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當眾扇了臉
沐惜悅麵上一怔，抬頭看著跑過來的初四，心裏不由得沉了沉，看著初四臉上的緊張，意識到蘇將軍似乎已經從春蘭嘴裏套出了什麽話。
“現在還有誰在那裏？”
沐惜悅說話之間，鬆開還拉著沐惜顏的手，眼底神情稍稍變了幾分。
原本看著三小姐和四小姐這般親密，初四臉上帶出幾分詫異，可是如今沒有多問的時間，收回思緒，緊忙回答：“將軍，老夫人都在那裏，剛才春蘭似乎說了什麽，將軍讓過來請三小姐的時候，臉色乎不太好看。”
“姐姐……”
聽著初四的話，沐惜顏麵上神情稍稍冷了幾分，對於蘇將軍的印象，從來都是冷厲陰沉，讓人不敢靠近，如今聽著初四的話，不由自主地帶出幾分緊張。
麵上神情微動，沐惜悅聲音之中帶出幾分深沉：“不用擔心，你先回雨琳院。”
“姐姐，我……”
看著沐惜悅將自己往回推，沐惜顏臉上是神情稍稍變了幾分，原本今日的事情，麵對沐惜悅就有些心虛，雖然剛才她似乎也是原諒了自己的意思，可是現在出了事情她便讓自己回避，是不是還對自己有懷疑？
目光落在沐惜顏臉上，沐惜悅似乎看出來她的心思，暗自歎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現在我還能應付，等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自然會找你，快回去吧。”
感覺到沐惜悅拍在自己肩膀的手，沐惜顏臉上神情稍稍緩和幾分，抬頭，黑亮的眸子看向沐惜悅，如今才發現，她的眼睛竟然跟自己是一樣的！
目送著沐惜顏離開，沐惜悅臉上神情驟然冷了下來，轉身看初四和莫子一眼，聲音之中帶出幾分陰沉：“我們去地牢！”
兩人似乎被沐惜悅這摻著冰碴的聲音刺激得愣住，麵上神情微頓，隨即很快的回過神來，緊忙抬起腳步跟著沐惜悅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兩列侍衛守在地牢門口，看是沐惜悅遠遠地就打開了門，麵上依舊冷峻無波，可是在沐惜悅走近的瞬間，不由得拎起了一顆心。
陰森的地牢並不像前世沐惜悅被端木高陽掐死的那個地方，讓心從心裏帶出一股懼怕的冷意，相比所謂的地牢，外麵的陽光卻依舊能從開著窗戶外麵透進，反倒多了幾分暖意。
安靜，一如平常的關押犯人的地方，這地牢也逃不開這死寂一般的安靜，正因為是這樣，所以，稍稍有一點聲音，便會無限的擴散蔓延，灌進耳中，也讓人忍不住的心裏發顫。
“哐啷……”
是鐵鏈的聲音在空蕩蕩地牢中響起，讓人心裏不由得顫了顫，沐惜悅臉上稍稍帶著幾分陰沉，抬頭朝著前方看過去，雙手不由得攥了起來，腳下步子極力保持著沉穩，稍稍緩和了麵上的神情。
早已經在審訊室的眾人注意到沐惜悅過來的瞬間，麵上神情稍稍變化幾分，原本還在議論紛紛，驟然閉住了嘴，看向沐惜悅的眼神之間多了幾分探究和猜測。
沐惜悅將眾人的神情收進眼底，麵上依舊平靜無波，一步一穩朝著老夫人走了過去，目光觸及站在老夫人身邊的蘇夫人時，唇角勾起，帶出一絲冷笑，不過，地牢陰暗，並沒有人看到。
蘇夫人這麽快就從靜心殿出來了，看來昨日對她的刺激還是有用的，她已經急了，按捺不住了。
眾人的目光落在沐惜悅臉上，各不相同，有人擔憂，有人心疼，有人猜測，有人鄙夷，總之，沒有人麵上神情是平靜的。
“淩兒，到祖母這裏來。”
老夫人看到沐惜悅的瞬間，也注意到了蘇將軍的臉色，剛才春蘭說是三小姐指使的，蘇將軍臉色明顯就不對了，如今心疼這個孩子，在蘇將軍開口之前，先將沐惜悅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是！”
沐惜悅明顯的感覺到了蘇將軍臉上的冷意，雖然有些低沉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饒過了蘇夫人，到了老夫人跟前。
站定，沐惜悅目光落在了用鐵鏈子掛著的春蘭身上，雙手雙腳被鐵鏈子固定在十字架上，隨著她身子輕輕地顫動，哐啷哐啷的響著，讓這安靜的地牢帶出幾分陰森的詭異。
春蘭披散著頭發，臉上的汗水見頭發弄濕，緊緊地貼在臉上，表情痛苦卻又帶著一股子倔強，雙眸之間帶著幾分戾氣，這樣憑空出來的一絲恨意，讓人有些詫異。
沐惜悅看著，臉上神情稍稍多了幾分變化，似乎想起自己前世在洛陽王府地牢的情況，也是這樣的一副模樣，不甘，憤恨，抓狂。
春蘭這個人，沐惜悅並不是十分的了解，她是半路來將軍府的，也不過是自己院子裏負責外麵灑掃的丫鬟，恨？怎麽會有恨？
可是現在春蘭臉上的神情判斷，若不是有恨，那便隻有一個原因了，大夫人拿捏住了春蘭的軟處，讓她不得不拚了命的死咬著牙不鬆口。
“祖母，春蘭不過是我華裳院負責灑掃的丫鬟，就算是有什麽動作，也是有人背後指使，她一個瘦弱的女子，這樣對待，是不是顯得咱們有些殘忍了？祖母平日裏吃齋禮佛，這樣可是不好的，更何況，祖母向來對下人寬厚，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咱們是不是不要這樣？”
