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赴約
“老吳！”丁曉嵐看到來人又笑了，這個討厭的酒鬼總是會在她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老吳眼投向東方，焦急地對戚路說“快，陽光馬上就要從地平線照射出來了！”
戚路繼續念咒，小娟扭動掙紮著想要擺脫控製，但隨著一斷喝，她的身子停止了掙紮仆在船板上一動不動。
這時候丁曉嵐詫異地看到小娟原本飄舞的長發在這一瞬間繃得筆直，有個黑影從她身體裏冒了出來，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那是小娟的靈魂。
“對不起，麻煩大家了。”
小娟的鬼魂朝著大家鞠了一個躬，直朝天際飄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照進了船艙內，驅散了艙內的所有邪氣。
“差一點就失敗了啊。”戚路擦去臉上的冷汗，長籲了一口氣。
“小娟……”許鏡橋淚流滿麵。
“別哭了，她已經投胎轉世了。”老吳把他扶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丁曉嵐此時才回過神來，她大聲埋怨著戚路“折騰了一晚上，你怎麽現在才來！”
“對不起美女，讓你受驚了。”戚路微笑著說“不過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棒極了，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丁曉嵐看著他那一臉壞笑壞樣，似有所悟，“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會遭遇到的這些怪異事？”
“你知道我對算命占卜不內行，是劉大師事先預料到這種局麵，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戚路伸個懶腰，不緊不慢地回答。
“是的。”劉一凡聲音有點哽咽，此刻他正把侄女的屍體抱起，細心地拂去她身上的汙垢。
“小娟，我對不起你”許鏡橋緩緩伸出手，輕輕在小娟臉上撫摸，他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劉一凡冷道“這時候倒知道傷心了，當初就不知道對她好點？”
許鏡橋一臉羞愧，作聲不得。
老吳上前說道“現在可不是磨蹭的時候，劉師傅趕快把小娟的屍體帶回去放到冰棺裏，不然被你的親朋好友發現了，那可就麻煩了。”
“多謝吳先生提醒。”劉一凡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趕緊站起身來，準備把侄女的屍體送回靈棚。
戚路說“老吳，你也去吧，替我送小娟一程。”
“你不去嗎？”
“太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戚路拱手對劉一凡說“大師，請恕我不送小娟最後一程了。”
“沒事，戚先生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頭七過後我們再聚。”大多行走陰陽之人，對凡俗禮節看得不是太重，劉一凡說完就和老吳匆匆離去。
戚路回頭看到許鏡橋像傻子一樣蹲坐在地上，不禁皺起了眉頭。“許先生，你也不準備送小娟最後一程嗎？”
“啊！劉叔，你等等我！”許鏡橋倏然驚醒，趕緊追隨劉一凡而去。
“這家夥，該讓我說他什麽好了？想罵他幾句，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丁曉嵐冷道“你同情他嗎？我怎麽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戚路嘴唇動了動沒再言語，想起了那天許鏡橋和小娟吵架時的情形。其實有時候隻要一方稍作退讓，情感的矛盾就能化作雲煙消散，為何非要演變到今天這樣的悲慘結局不可？
望著許鏡橋的背影，戚路的眼神有些悵惘，他突然間覺得有些心酸。
“對你們超度小娟的過程，我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了，你可得老實告訴我。”丁曉嵐滿臉黑線。
“是啊，確實應該和你說清楚。”戚路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你問吧，我們邊走邊說。”
兩人從畫舫船裏出來，見丁曉嵐並沒有急著相問的意思，戚路就率先說道“其實劉大師布置的那個燈陣不過是個掩飾，它並不能保護你和許鏡橋。真正奧秘在於它下方的那個法陣，它能禁錮僵屍的行動，為我們超度小娟的亡靈贏得時間。”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丁曉嵐問“這是你的傑作吧？”
“不，你恰恰猜錯了，這是大師的傑作，不過我對法陣的功效卻是十分了解。”
“哼，變著法子在誇自己。”丁曉嵐撅起嘴問“那個神秘的人影又是怎麽回事，就是那個長的和許鏡橋一模一樣，被小娟識破後神秘消失的那個家夥？”
“那不過是個用來迷惑亡靈的式神罷了。”
丁曉嵐張大了嘴，有點疑惑地抓抓頭“式神？”
“是的，還記得我們在海龍村時，徐春林為了嚇唬你，用式神之術變的那條蟒蛇嗎？”
“當然記得。”丁曉嵐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說“你就是從徐春林那裏受到了啟發，所以也對小娟使用了式神之術？”
