快變作一聲興味,“龍佩欽的手倒是伸的長。”
當初穆媛不知如何與上官子嫻交好,那尚生丹就是穆老家主給的,作為曾經的穆家家主,手裏自然是有的,而這一切穆景淩是知曉的,可是卻沒有阻止,因為剛好替他鋪了路。
如果穆老家主知道穆媛是被上官子嫻害死的……
穆景淩斂眸輕笑。
“她是龍佩欽的人?”軒轅鴻並不知道上官子嫻的事情,此刻緩過了解蠱後的難受,冷聲問道。
心裏卻已經想到了,嵐清消失的地方正是龍佩欽手下人駐紮的。
在他清醒後就已經讓暗衛快馬加鞭趕去邊城了,如今邊城已然和東原國打起來了。
兩國夾擊之下,就算帝琰再如何有能耐,如今也施展不開。
穆景淩將上官子嫻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而後看著軒轅鴻,微眯了桃花眼開口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皇上你了,我就此告退。”
說完他就轉身要走,倒是本該跟著他一同離開的上官垠突然說了句:“這個女人留著也沒什麽大用,不若就給我做個藥人吧,恰好我有幾味藥等著試。”說到後麵他麵上已經帶了笑意,襯著清秀的麵龐很是悅目,當然,前提是忽視他笑的原因。
軒轅鴻卻沒有立即鬆口答應,他還有話要問。
穆景淩停下步子,沒有回頭隻是緩緩說道:“就讓他給你逼供,堂堂毒醫,並不缺想讓一個人說真話的藥。”說著他又頓了頓,才接著開口:“穆家不會摻合這些亂事。”過不了多久,曾經輝煌盛世的穆家,大概也要在時間裏沉澱了。
後麵的話穆景淩沒有說出來,但等不了多久,天下人就都會知道的,他此刻不願意再多說。
隻是軒轅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話,也不留他,任他抬步離開,最後一眼就是那個風華比女子還要盛的男子,走出禦書房,迎著外麵的光,一身紫色錦服隨著他緩緩地步子搖曳,哪怕這人沒回頭,軒轅鴻也生出一種絕世的感覺來,倘若穆景淩也有野心……
軒轅鴻抿了抿唇,後麵的話不必多說,結果他也明白,這人,絕非池中物,到了此刻,軒轅鴻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可惜了。
從身份被揭穿上官子嫻就沒有開口說過話,其間想咬破口中的毒饢自盡,也被上官垠先一步製止,並喂了她藥丸,製住了她的行動。
上官垠也急著要跟穆景淩回穆家主宅,當即就當著軒轅鴻的麵對上官子嫻逼供,不過一個下午,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誰能想到堂堂太傅的獨孫女兒竟然是龍佩欽一手培養的暗衛,她受龍佩欽的命令接近穆媛,最後代替穆媛留在軒轅鴻身邊,為的不過是控製軒轅鴻對付帝琰,一旦東原國被龍佩欽掌控,軒轅鴻就會急病猝死,天下自然就是他龍佩欽的。
一向溫和示人的西蠡國國君,卻為了天下已然不知謀劃了多久,偏偏這世上不隻他一人會謀劃。
得到了上官子嫻口中的消息,軒轅鴻也沒必要非得留著她了,如此上官垠要帶走也是很輕易的。
然而等他照常要跟上穆景淩時,卻被穆景淩攔了下來。
“日後,你自由了。”穆景淩背對著上官垠輕緩的說著。
他與上官垠最初的交集不過是主與仆,年幼時便被綁在一起,後來倒更像是摯友。
上官垠瞳孔一縮,他也是生在穆家,如何不懂穆景淩此句話的意思,放他自由,他若自由了,那穆景淩呢?
要知道,他毒醫一族每代子弟都要作為穆家家主的隱衛存在,隻要家主還在一日,對於他們來說就沒有自由可言……
“你要做什麽?”雖然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希望聽見的並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穆景淩微側頭,唇角揚了揚,“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可是……”上官垠心裏一急,腳下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隻是還沒等他的可是說出來,穆景淩已經揮了揮扇子打斷了他。
穆景淩輕歎一口氣,語氣帶著幾分欣慰幾分遺憾的說道:“即便我不在了,穆家還有小七,還有許多穆家人。”
聽了他的話,上官垠哪怕再想勸他,也隻得抿了嘴,相識到現在,穆景淩的性格如何上官垠再清楚不過了,他決定的事情誰也勸不動,除了……當年的穆三爺。
穆景淩隻帶著失了神誌的穆老家主會主宅,回去後第一件事卻是遣散了穆家所有人。
即便有人不滿,卻也隻得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其中就包括二房等人,他們離開時還在想著第二日就趕早回但主宅。
等人都走了,穆景淩將一個盒子交與心腹,而後也讓他帶人離開,不多時,偌大的穆家主宅就空了下來,除了穆景淩和老家主,便隻剩幾個暗衛了。
穆老家主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神色一愣,恢複了些微神誌,看著穆景淩,幹癟的唇瓣動了動嘶啞著聲音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穆景淩定定的看著他,桃花眼中沒有了瀲灩笑意,神色複雜,許久後,在穆老家主不安的眼神下才開口:“穆媛不是我女兒。”
穆老家主麵色陡然間就變得十分難看,他死死盯著穆景淩,混濁的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媛兒如今已經死了!你還是不肯認她?當年的那件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何必將這一切讓她來承擔?媛兒是無辜的!”他的聲音嘶啞,一番話說完就急劇的喘著氣,顯然情緒很激動。
穆景淩抿了抿唇,輕搖頭:“你覺得以我的能力會中招?”