沐惜悅一邊說著，伸手在老夫人的胳膊上攬過，似乎帶著幾分撒嬌一樣的晃了晃，心裏卻是不由得多了幾分顫抖，不是想要幫春蘭，而是同樣的情況出現在眼前，似乎讓她又重新過到了前世的狼狽，眼睛刺得難受！
幾句話剛落地，眾人原本就不平靜的臉上更加多了幾分詫異，紛紛朝著沐惜悅看過去，神情依舊各不相同，卻又添了幾分看好戲的味道，畢竟，剛才春蘭可是將事情全都推到了沐惜悅身上。
“你這樣，是承認了嗎？”
軍營之中，蘇將軍對待犯人，不管是嫌疑還是確定了的，隻要不好好交代便是刑具，軍法，從來不會像女人這般還要考慮感情和心思。
不過，如今沐惜悅這樣為春蘭考慮，難免讓人感覺到這其中的一絲怪異。
“女兒剛過來，還不知道春蘭可以出聲之後說了什麽，更不知道爹所說的承認是什麽？還是，爹希望我承認什麽？”
說話之間，沐惜悅抬起頭朝著蘇將軍看過去，雙眸清澈純淨，沒有絲毫的畏懼和躲閃。
“你！”
蘇將軍雙眸之間驟然瞪大，原本冷凝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鐵青，依照平常的習慣，沐惜悅這樣的頂撞，他早就怒發衝天了，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著她那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到了嘴邊的話，竟然說不出來了。
“你什麽你！”
老夫人本來看著春蘭這樣，也是心驚肉跳的，如今沐惜悅這樣說，也正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裏，一句讚同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卻聽蘇將軍猛地來了這麽一句，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一個丫鬟空口白話說出來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急什麽？更何況，淩兒說得話原本就在理，這是家裏，不是你的軍營，一門心思護著不該護的人，偏偏不停地冤枉好人，你這是中了什麽魔怔！”
老夫人臉上冷凝，幾句話說出來，忍不住的冷哼一聲，讓人心裏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特別是蘇將軍，幾句話被老夫人甩在臉上，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蘇夫人站在邊上看著蘇將軍被老夫人罵的一愣一愣的，臉上依陰沉的可怕，自然明白老夫人口中“不該護著的人”就是自己，不管是蘇夫人明白，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明白，真是一把掌毫不保留的扇在了臉上。
目光在四處掃過，將眾人的神情收進眼底，沐惜悅雙眸之間帶出幾分冷笑，若是別的事情做得稍稍出格一些，或許老夫人也不會對蘇夫人這般，可她偏偏為了綺羅莊和其他一些店鋪挪了將軍府的資金，更何況那幾個莊子還是因為舊情人！
也難怪老夫人看著蘇夫人現在是一百個不順眼，特別是看著蘇將軍還是這樣護著她，心裏更是別扭，在眾人麵前不給她這個大房的臉，已經是仁慈了！
“哎呀，娘！”
蘇將軍明明知道老夫人如今是什麽意思，卻不由不敢忤逆，轉過臉看著蘇夫人一臉的陰冷，臉上陰沉卻又帶著幾分無奈，側目的瞬間目光落在沐惜悅臉上，伸手朝著旁邊的侍衛擺了擺手。
“將她放下來！”
蘇將軍的聲音有些陰冷，說話之間朝著老夫人看過去，見她總算是緩和了表情，這才長長地出一口氣。
“三小姐心善，都將你放下來了，你還不快說實話！”
老夫人聲音之中似乎帶著幾分警告的一絲，聲音帶著那種與生俱來的震懾力，讓人心裏不由得發顫。
春蘭被侍衛鬆了綁，身子沒有力氣支撐，整個人便順著剛才的架子往下滑，直到整個身子都癱軟在地上。
“我……”
耳邊的聲音讓春蘭不由得全身猛然一抖，抬頭看想沐惜悅，她清澈的雙眸也更好盯著春蘭，兩人相視片刻，讓春蘭心裏忍不住的顫動，剛才在心裏默念的腹稿，如今似乎有了幾分猶豫。
原本以為三小姐一定不會饒過自己，春蘭似乎也做好了怎麽應對沐惜悅的計劃，可是如今反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猶豫著，春蘭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蘇夫人，正好與她目光相撞，心裏猛然一沉，終於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