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她咎由自取能怪誰？
因為一時輕信，於是便有了現在的結果。
聽上官太傅說完前因後果，龍佩欽久久沒有出聲。
禦書房內又陷入一片寂靜之中，上官太傅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心裏開始有些後悔今日來了禦書房。
但也隻是一點，畢竟除了來找閑王，上官子嫻已經別無他法。
之前給她尚生丹的穆家人早已聯係不上了。
龍佩欽就像是故意在讓上官太傅心慌一般，就是直直不說話，隻是依舊會時不時看向走神中的閑王殿下，心裏吐槽不已。
終於，等他舍得開口時，上官太傅已經怕得無力了。
“上官太傅……”龍佩欽幽幽的喚了一聲。
上官太傅身子一軟，是怕的。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從今日進入禦書房開始，龍佩欽對他的稱呼就不再是“老師”了。
這一發現讓上官太傅心底不好的預感愈加嚴重，他突然想起自己這個學生，自小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可這樣的人卻能登上皇位。
隻此一點，已經足夠讓人知道，這個皇上絕不可能是如他表麵一般簡單。
上官太傅越想，麵色越差，最後已經像是將死之人，滿麵灰白，心裏隻剩絕望，他知道，麵前這位少年皇上根本就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欺瞞的事情。
或許就連昨日禦書房裏那段對話隻怕也是要給自己看的一場戲。
畢竟禦書房是皇宮重地，不說常人不得召見不許進入，就是禦書房內的暗衛，也不會讓人輕易靠近的。
這麽一想，上官太傅就想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今日求見也是在龍佩欽的預料之中了，自己之前所表現的不知是有多麽可笑了。
然而……已經回不了頭了，子嫻還等著他求得閑王去救治。
“皇上……老臣……”上官太傅身體已經緊貼在地麵了，聲音顫抖著，很低很低。
“上官太傅，你明知我們西蠡要避開穆家，不幹擾他穆家在我們西蠡的店鋪，但也絕不容忍他們侵犯西蠡，而你……作為西蠡一代元老，你卻背著朕與穆家私下來往！”
龍佩欽聲音冷厲，看著上官太傅的眼中也是一片冰冷。
“老臣知錯！皇上！老臣知錯！此事後老臣就辭官回鄉，隻是在這之前，皇上，老臣請求一件事，求皇上看在當初的教導之恩上，求閑王救救老臣的孫女兒！皇上……”
他字字帶淚，不再要官不再要名，隻求自己唯一的孫女兒下半輩子可以嫁個好人家，日後能有孩子，過得幸福美滿就好。
龍佩欽一眼看向猶在走神中的閑王殿下，挑眉，嗯哼，他怎麽可能再讓自家皇叔就這麽走神下去。
“上官太傅……診治上官子嫻的事情你還是直接問朕的皇叔吧，朕也做不得主。”直接把事情推給皇叔，接下來他就可以旁觀了，真是極好的。
龍佩欽心裏打著小算盤，對於上官太傅說要告老還鄉的事情，絲毫沒有在意，顯然，就算上官太傅自己沒有提出來，他也不可能再讓上官太傅繼續留在朝廷了。
“這……閑王殿下，老臣……”上官太傅總算是抬起頭，卻是換了個方向，對著離清低了頭。
離清眼眸微眯，回過神，隻淡淡掃了上官太傅一眼，“一個條件已經用完了。”
他的聲音很淡，沒有任何情緒，但就是這樣，便讓人覺得無情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離清被騙來西蠡，離了穆七，他心裏本就不豫，沒有再對上官子嫻下手已經是看在上官太傅當年對龍佩欽的教導之恩了。
如今上官太傅還來求他救上官子嫻，他是絕不可能應下的。
上官太傅也聽出了他這一句話的意思，當初先皇賜下的那一個條件已經在離清治好上官子嫻時就算是用了，如今尚生丹的事情，完全是上官子嫻咎由自取，與他離清無關，而他更不可能再出手診治了。
“閑王殿下！老臣求求你，救救我那可憐的孫女兒吧，老臣隻她一個孫輩，她父親去得早，隻有老臣一人疼她，如今她又中了尚生丹的毒，這可讓她日後怎麽辦啊？！閑王殿下，老臣求求你……”上官太傅也顧不得什麽了，抬頭看著離清，蒼老的麵容之上皆是淚水。
隻是這一幕並沒能讓龍佩欽或者離清心軟答應。
離清扯了扯嘴角，眉宇間卻全是不耐，起身就要走，經過上官太傅身邊時冷冷說道：“這也是她咎由自取，當初可是有人逼她服用尚生丹了？”
沒有，沒有人逼上官子嫻服用尚生丹，可她之所以會服用尚生丹，歸根結底不過是為了離清。
上官太傅心裏的念頭便是如此，見離清如此冷漠，想到疼愛的孫女兒變成現在這樣，全是因為離清，他心頭就漸漸起了恨意。
隻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混濁的眼睛裏升起的情緒都落入了龍佩欽眼裏。
這讓龍佩欽已然有了殺念。
身為一國之君，龍佩欽清楚的知道，任何可能發展起來的禍患都不能留，盡早除去便是最好的。
“上官太傅……你隻有上官子嫻這一個孫女兒，所以平日裏就加倍的疼她，寵她，縱她，於是便讓她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與穆家勾結，欺瞞朕，欺瞞朕的皇叔，甚至還不知廉恥的在自己房間燃媚香，上官太傅，你當真是疼她，卻不知已是將她捧殺了！”
龍佩欽沉聲說著。
上官太傅不去想的原因，龍佩欽就替他說出來。
龍佩欽每說一句，上官太傅麵色便灰白一分，最後隻剩下一片死寂。
對！龍佩欽說的沒錯，是他太過嬌縱子嫻，才讓子嫻有這麽大的膽子做出現在這樣的事情，也是自己將她捧殺了。
枉他上官這一生育人無數，更是當今聖上的老師，一生隻求對國忠誠，對民負責，信守聖人之言，忠國忠民，謹言慎行，可到頭來卻是連自己的孫女兒都沒能教育好，欺瞞聖上，過了這麽多年，大半輩子堅守的東西都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