穆老家主聽著他這一句反問神色一怔,不過片刻就想到了什麽,麵色灰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說的都是事實,穆媛是穆家人,卻不是我的女兒。”穆景淩的聲音很平淡,似乎於他來說這件事情根本不足以放在心上。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將穆老家主的希望皆數擊破,穆老家主癱坐在地,已經說不出話來。
穆景淩緩步走近,微彎下腰輕輕抱著他,在他耳邊緩緩說道:“穆家到此該結束了,兄長在那邊等的太久。”
到第二年春,原本和西蠡一同對付東原國的漠北突然倒戈相向,西蠡國君龍佩欽帶著人馬逃出包圍,退至西蠡邊城,竟是與東原和漠北聯合之師對峙著,不相上下。
不多時,漠北與東原軍中接連傳來消息,竟是軍資被動,與此同時,輝煌如國的穆家主宅在一夜之間化作飛灰,穆家家主穆景淩失蹤,穆家剩下的幾房爭執穆家遺留的產業時,接連被人暗殺,穆家產業相繼落入不同人之手。
自此後,天下真正呈三國之勢,再無穆家。
三國對峙維持著暫時的安定,在東原國內蟲林深處,穆七緩緩睜開眼,微偏頭看見的便是熟悉的一幕。
那人坐在床榻不遠處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倒著藥,傾倒一次就要試一下藥溫,若是覺得仍然很燙,就又會傾倒一次,以此讓滾燙的藥冷得更快些。
“師傅……”穆七動了動唇,眼角發澀,吐出的兩個字帶著哽咽,微弱不可聞。
她明明已經昏睡了兩個多月,偏偏唇色潤澤,顯然是日日有人用溫水替她潤養著。
那人動作一頓,卻沒有立即回過身來,似乎在確認著自己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
“師傅……”穆七又低低喚了一聲,這一次的聲音比之前要大上一些,若不是她剛醒,全身無力,隻怕早就起身跑過去了。
離清陡然回過身來,清冷的眸子此時竟是一片癡色,直直的看著穆七,哪裏還有以前出塵的模樣。
“小七……”離清起身就往穆七走過去,走了不過幾步又想到了什麽,停步回身,端起之前放下的藥碗走到床邊,短短的幾個動作,他卻顯得十分慌亂不知所措。
穆七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心裏堵的發慌,卻也明白一切不過是因為自己。
第一次她險些喪命,被離清耗盡修為,烏發皆白救回時,離清是心裏有著把握的,雖然也擔心,但到底沒有這一次來得強烈。
大概也隻有離清自己知道,當他得到消息來到蟲林時,看見的卻是她幾乎失了生息躺在溫玉床上,整個人蒼白的幾近透明,他連她清醒時的最後一麵都沒看到,更別提換血之痛。
他知曉她最怕疼了,如果要讓毒血清出,唯有利用蠱蟲入體進行換血,可她經曆這些時,他都沒能陪在她身邊,由她一個人經曆著。
隻是想想這些,離清心底就生出無邊的疼意和恐慌。
他差一點就真正失去了她,從耗盡修為起,離清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這種無力感,無法占卜,就無法事先得知她的危機,不能護著她,讓他自靈魂深處生起一種顫栗,這種顫栗來源於失去她的恐懼。
離清小心的扶起穆七,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一手端著藥碗湊近她的唇邊。
穆七抬眸看他一眼,乖巧的將藥汁喝下,方一入口就被其中的苦味惹得眉頭緊皺。
離清看著忙輕聲哄道:“小七乖,喝完了就吃幾顆蜜餞。”語氣裏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哄著一個孩子。
卻讓穆七心頭泛起酸澀。
她微低下頭順從的將一碗藥喝盡,在離清要放下她去放碗時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師傅。”穆七輕喚一聲,兩個字卻是道不盡她如今的感情。
唯有慶幸,慶幸自己還能再一次睜開眼,看著這個人。
穆七清了毒素後在蟲林裏又待了幾個月,其間在蟲林裏走了走,碰見了許多熟人,其中就有麵色愈加冰冷卻又夾雜著幾分頹唐的沈青。
沈青與沈歡的關係穆七已然知曉,對於他為何會出現在蟲林裏自然沒有太大的意外,倒是沈青之所以會如此麵貌的原因讓她愣了許久。
穆七並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麽來到蟲林的,後來才知曉是嵐清將自己帶過來的,隻是她再也沒有見到過嵐清,嵐清並沒有離開蟲林,可蟲林裏沒有一個人再見過。
原因不過是嵐清占了一角,布了些簡易的陣法,拒絕見人罷了,穆七見到沈青時,便是他盤腿坐在陣法外,癡癡看著裏麵,而他曾經愛惜不已的那把劍就放在他腿上,他有時候會低頭摩挲許久,隻是也不跟任何人搭話。
沈歡擔心他,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每日裏按時給他送去飯菜和水,好在沈青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