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心換真心
沐惜悅麵上微頓，抬頭看著莫亦痕臉上的沉重，雙手不由得微微攥了起來，剛剛稍稍放鬆的心情，猛然間又陰沉了下去。
注意到沐惜悅緊繃起來的神經，莫亦痕麵上微動，輕輕蹲下身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悠聲音稍稍舒緩幾分：“這些事情我會處理，你要做的就是想想將軍府的事情要怎麽辦！”
心中微微顫抖，沐惜悅抬起頭看向莫亦痕，煩躁的心情稍稍沉靜幾分，雖然自己對那些黑衣人有懷疑，可是他說的很對，這些事情用不著自己操心，自己也做不了什麽，如今還是好好想想怎麽麵對蘇夫人吧！
莫亦痕照著慧心師太的意思，將沐惜悅臉上的人皮重新撕下來，看著原本白皙的臉上因為粘連人皮被扯紅的皮膚，心中忍不住的疼，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她滿是傷痕的臉，沒有絲毫的褻瀆，隻是因為心疼。
感覺到臉上的觸碰，沐惜悅心中微顫，猛然抬頭撞到莫亦痕眼底閃爍的疼惜，臉上神情變了變，原本應該是要躲開，卻不知怎麽一動也沒有動。
她這般神情，莫亦痕知道自己在漸漸走進她的心裏，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將她臉上的藥換新，看著她臉上的傷已經漸漸恢複，心裏不由得鬆一口氣。
“我在這張麵紗上麵設定了機關，沒有人能再輕易揭開，這段日子你可以不用再戴著人那些人皮了！”
莫亦痕似乎想起什麽，伸手從衣袋中取出一塊輕質如羽的麵紗，說話之間，幫沐惜悅戴在了臉上。
沐惜悅心中微顫，感覺到麵上輕柔的貼近，眼底神情閃爍，如瀲灩微波之中被透進一顆石子，翻了波浪。
“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你會選我，更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讓你屢次身入險境，難道你真的如六皇子所說，腦袋撞門上了？”沐惜悅看著莫亦痕小心翼翼地這般對待自己，心裏翻騰，各種滋味都有。
原本聽著沐惜悅前麵的話，莫亦痕臉上還勾起一抹淺笑，隻是在聽到她後麵那句“腦袋撞門上”，臉上神情悠然沉了下來，沒好氣的瞪一眼，又舍不得斥責她，無奈地歎一口氣。
“在你愛上我之前，這個問題你是不會明白的，我說過，接近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隨意的事情，隻是想要這樣做，無關其他。”
莫亦痕目光之間深情閃爍，說話之間，深邃的雙眸鎖定在沐惜悅的臉上，忍著想要吻上她櫻唇的衝動，心裏不由得顫了顫。
猛然感覺到心裏一股暖意流竄出來，沐惜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感覺臉上火燒一般的發燙，心裏有話，卻突然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踟躕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現在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蘇千淩，容貌變了，身份改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原本以為的那樣。”
說話之間，沐惜悅臉上帶出幾分沒落，是啊，一切都變了，原本以為自己重活一世，看清人心之後便可以活得自在一些，卻沒有想到，到頭來卻是更加的沉重。
莫亦痕麵上微動，稍稍蹲下身來，與沐惜悅雙眸齊平，眼底悠然多了幾分鄭重：“你相貌平凡的時候我尚且愛你入骨，如今變換容貌，我依舊不變，我看到的，是你眼底的那一抹純淨。”
沐惜悅猛然一顫，雙眼怔楞的看向莫亦痕，她的目光灼熱幾乎將自己的雙眸刺痛，卻又難以抵擋心中的顫動，一時間僵在哪裏竟然有些舉手無措。
看著沐惜悅這般，莫亦痕反倒覺得心裏不由得輕鬆了幾分，拍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說，拿著收拾好的東西朝著外麵走去，雙眸之間帶出幾分淺淡的笑意。
眾人依舊在外麵等著，看到莫亦痕出來，麵上帶出幾分緊張，有人是緊張沐惜悅的臉到底能不能好，有人是緊張莫亦痕對三小姐的態度，而蘇夫人，則是緊張莫亦痕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三小姐的臉恢複的很快，大家不用擔心，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痊愈。”莫亦痕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沉重，一邊說著，目光在眾人麵上掃過，眼底極快的閃爍一抹深意。
“淩兒的臉上不會留下疤吧？”蘇夫人雙眸看先莫亦痕，緊緊地盯著他的臉，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莫亦痕麵上微動，轉過身看向蘇夫人，眼底平靜如往常，並沒有絲毫的變化：“蘇夫人放心，師太給的藥很有效，相信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隻是這段時間她受傷的皮膚不能見風，所以要注意三小姐臉上的麵紗不能隨意取下。”
蘇夫人麵上微動，似乎是在思量莫亦痕話中的意思，不過也就片刻時間，臉上神情稍稍緩和下來：“如此甚好。”
莫亦痕目光在蘇夫人臉上掃過，看著她臉上閃爍的神情，心裏不由得微動，連做戲都這般自然，難怪她能將這件事情在老夫人和蘇將軍眼皮子底下藏這麽久！
