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退燒

  她這種背叛老公,不知廉恥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他的關心。


  賀擎天生氣了,這氣一直到深夜,還不肯退去,而且擾的他連困意都沒有。


  他拿起車鑰匙走出房門,今晚他要找個方法排解一下自己,否則他會氣滯而死,可是經過書房時,卻被裏麵透出的燈光給絆住腳步。


  這麽晚,誰會在書房?

  他皺了皺眉,抬手推開半闔的房門,然後怔住——

  寬大的書桌上,那個讓她慪了半晚上火的女人,此刻正趴在那裏,麵前的筆電開著,一隻手還放在鍵盤上,可她似乎已經睡著了,就連他推門都沒有聽到。


  這樣的她,像個玩累的孩子,再也沒有讓人惱火的淘氣,也沒有讓人煩躁的倔強,隻餘下讓人心疼的脆弱,揪著人的心。


  “醒醒……”賀擎天看了她一會,終是俯身,低喚。


  她沒有動,兀自沉在自己的世界,睡的香甜。


  “蘇綠,別在這睡了,”他再次輕喚,聲音柔的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嗯,”她迷糊的應了聲,卻仍睡的無動於衷。


  賀擎天看著她這個樣子,眉頭皺了皺,從書桌繞過去,目光不經意瞥了眼她麵前的筆電,上麵的內容讓他怔住。


  招聘網。


  她要應聘嗎?她準備出去工作嗎?


  思緒紛飛了一會,賀擎天去拿開她壓在鍵盤上的手,卻發覺她的手很冰,再觸她的額頭,卻是滾燙。


  該死的,她居然發燒了!


  賀擎天俯身,攔腰將她抱起,身體突的騰空,蘇綠驚醒,一下子睜開眼睛。


  觸及男人的俊顏,蘇綠有種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你……”


  “你不是吃藥了嗎?怎麽還發燒?”他生氣的打斷她。


  他氣她竟病的這麽厲害,隻是凝著她如同黑曜石的瞳眸,卻浮動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蘇綠還迷迷糊糊的,舔了舔幹澀的唇,聲音懶懶的,微微沙啞,“嗯……我吃了……”


  這樣的她還真少見,賀擎天的心像被什麽輕輕刷過,喉結不由再次劇烈滾動,他趕緊移開視線,抱著她往外走,她卻拍了他一下,“放我下來。”


  賀擎天頓住,暗沉如夜的眸子掃過她的臉,仿佛看透了她的那點小心思,神色冷了幾分,“抱著我的脖子,否則摔下去我不負責。”


  霸道而蠻橫,曾經讓蘇綠貪戀,如今隻讓她心生酸澀。


  他的懷抱,她不是不想靠,可是一想到他這懷抱躺過另外的女人,她就心如紮刺。


  愛情的世界,眼裏揉不得沙子,蘇綠也不能免俗。


  “那還是我自己走比較放心,”她自嘲的一笑,要掙著下來,卻被他抱的更緊。


  “不任性會死啊,”他吼她,然後也不管她摟不摟他的脖子,向外走去,邊走邊皺眉問她,“你不是很壯嗎?怎麽會發燒?”


  她苦笑,“我又不是女金剛。”


  “既然知道不是,幹嘛還衝冷水澡?”雖然沒問,他卻知道她為什麽會發燒。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的心就像摔碎的玻璃似的,不知從何時起,她的苦竟成了無法訴說的,誰也不能。


  她沉默,賀擎天卻想起了什麽,“昨晚你到底怎麽了?聶校奈他……”


  “賀擎天,”這次是她打斷他,此刻頭昏腦脹的她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明天早上你負責早起給奶奶吃藥。”


  她岔開了話題,賀擎天不是笨蛋,自然聽得出來。


  心裏的疑惑,越放越大。


  他不知道能讓她生孩子的男人是誰?

  現在,他不知道她和聶校奈又發生了什麽?

  她對他來說,已經是越來越看不清解不開的謎。


  “我去奶奶房裏睡,”當他將她放到臥室的大床上,蘇綠才反應過來。


  可是,他卻哼了聲,“你想把感冒傳給奶奶?”


  她頓了下,仍堅持起身,“我去睡客房。”


  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絕對不會再睡這個房間。


  賀擎天黑眸眯了眯,“蘇綠,別逼我對你用強。”


  用強?


  她剛要琢磨這兩個字的深意,就聽到他低沉的命令,“睡好!”


