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作何選擇
“姨母！”
沐惜悅抬頭看向慧心師太，唇角不由得抽了抽，原本已經哭幹了的眼淚，再一次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慧心師太心裏一顫，暗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今聽她這一聲“姨母”，便已經知道她接受了這個事實，心裏終於踏實下來。
“今後你有何打算？”
伸手將沐惜悅從地上拉起來，慧心師太看著她眉眼之間的神情，心裏不由得微動。
這孩子是將姐姐姐夫的優點都遺傳到了，眼睛，鼻子，眉毛，嘴巴，隻看一眼，每一處似乎都有姐姐的影子，讓人心裏便忍不住的顫抖。
“我……”
沐惜悅麵上微頓，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莫亦痕，原本依舊閃爍的目光觸及他眼底的堅定時，心裏稍稍平靜幾分：“我要回將軍府。”
“你說什麽！”慧心師太麵上瞬間冷了下來，肅穆的雙眸落在沐惜悅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柔和：“你都已經知道了真相，你父母全家都死在了宋欣然手裏，你不理會，還要回去認賊做母？姐姐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孩子！”
沐惜悅麵上一驚，轉過臉看向慧心師太激動地神情晃動，緊忙上前扶一把，卻不想，還沒有碰到，卻被慧心師太猛地擋了回來。
莫亦痕看沐惜悅往後趔趄兩步險些摔倒，心裏一緊，忙上前過去扶，臉上不由得冷了幾分，剛要說話，卻被沐惜悅伸手住了，麵上頓了頓，到了嘴邊的話，終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回去並非要做將軍府的三小姐，而是要調查十三年前的事情，我要給父母報仇，給沐家上下一個交代！”
沐惜悅說著，眼底之間帶出幾分冷寒，不隻是這樣，更是因為自己這麽多年所受的蒙騙和迫害，蘇夫人都要給她們姐妹一個交代。
慧心師太麵上僵住，雙眸之間帶出幾分驚詫，原本想安排沐惜悅跟莫亦痕回去，通過莫亦痕的關係再幫她們報這血海深仇，卻沒想到悅兒這孩子竟然要自己挑起這份重擔！
一股暖意從心底流過，慧心師太麵上神情變換幾番，唇角顫抖著，剛要說話，卻又聽到了沐惜悅後麵的話。
“更何況，妹妹依舊在蘇家，她並不知道實情，我不能看著宋欣然繼續給她灌迷魂湯讓她認賊做母！”沐惜悅說話之中，雙手不由得攥起來。
前世的種種，如今想來似乎妹妹也是受害者，她不過是從小被蘇夫人灌輸了那種爭搶的概念，讓她有了嫉妒，欲.望和貪婪，最終，她們姐妹兩個受盡了背叛屈辱都沒有好下場！
聽到沐惜悅這番話的瞬間，慧心師太心裏猛然一顫，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心智竟然這般成熟，忽然間，似乎從她的眼底之間看到了姐姐的影子，原本帶著幾分厲色的眼神，悠然變了。
“這個仇，我本是下定了決心要報的，原本是想讓你帶著顏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過，既然你能想到這一步，我也不攔著你，畢竟是你們父母的事情，或許放手讓你們親自去做會更有意義。”
慧心師太一邊說著，目光朝著莫亦痕看過去，眼底神情稍稍沉了沉，這些話這些秘密並沒有隱瞞他，曆經這麽多的事情，對人早就有了一種觀麵識心的能力，更何況這麽多天，莫亦痕對悅兒的付出，也能確定他不會傷害她。
聽著慧心師太的話，沐惜悅臉上神情稍稍平靜了幾分，轉過臉朝著莫亦痕看過去，眼底之間多了幾分沉靜，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竟然對他多了幾分莫名的依賴感。
“我會繼續調查那場大火，你回去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慧心師太一邊說著，心裏不由得沉了沉，抬頭看向莫亦痕，眼底之間多了幾分警醒：“小子，我將悅兒交給你，你可是能讓本座放心？”
莫亦痕麵上微動，深邃的目光迎著慧心師太眼底的警示，唇角微顫，麵上勾起一抹淺笑：“師太自當放心便是，即便是設了這條命，我也會護她周全！”
溫潤的聲音從自己的耳後傳來，沐惜悅麵上微頓，眼底之間不覺得泛起一股熱意，同時感覺都手心傳來的溫暖，回過神來，自己的手已經被他拉了過去。
“說是容易的，你可要真正的做到！”慧心師太心裏是滿意的，麵上卻依舊如嚴厲的長輩一般，示威似的教訓著。
莫亦痕點頭，眼底之間帶出幾分鄭重，同時，拉著沐惜悅的雙手不由得加了幾分力道，他會支持她，更會周全的護著她，不管如何！
心裏沉了沉，慧心師太似乎想到什麽，轉身看向沐惜悅：“雖然我並沒有想要你跟顏兒涉險，但是你們有這份心我也不會攔著，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你可以去找宮中的端妃，她是我和你娘最好的朋友。”
