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怨念
戚路歎了一口氣說“本來你可以做的天衣無縫，可惜你太自負了！”
“自負？”小青微微一愣。
“是的，在杭州市你碰到我時，就已察覺了我的身份，可惜你不敢扮鬼來調戲我，其實你也應該知道，我是絕不會把你當成鬼的。”
“大浩劫之後已經沒有多少神靈在世間遊蕩了，而且又是個刻意隱藏自己神魄的神，我不能不產生好奇之心，也不得不提防。”小青頓了一下問“你是從那時候對我產生了懷疑嗎？”
“那倒沒有。”戚路老實承認“我雖然感覺到其中有蹊蹺，但是還不知道你的身份，甚至都沒有聯想白蛇和許仙的傳說。”
“那麽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當然是第二次。”
“哦，我明白了。”小青恍然大悟，“因為你身上的神性幾乎為零，卻又有著神的體格，所以我怕不保險，又潛入你助手的體內再探究竟，卻不曾料到他也是隱藏在人間的神靈。更糟糕的是，該死的許仙來解救你們，所以給你瞧出了端倪。”
戚路點頭回答“也就是從你和許仙的那番對話中，我才知道你和他有著很深的淵源。”
小青又恨聲罵了起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賤男人居然學得一身法術！”
戚路聽到這話不由目光一寒，但依舊不動聲色地說“但那個時候，我還是沒有猜出你的身份。直到我們陰差陽錯的通過那把妖傘來到了這個空界，救了白輦以後，我才發覺事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小青麵色一沉，冷冷問道“那我又是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
“還是那句話，你太自負了，我夜闖水靈宮的時候你居然用虛影之術來對付我。”
“確實這是我的不謹慎，我早該想到你是有可能知道虛影術是栗廣荒野特有的仙術。”
“正是這一點，讓我知道你是女媧族的後人。但我那個時候還以為你是白素貞，直到斬斷珠簾看到白素貞的遺體，我才知道我又猜錯了。不過這已經不影響大局了，因為天吳城裏，還有人能夠使用虛影之術的，就隻剩下青蛇這唯一的人選了。所以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從沒有離開過天吳城。”
“但我還有一事不明，近日來我吸取下屬的真氣來增加自己的修為，這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白輦已經對我說過天吳城居民離奇失蹤的事，當時我還不知道真凶是誰。同樣是在斬斷珠簾後，我看到你還沒來得及掩埋的那具侍女的屍體，在檢查她的屍體後我就發現她是被人吸盡了真氣而死，我立馬聯想到白輦對我說的那些話，才明白為什麽這些失蹤的人連屍體都找不到，因為你把它們全埋在了水靈宮裏！天吳城的人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搜查這個地方。”
“這又是我的一個敗著。”小青歎息著說“你的突然到訪，讓我無法藏匿屍體。我本想讓無忌暗中殺了你，然後把罪過全推到你身上。哪知這個膿包如此不濟，居然連拖延時間的能力都沒有，逼的我親自來動手解決這件事。”
戚路微笑著說“其實就算你不露出破綻，我還是能追尋到事情的真相。”
“為什麽？”
“因為我不相信白素貞會派人來殺他的丈夫。據我所知，她不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
“是的，姐姐太善良了。”小青神色間閃過一絲悵然，“我真不明白，姐姐圖的是什麽？那個許仙，膽小懦弱，又好吃懶做，為了得到我姐姐的歡心，他不斷起誓，又不斷地違背自己的誓言。到最後，他為了自保投靠了法海，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
“不管怎樣，他終歸是你的姐夫，你怎麽能狠心地叫手下追殺他。”
“殺他，我還要把他碎屍萬段了！”小青突然哈哈地大笑起來，“你還不知道吧，這個臭男人，看起來忠厚老實的樣子，卻吃著碗裏想著鍋裏，居然背著姐姐想勾引我，他完全是辜負了姐姐的一片深情！”
戚路聽得眉頭一皺，心想民間關於白蛇傳說的一些軼聞看來不是空穴來風，直到這時候他才知曉青蛇要殺許仙的原因。
“可憐我那姐姐，她以為噓寒問暖，無私奉獻，會使這個男人永遠的感動，結果多情反被無情誤，反成了雷峰塔底的囚徒與孤獨為伴。”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終於給我等到了機會！”小青又狂笑起來。“姐姐生出孩子的那天，也是被壓在雷鋒塔的日子。那個許仙，怕是良心受到譴責，終於從金山寺出來見姐姐一麵，我知道機會來了”
“你”戚路渾身一震，腦子突然湧出一個不祥的念頭。
小青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接過話頭得意洋洋地說“姐姐一關進雷鋒塔，我就潛出來殺了這個負心的男人！”