送走了莫亦痕，老夫人和蘇夫人進屋交代幾句，聽著沐惜悅聲音之中輕緩幾分，這才放了心，也不耽誤她休息，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便離開了華裳院。
眾人走了，沐惜悅這才鬆了一口氣，強打著言笑的臉終於放鬆下來，看著莫子進來，雙眸之間不由得沉了沉。
“莫子，請錦媽媽進來。”
沐惜悅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陰沉，隻讓莫子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看著三小姐這般神情，定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來不及多問，緊忙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錦媽媽一臉緊張的進來時，發現沐惜悅手裏正捧著一杯暖茶喝著，麵上神情平靜似乎並沒有莫子說得那般緊張，一時間眼底泛過一抹不解，終究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三小姐！”
錦媽媽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滄桑，一句話出口，雙眸朝著沐惜悅看過去，眼底之間帶出幾分探究。
沐惜悅麵上微頓，抬頭看著錦媽媽一臉的緊張，心中微微發酸：“錦媽媽，我是您一手帶大的，你向來比別人看得清楚，我也就不跟您繞彎子了，有些話，我想跟您好好說說。”
聽著沐惜悅這番話，錦媽媽心裏不由得沉了沉，原本就覺得三小姐這次回來就有些不同，如今看來，自己的猜想還是對的。
“老奴都這把年紀了，除了興旺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牽掛，三小姐雖然不是我生的，可畢竟是喝著我的奶水長大，如今已經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有什麽我還能做的，三小姐盡管說便是。”
錦媽媽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沉重，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跟自己心裏的猜想有幾分關係，雖然有些事情並不清楚，可是如今想想，還是讓人心裏不踏實。
聽著錦媽媽的話，沐惜悅心裏微顫，雙眸之間帶出幾分感動，伸手扶著錦媽媽做下，雙膝彎曲跪在了她的跟前。
錦媽媽一怔，剛要起身卻被沐惜悅拉住，看著她眼底的深沉，索性也不再堅持，順著沐惜悅的手坐下。
“錦媽媽，您記不記得當年我娘將我交給您的時候有什麽異常？”沐惜悅並不繞彎子，亦或者說，她原本就猜到錦媽媽對於自己的身世有懷疑。
錦媽媽心中猛然一顫，洗頭看著沐惜悅臉上的神情，心裏不由得顫了顫，她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錦媽媽，您心裏有什麽就直接說吧，有些事情我已經有了結果，隻是想從您這裏得到一個答案而已。”沐惜悅眼底神情堅定，似乎將心裏的情緒強製壓下去。
看著沐惜悅一臉的了然神情，錦媽媽心裏沉了沉：“當年穩婆將你送到我這裏的時候，我確實有些懷疑，根據我的經驗，那時候的你，明顯不是剛出生的樣子，所以……”
“所以，我很有可能並不是蘇家的孩子！”沐惜悅替錦媽媽完成了後麵的話，雙眸之間神情明顯的帶出了幾分激動。
錦媽媽一頓，雙眸之間神情猛地變了幾分，抬頭看著沐惜悅眼底的神情，心中衡量，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錦媽媽這般，沐惜悅不由得鬆一口氣，錦媽媽承認這一點，便說明這麽多年她對自己的感情不因為自己是蘇家的小姐，也就是說，錦媽媽是可以交心的。
並不是不相信身邊的人，而是這件事情非比尋常，這一世，真相大白之後，身邊的究竟怎樣選擇，沐惜悅並不能確定。
“所以，錦媽媽會依舊拿我當自己的孩子嗎？”
沐惜悅雙眸之間帶著幾分激動和期盼，她並不想強迫錦媽媽，不管錦媽媽做什麽樣的選擇，她都不會說什麽。
錦媽媽看著沐惜悅臉上的神情，唇角忍不住的顫了顫，片刻，伸手將沐惜悅從地上拉了起來：“唉，都十三年了，錦媽媽我除了興旺和你，便再也沒有其他在意，如今興旺跟著你也算是有了些出息，我已經算是圓滿了，還能有什麽心思？”
錦媽媽將沐惜悅心裏擔心的事情一並說了出來，這些話很現實，卻是事實，正是因為這樣，沐惜悅心裏才更加安穩了幾分。
伸手，沐惜悅將臉上的麵紗摘下正對著錦媽媽，眼底之間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卻讓錦媽媽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這！這……”
錦媽媽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麽會，三小姐竟然會跟四小姐一模一樣！
將麵紗重新戴上，沐惜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今我已經沒有了退路，能相信的隻有錦媽媽了。”
錦媽媽眼底神情閃爍，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良久，剛要說話，卻聽到外麵的聲音傳進來。
“三小姐，五小姐的馬車就要出發了！”
沐惜悅微楞，蘇千瑤？自己還沒有找她，她要出發？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