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怎麽了,淩兒?”
太後原本以為蘇千淩看到這衣服的時候會是一臉欣喜,這衣服可是名貴至極,就連四公主她們都沒給,如今看她一臉凝重,這倒讓人有些詫異了。
耳邊響起太後的聲音,蘇千淩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麵上陰霾瞬間消失,帶出一抹笑:“沒,這件衣服太漂亮,我都被震驚到了,這樣名貴的衣服給臣女穿,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聽蘇千淩這樣說,太後臉上的詫異這才消失,麵上舒緩釋然:“這衣服是很早以前訂做的,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人,如今哀家看你和這衣服般配,便送給你。”
太後的聲音剛落,身邊等著的嬤嬤上前扶住蘇千淩,將她引到內室換衣服。
潔白的蠶絲裙紗穿在身上,蘇千淩原本清澈的雙眸襯托得更顯靈氣,舉手投足之間似乎周身添了一股仙氣,飄逸淡然,讓人移不開眼睛。
太後瞧著,麵上一頓,眼底之間快速地閃過一抹深意,唇角不自覺地抽了抽,伸手往眼睛處擦了擦,似乎有淚溢出。
“太後,您怎麽了?”七公主見太後神情變化,麵上不由得帶出幾分詫異,伸手扶著太後坐在了軟榻上。
七公主的聲音將太後拉回現實,太後麵上神情勾回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著淩兒穿這身衣服,哀家想到了很久以前和她相仿的那個孩子,唉……”
蘇千淩目光落在太後臉上,麵上帶出幾分疑惑,同樣的神態,同樣的表情,難道太後口中的“那個孩子”跟端妃所說的故友是同一個人?到底是什麽人?
心裏正想著,外麵的管事嬤嬤已經過來催了,蘇千淩連忙收拾好東西,跟著太後往後花園走去。
眾人到達後花園,一陣陣清甜的香味傳進鼻孔,讓人心裏不由得舒暢,似乎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放肆的享受著甜蜜的美好。
往裏走,皇後和眾妃嬪,以及眾女賓已經在等著了,蘇千淩和七公主低頭跟著太後往裏走,耳邊響起眾人的參拜聲。
太後含笑讓眾人免禮,眼底之間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憂鬱,看著院中紅綢彩緞和麵上透著年輕氣息的女子,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
“今日算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謹,隻玩的開心便是。”說話之間,太後伸手接過皇後遞過來的參茶,淺淺抿一口,麵上帶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得了太後的應允,皇後朝著禮官宮女點頭,宴會這才正式開始。
外圍都是高門千金和公主們,原本就是活力好動的年紀,如今相聚在一起,自然不難找到共同話題,原本沉寂的花園頓時熱鬧起來。
蘇千淩被七公主拽著往遠處走,麵上帶出幾分疑惑,跟著七公主一路走,穿過前麵的小花圃,猛然眼前一片豁亮,一整片的牡丹花出現在眼前,讓人不由得屏住呼吸,麵上帶出一陣驚訝。
“怎麽樣,是不是很美?”七公主看著蘇千淩一臉的驚訝,麵上帶出幾分得意,伸手拽著她的手往裏走,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歡愉:“這可是皇後娘娘特意為了這次宴會提前栽種的,之前我想進來都不準呢。”
蘇千淩麵上含笑,跟著七公主往裏走,雖然相比起來對牡丹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麵對這樣盛宴一般情景,心裏也著實被震撼住,美景,自然將人心中最歡愉的心境勾起來。
兩人正往裏走,蘇千淩看到前麵的熟悉的窈窕身影,麵上一愣,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安瑜郡主!她不是被禁足了嗎?
蘇千淩看到安瑜郡主的同時,安瑜郡主的目光也正好朝著她看過來,兩人目光相撞,安瑜郡主麵上一怔,唇角微微顫抖一下,似乎有什麽話要說,正在蘇千淩疑惑的瞬間,下意識地偏離目光,轉身朝著別處走去。
“她怎麽了,為什麽看到你有種害怕的感覺?”七公主愣住,轉過臉看向蘇千淩,黑亮的眸子忽閃,麵上帶出幾分疑惑。
蘇千淩收回目光,看七公主眼底之間的清澈,心中微動,之前安瑜郡主聯合葉雲豐陷害自己卻被莫亦痕設計的事情,七公主並不知道,如今安瑜郡主害怕自己,她自然是覺得詫異。
蘇千淩心裏歎一口氣,轉向七公主,麵上勾起一抹淺笑:“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吧。”
是受了刺激,從高高在上的潔白天鵝一下子成了人們口中的黑烏鴉,這樣的落差,很難有人能承受的住,隻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今安瑜郡主毀在了自己手裏,她也怨不得誰。
“哦……”
七公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於安瑜郡主的事情她倒是聽說了,如今看她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應該被罰得不輕,一時間,心裏也多了幾分釋然。
“你們兩個在這裏嘀咕什麽?”