“你真的殺了許仙？！”戚路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雖然他剛才的設想已成為了現實，但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殺了他，還生怕他沒死透，還在他心窩上補了幾劍。那老禿驢不是誇他天生慧根，想渡他成佛嗎？哈哈哈哈！姐姐既然得不到他，法海也是癡心妄想！”
真正的許仙已經在一千年前被青蛇殺死了！那跟隨他來到天吳城的許仙到底是誰？竟然擁有如此精深的法術！戚路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從來都是自己為敵人設置圈套，可如今自己居然掉進了別人的陷阱之中！刹那間，戚路隻覺腦子裏一片空白，無意識地後退一步，竟一個踉蹌，若不是在旁的白輦將他扶住，他險些就跌倒下去。
戚路歎聲說道“你這樣做，不怕犯了天條？”
“天條？”小青從鼻子悶哼了一聲，厲聲說道“我恨許仙，也恨法海，還恨那高高在上不知眾生疾苦的神佛！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竟要如此地對待我們？難道愛也是一種罪過嗎？”
戚路無語，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曾和諸神有著不同的觀點。
可戚路並不知道，此刻小青的心裏正殺機頻現。戚路剛才那句無心的問話，已深深戳痛了她心底最隱秘的憂慮。
她一直留在天吳城，即使是去人間也是偷偷摸摸，甚至嚴令天吳城的人離開空界，歸根到底就是怕泄露行蹤，從而招來神佛的懲罰！可現在，隨著這個家夥和他的同伴的到來，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當這可怕的念頭浮現在小青的腦子裏，她把心一橫，殺意更濃了。
於是小青把臉一沉，冷冷地說“既然你們知道了一切秘密，為了天吳城的未來，我隻能不留活口了。”
戚路聞言頓時一怔，他緩緩地舉起了劍，不無譏諷地說“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還這麽自信能打敗我嗎？”
“哼哼，別說是你了，就連你那個同伴我也要將他斬殺！不僅如此，還有那個不知是真的許仙轉世，還是個冒牌貨，我一樣要殺掉他！你們統統都給我去閻王爺那裏報到吧！”
說話間，小青已現出蛇相，鱗片倒豎起來，全身被滿是戾氣的水霧包圍著，好一副猙獰的妖魔相！
隻見她蛇信一吐，就是一條凶惡的水龍從嘴裏呼嘯而出，直撲癱倒在地的白輦！
“有我在，你就別想得逞！”戚路怒吼一聲，將身擋在了白輦麵前，金虹劍隻是一揮，就將這條惡龍劈成兩半化為一陣細雨飄落在地。
“嗬嗬，就這麽點實力還想殺我？”戚路語露譏諷。
“我真正的實力還沒展現出來了！”小青輕笑一聲，仰天長嘶一聲，藍色的光華瞬間照亮了夜空，戚路眼前為之一亮。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裂響，洶湧澎湃的力量震蕩在天地間，璀璨奪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水靈宮。
巨大的氣浪令空中像是刮起了龍卷風一般，淩厲的殺氣籠罩八方，浩蕩而下的餘波令整座宮殿都在搖晃不已。
“終於出現了啊！”戚路輕歎道“拋棄了神族後裔的身份，而從墮落裏流竄出來的妖氣和怨念。”
小青又是一聲厲喝，那些被戚路劍劈過後化成雨水落在地上的水滴全都蒸騰而起繼而再次落下。
初始時無聲無息，而後形成巨大的能量波動，瞬間在殿內浩蕩開來，似海嘯一般的波動席卷八方，水靈宮頓時成為一片汪洋大海！
妖氣凝結而成的巨浪洶湧而來，恐怖的氣息似要破滅一切阻擋，粉碎一切有形之質！
這可是青白二蛇修煉的絕學，當年能水漫金山，用的就是這毀滅一切的法術！小青今天毫無顧忌地使用出來，就是要讓戚路和白輦不能活著離開水靈宮。
戚路也是一聲怒喝，而後無盡真氣氣自體內爆發而出，衝擊著這片妖氣凝成的混沌海，刹那間就讓滔天的巨浪勢頭減緩了許多。
“金劍斬邪！”
戚路將劍對著小青的位置淩空一劃，海水立即被他劈開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行的口子，海水倒豎起來分開兩半，形成一個滴水不進的通道直抵小青麵前。
電光火石間，戚路飛身向前，金虹劍直朝小青的咽喉刺去。小青那敢怠慢，將手一擺，圍繞其間的水霧頓時化成一把寒光四射的水劍，迎向了戚路的劍芒。
眼看雙劍就要撞擊在一起，戚路隻覺眼前一花，就趕緊收起了劍。小青卻是大喜，手中的水劍狠狠地刺向戚路的胸膛！
“啊！”令人心碎的慘叫聲，卻不是從戚路嘴裏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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