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死到臨頭還狡辯
翌日。
沐惜悅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有宮女嬤嬤等著，看著外麵日頭的高度，時候已經不早了。
這一夜，雖然不是熟悉的地方，可是沐惜悅卻睡得十分的踏實，有的時候，一件事情解開，放鬆的不僅是心裏。
“惜悅郡主，奴婢們是否進來侍奉您梳妝？”
門外傳來嬤嬤的聲音，沐惜悅不由得愣了一下，細琢磨這才想起之前平陽王府老太妃幫自己討了一個郡主的封號，如今看來，已經落實下來了。
心裏湧出一股暖意，沐惜悅臉上神情稍稍柔和了幾分。
“進來吧！”
沐惜悅收回思緒，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即門開了，幾個嬤嬤宮女端著洗漱用的物什進來。
和家裏用的東西不同，端妃給配的用度都是極好的，看著眾人那恭敬的態度，沐惜悅心裏湧出一陣感動。
“常嬤嬤，我妹妹起了麽？”
沐惜悅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隨口問一句，臉上神情稍稍變化幾分，從今天開始，再也不用戴著麵紗擔心被被人看出來了。
“回惜悅郡主，惜顏郡主已經去了長慶殿。”
常嬤嬤將一枚金雕鏤空桃花簪別在沐惜悅發間，麵上一如平常沒有表情，可是說出的話卻極為恭敬。
惜顏郡主？
之前端妃是說過要為沐惜顏討一個郡主的封號，沒有想到竟然這樣快，或許，是因為昨日的事情？
沐惜悅心裏想著，清晨的洗漱已經完成了，看著銅鏡中全新的自己，沐惜悅眼底神情變了變，長長舒了一口氣。
跟著常嬤嬤到了長慶殿，沐惜悅進去的時候，眾人已經都到了，連莫亦痕和六皇子也在。
“你可真是能睡！”
六皇子跟沐惜悅向來不生疏，看著她進來，唇角微微挑起，雖然是挑剔的話，可是臉上卻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別說，這個醜丫頭如今換了相貌，配上這周身的氣質，還真是美的讓人有些舍不得移開眼睛，不過，莫亦痕在身邊，額，也不敢在她臉上多停留。
沐惜悅本來正想給端妃請安，耳邊冷不丁的傳來六皇子這一聲，麵上一滯，撩起眼皮朝他瞪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耳邊傳來莫亦痕的聲音，讓她的臉又黑了幾分。
“我慣得，你有意見？”
莫亦痕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一句話說出來，別人都變了臉，就他自己沒什麽變化，似乎說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沐惜悅剛要跟端妃請安，冷不丁的被莫亦痕這句話一嚇，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轉過臉對上莫亦痕臉上勾起的淺笑，丟給他一個白眼。
“沒，絕對沒有！”六皇子轉過臉看莫亦痕一眼，臉上帶著誇張的害怕神情，一句話說完，又小聲嘟噥一句：“有意見也不敢說啊！”
“銳兒，她可是你未來的表嫂，怎的這樣沒有規矩！”
端妃看著莫亦痕和沐惜悅這般，心裏自是高興，雖然是斥責六皇子，可是臉上卻帶著笑。
“這不是還沒有嫁過去嘛！您不是說，沒嫁過去之前她們兩個都是您的女兒嗎？既然是女兒，便是兒臣的妹妹，兒臣跟小七也是這般說話的啊！”
六皇子倒是有理了，說話之間朝著七公主看過去，誰知七公主根本不甩他，扭過頭裝作沒有聽到。
沒有人回應，六皇子唇角抽了抽，麵上帶出幾分尷尬，看著旁邊的沐惜悅眨了眨眼睛，臉色沉了沉，剛要再說什麽，感覺到莫亦痕瞥過來的眼神，心裏顫了顫，也沒有再多說。
端妃接過沐惜顏遞過來的清茶，看著幾個孩子在一邊打打鬧鬧，美麗的雙眸微微眯起來，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姨母，等會兒我便帶著她們兩個去邢斯府。”
莫亦痕看著眾人打鬧夠了，沐惜悅似乎也清醒了幾分，這才提起正事。
“嗯，需要的東西都帶著，銳兒也跟著去。”
端妃放下手裏的杯盞，臉上神情多了幾分鄭重，目光看向沐惜悅和沐惜顏，眼底閃了閃，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用過早膳，眾人辭別端妃往刑斯府出發。
馬車上，沐惜顏依舊有些緊張，一路上隻緊緊地握著沐惜悅的手，不說話。
“別怕，雖然聽說這個宋欣然瘋了，可是有我和痕表哥在，一定會護你們周全的！”
六皇子是個看得開的人，即便知道沐惜顏以前的事情，也並沒有像七公主一樣，心存不滿，兩個人都是璃郡主的親生骨肉，現在誤會解開了，便沒有區別，當然，跟沐惜悅接觸多了，相處的方式也是有不一樣的。