  不容置喙的兩個字,充滿著霸氣,然後端過一杯水過來,又從蘇綠包裏翻出藥,遞給她,“吃了,再不退縮去醫院。”


  蘇綠沒再多說什麽,也沒有氣力多說,接過藥吃了躺下,然後不一小的功夫,大床的另一側塌陷下去。


  他竟然也睡在這裏。


  “賀擎天,你去睡客房,”她不想和他同床共枕。


  可是,她的話對他根本就是置若罔聞,房燈關掉,被子掀開,男人的氣息和溫度,向她一點點傳輸過來。


  她閉上眼,努力想忽略掉這一切,可似乎並不能,心像是被上了弦,越崩越緊。


  他沒有動,和她保持半米的安全距離,可是這樣的距離,對蘇綠來說就像是天塹鴻溝,不可跨越。


  兩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蘇綠吃過的退縮燒開始發揮作用,她開始出汗,不舒服翻動。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伸過來,將她固定在懷中,他的胸膛很寬闊,愈發顯得她嬌小。


  “你動什麽?”低沉的嗓音,在這樣的夜,格外的好聽。


  她以為他睡著了,原來還沒有。


  “熱……”她邊解釋邊掙紮,可他並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抱的更緊。


  “出了汗就退燒了,不能晾!”他說著又把她往他懷裏按了按。


  盡管不舒服,可蘇綠卻沒有再動,被他這樣抱著,讓她感覺到了幸福。


  明明對這個男人生氣,怨恨,惱怒,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和他親近。


  她不知道是自己生病時太脆弱了,還是她本就太沒骨氣,總之這一刻,她眷戀著他的懷抱。


  眷戀到,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個胸膛抱過誰?


  許久,蘇綠感覺太悶了,才從他懷裏掙開一些,忍不住抬頭看他,大概離的太近,哪怕夜色下,他在她的眼底也是那麽清晰。


  她這才發現,他理了發,鬢角齊整如削,但這樣的他,更顯得五官突出,堅毅的麵部線條像是雕塑大師雕刻出來的藝術品,眼眸又深又黑,像一汪看不盡的深潭,鼻子非常挺,嘴唇到下巴的線條堪稱完美。


  “為什麽這麽看我?”他的聲線慵懶,她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注視著她。


  “看你怎麽那麽有魅力,能讓一個女人愛你這麽多年,”她沒提沈千兒的名字,不想讓她破壞了她和他難得平和的氣氛。


  “這個女人是你嗎?”他明知,卻故意扭曲。


  “嗬嗬,”她淺笑,眼瞼低垂之間,閃過一抹慌亂,“賀先生真會開玩笑,你覺得我是那麽長情的人?”


  她的無所謂,又刺痛了他,他用手指卷起她的一縷長發,放在鼻尖輕嗅,“你怎麽把自己說的這麽放蕩?”


  “放蕩?”她伸手沿著他的輪廓描劃,“這個詞你用的很準確,在你眼裏我不就是這樣的女人嗎?”


  賀擎天的呼吸漸重,在他看來,她如此不在意的在他麵前貶低自己,就是對他不在乎。


  當一個女人在乎一個男人,她會想盡辦法掩飾自己的缺點,而努力展現自己的優點,可她倒好,不惜餘力的損毀自己。


  她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讓他討厭。


  繞著她發絲的手緩緩後移,落在了她的後腦上,用力一按,她整張臉都貼上她的。


  很近——

  蘇綠看得清他的清晰,每一個毛孔都寫著震怒,“在自己的丈夫麵前承認自己放蕩,你不覺得自己膽子太大了些嗎?”


  “丈夫?”她努力保持鎮定,“每天心裏想著別的女人,睡著別的女人的丈夫嗎?”


  他黑眸一縮,“你吃醋了!”


  “你覺得你值得我吃醋嗎?”


  “蘇綠,我說過你嘴硬的時候,一點都不可愛!”


  “我本也沒指望你愛。”


  “你真是這麽想?”


  “我不該這麽想嗎?”


  “你……”


  “賀先生趕緊滾吧,睡在我身邊,你的女人才會吃醋,才會……唔……”


  兩人唇槍舌戰的爭吵,終於隨著他以吻封緘而結束。


  說不過她,就咬她!


  賀擎天還真是幼稚的可以,蘇綠有些惱,罵道,“真夠無恥的!說不過就咬,你屬狗啊,還有賀擎天沒想到你就這麽點能耐。”


  賀擎天在她這裏遭遇嫌棄,眼裏的疼惜早被怒火代替。


  “你再說一遍!”他咬牙。


  蘇綠也在火頭上,“你屬狗,隻會咬人的狗。”


  “我是狗,你是什麽?”


  “……”她一怔。


  “我不僅會咬人,我還會吃人。”


  這種骨血相融的親密,讓他忍不住歎息,可想到別的男人也曾這樣與她親密,嫉妒讓他發狂,“蘇綠,你為多少男人,這樣過?”


  明知道不該問,可還是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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