說話之間，慧心師太從腰帶之中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沐惜顏手裏，悠長的談一口氣：“這玉佩是當年我們三人在長佛寺求來的，我們當做是小姐妹之間的信物，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用途。”
沐惜悅在聽到“端妃”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神情不由得變了變，端妃？不就是六皇子和七公主的母妃嗎？也就是莫亦痕的姨母？
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到端妃時候的情景，沐惜悅心裏猛然一顫，難怪當時端妃看到自己的時候會出現那樣的神情，難怪她會問自己的父母是誰，或許端妃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懷疑。
心裏這樣想著，沐惜悅同時也明白了另外的一件事情，蘇夫人之所以改變了自己的容貌，或許不單單是因為想要自己和妹妹之間有懸殊，另外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自己這個嫡女的身份會有很多機會跟高官貴婦甚至宮裏的娘娘有接觸，若自己的相貌不改變，認識母親的人很容易就能認出來！
“師太和端妃娘娘是朋友？”莫亦痕側目看向慧心師太，眼底之間帶出幾分探究。
慧心師太麵上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莫亦痕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抬頭看著微微蹙起的眉心，眼底之間神情閃爍，同時，似乎也注意到了什麽。
“我和姐姐很早之間便認識端妃，我們性格相似，也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雖然並不是常見，感情卻依舊沒有變過，甚至在我們回到皇都的那一個月，端妃還邀請我去了榮國府。”
慧心師太一邊說著，思緒似乎同時飄到了很多年以前，不管是很久以前還是現在，端妃雖然自己不能出宮，可每逢節日便會派人給自己帶一些喜歡吃的點心，東西不多，卻滿含著思念。
“那師太可記得榮國府的大小姐章雅若？”莫亦痕眼底之間悠然多了幾分激動，握著沐惜悅的手不由得多了幾分力氣。
沐惜悅麵上微動，轉過臉看向莫亦痕，眼底之間不由得帶出幾分疑惑，很少看到他這樣情緒激動，想必定是什麽大事，心裏想著，沐惜悅的手，同樣的握緊了他的。
慧心師太麵上一怔，目光之中帶著審視落在了莫亦痕的臉上，心裏暗自思量，同時也極力地回憶著以前的事情：“你是雅若姐的孩子？”
莫亦痕微頓，隨即點點頭，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激動：“師太可知道我母親的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病？”慧心師太麵上一愣，迎著莫亦痕眼底的深沉，雙眸之間帶出幾分深沉：“雅若姐雖然安靜很少出門，卻從來沒有過什麽病，至少，在她出嫁之前也不曾有過！”
對於這一點，慧心師太是很確定的，章雅若平日裏喜靜，卻很喜歡侍養花草，每次去榮國府的時候，她一定會去章雅若的小院裏看看，而這之間，從沒有見她有不好的氣色，除了後來突然的憂鬱，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異常。
莫亦痕愣住，心裏忍不住地沉了下去，看著慧心師太眼底濃濃的疑惑，原本還要問的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有些事情不確定，自己還需要再調查。
看著莫亦痕眼底極快變換的神情，慧心師太明顯的知道他心裏有事，本想多問一句，可是看到莫亦痕明顯的收斂了眼神，心裏沉了沉，也沒有再多問。
慧心師太目光在沐惜悅和莫亦痕臉上掃過，看著沐惜悅臉上微微泛起的紅腫，往前兩步，伸手輕輕觸碰著她臉上的細小傷痕，眼底之間多了幾分深沉。
“鈴鐺，將我的東西拿過來。”
慧心師太聲音之中帶了幾分肅穆，沐惜悅臉上各處長期被幾條皮膚樣的小條抻拉著周邊的皮膚，如今取下來，雖然原本平凡的臉變得漂亮，可整體看起來，卻有幾分不是很協調的感覺。
鈴鐺很快的將慧心師太要的東西拿過來，目光在沐惜悅臉上掃過，眼底之間神情閃了閃。
“師太，昨天的草藥浪費了一些，不知道剩下的還夠不夠。”
鈴鐺看著碟子裏剩下的藥膏，眼底之間帶出幾分擔憂，昨日的兩原本是剛剛好的，可是塗了一半便停住，加上沐惜悅這樣哭，幾乎全都浪費掉了。
慧心師太轉身朝著鈴鐺手裏端著的碟子看過去，麵上沉了沉，確實是不夠了。
“之前菜的草藥還有一些剩的，我已經晾幹磨成了粉，稍稍熬煮便可以用。”莫亦痕雙眸之間清澈深邃，讓人原本陰鬱的心裏頓時豁亮起來。
鈴鐺聽莫亦痕這樣說，麵上頓時綻開了一朵笑，唇角悠然揚起，剛要說好，卻不想慧心師太的冷肅的聲音傳過來，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你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