“你又高看我了，日本的法術我可是不會的。”
“難道這又是劉一凡大師的傑作？”
戚路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從來都是妖鬼用幻術迷人，沒想到你們居然想到對鬼使用幻術，你可真有能耐。”
“事實證明這一招並不管用。”
丁曉嵐嗬嗬地笑了起來，說“跟你這麽久了，我還第一次看到你被別人搶了風頭。”
戚路感慨地說“事實的確如此，我現在才發現，在料事如神的南斷麵前，我可是一點先機也沒有。”他清了清嗓子，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向丁曉崗陳述了一遍。
原來在去拜奠小娟之前，戚路已經和劉一凡通了電話商討超度小娟的方案。當劉一凡提議用式神之術來迷惑小娟的鬼魂，以便讓她了無牽掛地返回地府之時，戚路立馬就同意了這個方案。不過劉一凡卻預感到單憑式神之術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他需要戚路的幫助。
聽到這裏丁曉嵐好奇地問“為什麽劉大師知道自己製作的式神一定會失敗了？”
“因為大師算出了許鏡橋不是冷血之人，他肯定會阻止式神把小娟帶往地府。”
“晤，說的也是。”丁曉嵐通情達理地點點頭，“現在想來，這個許鏡橋真的很可憐呢。”
“那他可恨嗎？”
“切，你又在扣我字眼。”
“好了，別生氣了，我們坐出租回旅館吧。”說話間，戚路的唇邊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一連過了幾天，戚路三人都是在杭州遊山玩水，而那個奇異的神喻卻是沒有一點線索。
這一天清早，他們吃完早飯就在房間商議起來。
老吳說“既然沒有線索，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丁曉嵐說“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了，豈不是白忙活了？”
“嘩，這麽敬業，我看小丁是想在杭州多玩幾天吧。”
“切，才不是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起來，戚路在旁抽著煙默默地看著他們鬥嘴。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還不到服務員來打掃房間的時候啊，誰會來找我們？”丁曉嵐有點詫異。
戚路扳著指頭數了下，“第八天了，應該是劉一凡來找我們了吧。”
不過等老吳開門後，戚路才發現自己猜測錯了，來找他們的不是劉一凡，而是許鏡橋。
隻見他怯生生地站在門口說“吳先生好，我能進來嗎？”
“有什麽事嗎？”丁曉嵐睜著杏眼問道，她實在是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多少好感。
“你們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想盡下地主之誼，請你們吃個飯。”
“瞧你說的，我們可是幫劉大師，又不是幫你。”丁曉嵐含蓄地回絕。
“我知道。”許鏡橋漲紅了臉。“可是我今天特意把遊船停靠在碼頭不做生意，就是想讓諸位遊覽西湖的美景，順便品嚐下這裏水產和美食。”
“不去！”丁曉嵐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
“美女，你可不能對客人沒禮貌。”戚路悠悠然地開口了，“既然許先生這麽有誠意，我們就客隨主便吧。”
老吳笑眯眯地走上前來問“小許，有酒喝嗎？”
“有，自家釀造的桂花酒，不知是否符合你的酒路？”
“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去你的遊船。”
兩個人都同意了，丁曉嵐想反對也無濟於事，她隻好撅著小嘴跟他們一起去許鏡橋那裏。
今天的天氣顯得有些詭譎，出門時還是風和日麗，到了許鏡橋泛舟西湖的時候就下起了朦朧細雨。
不知不覺，遊船行駛到了斷橋邊，戚路透過窗縫向外看去，遠山近水，盡收眼底，不禁感慨地說“西湖的水還沒有幹，雷鋒塔就倒了近百年了。”
丁曉嵐笑道“怎麽，想起了白蛇的傳說嗎？”
“是啊，斷橋處就是當年白娘子和許仙相識的地方，這還真是個迷人的傳說啊。”
老吳卻用平淡的調子說“傳說通常不可靠，更何況經過曆代文人騷客的演繹，早已變得麵目全非。”
丁曉嵐聽的心頭一動，不禁好奇地問“那真實的《白蛇傳》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故事？”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戚路也以同樣的口吻回答。
丁曉嵐微微一愣，她偷瞅了眼在炒菜的許鏡橋，有點詫異地問“你們不是神仙嗎，怎麽會不知道？”
老吳淡淡地說“那時我又不在杭州。”
戚路的回答就更氣人了，“就算是神仙，也不是無所不知，我可沒興趣收羅天下的奇聞軼事。”
“你們怎麽能這樣啊！”丁曉嵐嗔怒起來，繼而又不死心地說“就算你們沒有親眼見到，總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傳聞吧。”
“哈，這倒是給你猜對了。”聽到這問話，戚路高深莫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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