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他與她無緣。
穆七隻是問了曲楠的名字，其他的話並沒有多說，轉身就離開了，她突然問起，也不過是看他並不是和那李潛江是一夥子人，且給人感覺與一般人不同，因而才多嘴問了一句。
穆七等人都是分開在自己的帳篷裏用飯了，離清不言不語，隻是跟著穆七走。
在進帳篷時，還是被緊皺了眉頭的武靬伸手攔下了。
“離公子應該往這邊走，已經替你安排了帳篷。”
軒轅鴻等人還是很看重離清的，雖然他並不願意接受任何官職，隻以穆七師傅的身份跟隨而來。
武靬之所以攔住他，擔心的自然是男女之別，武靬從離清一開始出現在將軍府時，就看出了穆七與他十分親近。
但再親近，他也可以當作是他們師徒感情好，可若是同榻而眠就要定當別論了。
穆七在一旁看著，眨了眨眼，並沒有立馬開口說話。
離清挑眉，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這個男人，“我與小七一起就好了。”
他的意思就是和穆七一起睡，武靬眉間折痕加深，就連聲音也冷了幾分，“男女有別。”
僅僅四個字，也是想要離清考慮到這些然後放棄和穆七一起睡。
豈料離清突然輕笑了一聲，然後看了穆七一眼，說道：“小七自小與我生活在一起，莫說同榻而眠，就是一同沐浴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時候說男女之別，我倒是覺得十分可笑了。”
離清說完就趁著武靬一臉震驚愣在原地之時，越過他走到穆七身邊，拉過穆七的手就走進了帳篷裏。
武靬此刻滿腦子裏都是離清方才說的話，他從未想過，那個一身清冷的男人竟然可以笑著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有想到，原來她們關係已經親密到了一同沐浴了。
在帳篷外站了許久，有士兵經過時，奇怪的看著他，一個膽子稍大的走過來試探的喊了一句：“武將軍。”
武靬回過神，沒有應聲，轉身往自己帳篷走去，沒有再看穆七那個帳篷一眼，即便重新再遇見她，能與她並肩作戰，她還是不可能屬於他。
大概除了武襄和軒轅鴻，再無人知曉，當年武襄出使東原認識穆七時，他亦隨行其中。
那時的武靬，用了易容術，扮作一名侍從，站在武襄身後，看著那個守在帝琰身邊的清秀少年。
那時還是少年的穆七，眼裏似乎隻有帝琰一人，她大概不知道，那一場宴會，到底有多少人將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隻是因為她偶爾與帝琰低聲說了幾句話後，笑得眼眸彎彎的模樣，總會讓人有一瞬間的忘記，自己所處的是最多醃臢事的皇宮。
武靬同樣注意到他了，後來知曉他做了東原國的穆丞相，心裏除了震撼亦有一些偷偷的歡喜，歡喜什麽？
大概是歡喜他沒有看錯人吧。
然而此後不久，就傳來她篡位失敗，在巒山之巔自裁的消息，那一日，武靬一人喝醉了，也沒想過還有機會再見她，並得知她的女兒身。
穆七和離清進了帳篷，就將帳篷裏隨侍的一個士兵趕了出去。
帳篷隻有一個床，一個長桌子，長桌子上麵放著一些地圖和筆硯之類的東西，不過此刻已經被收拾到了一處，空出來的地方放置了吃食。
不過兩菜一湯，看菜色也是極為的簡單，應該是大鍋菜炒出來的。
穆七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什麽，她已經習慣了這些，不說還有這兩菜一湯，曾經跟著帝琰時，連野菜湯都喝過，那種野菜淡淡的苦味，加了水煮成一大鍋，喝起來還有些刮喉嚨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離清牽著她走到長桌前坐下，為她盛好飯，夾菜，做的極其自然，穆七也接受的理所當然。
兩人吃著飯，帳篷裏並沒有其他人，偶爾離清會為她夾上菜，穆七齜牙笑了笑，也夾一些放他碗裏，離清抿唇輕搖頭，眼裏卻盛滿了笑意，倒顯出一些淡淡的溫馨來。
然而穆七並不是會謹守食不言寢不語的主，吃得差不多時，她就咬著筷子尖睜著水潤的眸子看離清。
離清在她的注視下不動聲色，徑自吃著。
“師傅，你真壞。”她見離清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也不在意，放下碗筷，雙手撐著下巴就說了一句。
離清的動作一頓，穆七並沒有注意到他低斂著的眸底因為她這句話而顫了顫。
索性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抬眸看向穆七正對上她那雙映在燭火下異常閃亮的眸子，“怎麽說？”
麵對穆七時，他總會褪下那一臉的清冷，帶著縱容的溫和，此刻亦是。
“方才你是故意那樣說給武靬聽的，對不對？”
他明明可以暫時退下，然後等武靬離開後，再進來這邊，這對於離清來說，是很輕易做得到的，可他偏偏要說那些話，想起進來時武靬那受到打擊愣住的模樣，穆七心裏齜牙笑了笑。
她從不是傻子，對於感情的事情亦是敏感，就像當初師傅突然地轉變，她能很快察覺出來，武靬那些心思她還是明白的，隻是一直不願意說破罷了，免得被說成自作多情。
離清對於她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挑了挑眉，反問了一句：“莫非你心疼了？”
他並不否認自己是故意的，他與小七的關係遲早要從師徒關係掙脫出來的，如此不掩飾才能毫不手軟的擊退那些覬覦小七的人，不分男女。
“要心疼也是心疼師傅啊。”隻是大概明日軍營裏就會有某些流言傳出來了。
穆七不驚，笑嘻嘻地說著，她可沒有忘記方才守在帳篷外麵的那兩個士兵古怪的神色，大概是認為她有斷袖之癖了吧，畢竟李潛江帶領的這七萬大軍並不知曉她的女兒身。
離清輕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麽，他倒是希望能夠帶著她回蠡山之巔，再不讓其他人見她，如此他便不用擔心會失去她了，隻是……他不會這樣做罷了。
用完膳，穆七使人進來收拾了，又與離清分別沐浴過了，才雙雙躺倒床上睡覺，幾乎是一沾床穆七就縮在離清懷裏入了眠，一則是身旁這人讓她安心，一則就是這些時間行軍她確實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