身後傳來太後的聲音,蘇千淩和七公主麵上一頓,隨即轉過身來,太後在皇後的攙扶下,已經走了過來。
七公主以為太後聽到了她們的話,麵上帶出幾分尷尬,正想著要回什麽,卻聽蘇千淩已經開了口。
“回太後,剛才七公主說,皇上回來,太後的臉色也紅潤有氣色,就像這滿園怒放的牡丹一般呢!”蘇千淩一邊說著,唇角勾起淡淡的淺笑,目光之中清波流轉,勾人心魄。
話雖然有些故意討好的意味,可是如今太後也正如蘇千淩所說,往日裏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奉承,今日卻十分的受用,畢竟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後聽著心裏更是高興。
“你這丫頭啊,就會哄哀家開心,聽聽這小嘴甜的,怪不得人人都誇你!”太後麵上綻開一朵大大的笑,轉身看向蘇千淩,伸手摸著她的臉,竟然多了幾分慈愛。
七公主抬頭看向蘇千淩,唇角抽了抽,以為她向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卻沒想到她還會捧人,如今對她可真是又多了幾分認識。
“是啊,如今皇上回宮,太後終於不用日日擔心,心情好連臉色變得嬌豔了,您看這一池盛開的牡丹,都被您比下去了呢。”
向來不會在語言上哄人開心的皇後一不失時機的插嘴,看著太後麵上高興,眼底之間也帶出幾分得意。
聽到皇後的聲音,蘇千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著太後身邊的皇後看過去,如今皇後已經換下了在前殿的那一身鳳儀天下的行頭,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舉一動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肅穆。
皇後一句話說完,目光忽然轉向蘇千淩,見她正在看自己,眼底閃過一抹深意,讓人看不透,卻又不得不在意。
來不及收回的目光碰撞,蘇千淩心裏怔楞,麵上卻依舊保持平靜淡然,皇後看著自己,唇角勾起帶出淡淡的笑,隻是看到皇後眼底閃過的一抹意味深長,心裏也多了幾分深思。
“牡丹雖然高貴,可總是多了幾分呆板,相比起來,倒是芍藥更加熱情似火,也正應對了我們天朝的繁榮!”清麗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尖銳,麗妃從太後身邊走近,看著一池盛開的牡丹花,勾了勾唇角帶出幾分不以為然。
麗妃是四皇子的母妃,娘家家底殷實,如今是這後宮之中唯一敢開口與皇後一較高下的人物。
蘇千淩被麗妃的聲音吸引了目光,轉過身,看她一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下罩流彩暗花雲錦裙,外披蘇繡月華錦衫,將三千青絲綰成流月髻,素手戴尊藍夜水晶玉鐲,白青玉鑽石項鏈緊緊的貼在細脖、青曦幻幽穆耳墜搖曳在耳間,勝雪的肌膚隻畫淡淡煙熏,螺子黛勾出的柳眉勾人心魂,隻看一眼,便忍不住的微微顫抖,殷實的家底,加上這勾人心魄的嬌媚,難怪她敢在皇後麵前挑刺。
這樣的盛裝比皇後還要豔麗幾分,隻是又不是逾越,隻是相對於喜歡淡素的皇後來說,似乎麗妃更是奪人眼球幾分。
牡丹是象征皇後的國花,芍藥雖然豔麗卻並不如牡丹高貴,如今麗妃以牡丹比作皇後,暗諷她過於呆板,含沙射影。
皇後麵上一怔,原本帶笑的臉上瞬間多了幾分冷肅,可又找不到訓斥的理由,一時間竟有種被憋住的感覺。
麗妃將皇後麵上的冷意收進眼底,麵上帶出一抹得意,轉過臉看向蘇千淩,眼底神情閃爍挑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淩兒覺得是芍藥好還是牡丹好呢?”
話鋒突然轉向自己,蘇千淩目光落在麗妃臉上,見她麵上含笑,眼底之間確帶了幾分說不清楚的深意,心裏不由得一沉。
連七公主都看得出來,麗妃這是將蘇千淩往裏麵繞,不管她回答喜歡什麽都會得罪人,麵上不由多了幾擔心。
端妃向來不與人爭,卻突然聽到麗妃的話,心裏一沉,轉過臉看向麗妃,麵上帶出幾分深意,簡單的幾句話,細想起來,這其中的意味可就不一樣了。
片刻,蘇千淩目光從麗妃身上收回,麵上帶出淡淡的笑,朱唇輕啟,聲音依舊如之前清澈純淨:“花的品種不同,習性生長也自然不一樣,各有自己的特點,所謂百花爭豔,並沒有輸贏隻說,隻在於評價之人的喜好罷了,若是真的要分出上下,這恐怕時間很難的事。”
既然麗妃說得是花,蘇千淩便直接忽略掉她的比喻,花就是花,沒有她們後宮這樣的比擬,裝傻充愣,便是最妙的明哲保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