沐惜顏麵上一頓，看著六皇子臉上的溫和，心裏湧出一股暖意，抿著唇帶出淺淺一笑，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跟沐惜悅相認之後，沐惜顏這才知道了人與人之間並不是隻有利益關係，以前對她的羨慕隻是利益和物質，如今真真切切的羨慕別人對她的好，而現在，隻是羨慕，沒有嫉妒，因為，她也想要這中用真心換來的感情。
莫亦痕目光落在沐惜顏臉上，眼底神情閃了閃，心裏暗自思量，卻並沒有說話。
馬車快速的奔馳，不一會兒便到了邢斯府，崔大人安排在門口迎接的侍衛直接將他們引到了大堂。
事情都準備的差不多，這場關於十三年前的大案，正式開審。
審案前的一切準備，沐惜悅都不在意，當侍衛將蘇夫人拖上大堂的時候，深藏在心底的仇恨全麵迸發出來，忽然手心一暖，抬頭看著莫亦痕關切的目光，心裏稍稍沉了沉。
蘇夫人經過昨夜的折騰，已經沒有了人樣，嘈亂的頭發上沾滿了雜草，像是一個雞窩蹲在頭上，一身白色的衣服如今已經看不出顏色，除了髒汙便是血跡，一臉的紅腫已經長了豬頭一樣，滿臉的泥血將整張臉都糊起來，讓人幾乎分辨不出是誰，唇角流出來的血，不知道是她自己吐的，還是粘的蘇千穆的血，總之乍一看去，就像是一直被製服的惡鬼，喉嚨裏時不時發出一陣低吼。
沐惜顏被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出去兩步，幸好六皇子扶住了她，這才不至於摔倒。
“別怕！”
六皇子扶著沐惜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看著她一臉的緊張，似乎有些不忍，畢竟才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若是小七，估計嚇得蹦起來撲到自己身上了！
肩膀上傳來六皇子手心的溫度，沐惜顏心裏沉靜幾分，淺淺的對六皇子說一聲“謝謝”，又回到了沐惜悅身邊。
剛才沐惜悅沒有來得及拉住她，本以為她會摔倒，看著六皇子見她扶住，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抓著沐惜顏的手，再也沒有鬆開。
“宋氏，你可知罪！”
大堂之上，皇上冷著一張臉朝著下麵的蘇夫人看一眼，看著她這副模樣，想著昨夜太子的回報，心裏的火似乎散去一些。
“妾身，什麽都沒有做！皇上，妾身是冤枉的！”
蘇夫人抬起頭朝著堂上的皇上看一眼，臉上神情帶出幾分委屈，聲音有些沙啞，可是依舊憋著一口氣讓人聽起來很有底氣。
死咬住不放，他們沒有證據，拿自己沒有辦法！
“混賬！”
皇上雙眸一瞪，原本剛剛緩和的臉上又帶出幾分冷意：“十三年前沐府的大火，是不是你！”
聽到皇上“沐府”蘇夫人小手指忍不住的顫了顫，隻是衣袖擋著，並沒有人看見，臉上神情痛苦悲切，可是配上現在這副妝容，憑空多了幾分邪佞。
“皇上，妾身隻是知道沐府大火的時候將兩個孩子抱出來私自養著，這大火並不是臣妾放的，請皇上做主啊！”
蘇夫人一邊哭喊著，一邊朝著皇上咚咚咚的磕起了頭。
“來人，將人帶上來！”
看蘇夫人這般死咬著牙，皇上似乎也沒有了耐心，冷著聲音叫人將在外廳後者的管媽媽，四姨娘和煥碧一起帶了上來。
“哎呦，皇上，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
管媽媽依舊是那一套，人剛進來趕緊跪下，連聲求饒。
相對於管媽媽，四姨娘和煥碧倒是冷靜了許多，走到了蘇夫人伸手，緩緩跪下行禮，沒有人問話，便沒有開口。
蘇夫人之前並不知道豆子中間還找了個管媽媽幫著傳送包裹，看著管媽媽進來的時候，麵上不由得多出幾分疑惑，心裏開始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管媽媽，你將當日的情況再說一遍！”
皇上強壓著心裏惱火，深邃威厲的眸子看向管媽媽，連聲音都不由都陰沉了幾分。
管媽媽一愣，看著皇上臉上的神情，心裏不由得顫了顫，仔細的想了想昨日到底說了什麽，稍稍整理思路，這才開口。
“當日奴婢從豆子手裏接過一個包裹，說是讓交給將軍府的四姨娘，老奴將包裹給四姨娘的時候，感覺包裹裏是……孩子！”
管媽媽一邊說著，扭頭朝著四姨娘看一眼，瞧著四姨娘臉上神情沒有變化，眼底閃動，帶出些許不安。
“皇上，孩子就是當日大火的時候我們讓人抱出來的，可是這大火跟妾身沒有關係！”
蘇夫人順著管媽媽的話往下說，說著，剛才稍稍帶出來的不安，平複下去，關於孩子，自己承認，這並不是什麽罪過。
“哼！”
皇上冷哼一聲朝著管媽媽看過去，又問：“你可記得當日的大火是什麽時候？”
聽著皇上這樣問，管媽媽臉上微頓，緊忙回答：“奴婢記不清楚，當時將孩子抱給四姨娘回去後才聽說那將軍府起了火，至於什麽時候，奴婢不好說。”
一句話，蘇夫人全身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原本還在那裏血汙的臉上瞬間變得慘白，事實被汙穢擋住讓人看不出來罷了。
“孩子送到將軍府才起了火，宋氏，你還真是會掐算！”
皇上陰冷的聲音灌進蘇夫人耳中，讓她猛地一激靈，瞬間後背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